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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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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听握着烫了金边的玻璃杯抿了口牛奶,胃里总算熨帖不少。
玻璃杯很漂亮,简约精致,一眼就能看出是装酒的矮杯,现在装满牛奶,看起来怪怪的。
姜煜州的生活算不上养生,他不吃早餐,也不怎么喝热水,冰箱里冰的除了瓶装的饮用水,就是那盒本该用在咖啡机上的牛奶。
上次他还在家里小住,因此有阿姨定期来做饭打扫,冰箱里还有些吃的,现在他一个多月没回来,冰箱里自然空空如也。
贝听一边神游一边喝完了那杯牛奶。
拿起衣服起身走到浴室,简单洗好了澡之后,对着衣服犯起了难。
跟姜煜州说的一样,不管上衣还是裤子,对她来说都极其不合适。
穿好上衣,下摆隐隐约约刚好遮住屁股,前面的衣料被胸撑起一些,晃晃悠悠只能盖住腿根,加上领子宽大,系满了扣子也仍旧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肤,她往上拉一拉就捉襟见肘。
镜子里的自己脸颊通红,不知道是被热汽蒸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贝听一边庆幸自己向姜煜州要了下装,一边无奈地穿上睡裤——一大截裤脚堆在脚下,宽大的裤腰连胯都挂不住,走两步就要滑落。
弯着腰把裤腿折了折,但真丝的材质,挂都挂不住,稍微动两下,就又散落下来。
她将将就就地取下发带在腰间系了个结,又慢吞吞地吹好头发,才晃到客厅,抬头看了眼楼上。
时间差不多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姜煜州进门之后就没动静了,八成是太累,已经睡着了。
本来说好了要陪他,但两人今天才确认关系,真让她洗好澡穿着睡衣走进他的房门,还真有点怪怪的。
贝听挠了挠脸颊,自顾自想,既然他已经睡着了,那她也确实不应该再去打扰他了吧?
干脆悄悄看看他,就自己睡客房吧,到明天真被问起,也不算食言。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
蹑手蹑脚来到楼上,轻声对着房门叫了声,果然没人理她。
轻轻打开房门,屋子里一片漆黑,贝听侧着身子进去又关上门,以防外面的光线会打扰到姜煜州。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到差不多适应了黑暗,才又走到姜煜州床前。
“姜煜州?”她站在小声叫他。
“……”没人回应她。
贝听确认他已经睡了,刚要转身出门,就被拽住了手腕,姜煜州力气大,拉着人往自己身边带。
手臂直接圈住她的腰把人揽到了床里面。
天旋地转的一瞬间,跟之前他们在剧组聚餐那次,一摸一样。
他长手长脚的,抬脚一勾,拉过被子把两人盖住了。
“你再不来我就要睡着了。”姜煜州把人抱的紧紧的。
贝听一怔:“本来就是让你好好睡觉的,你怎么还硬撑着呢?”
姜煜州笑了笑,摸黑亲了亲她:“没你我睡不好。”
“……”贝听脸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听见那有力的心跳声,脸有些发烫,“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来呢?”
没准儿她早走了也说不准。
她身上穿的是他的衣服,身上的味道虽然是他平时用的沐浴露的味道,但在她身上好像还是要有些特别的。
姜煜州趴在她脖子里吸了口气,香气温暖又飘渺,令人心静不少。
“大门我锁了,”姜煜州自然而然地继续说,“你再不上来,我就把楼下的供暖也停掉。”
贝听被他的气息扑得直痒痒,听见他的话瞪大眼睛。
这人怎么……怎么能那么坏?!
“听听?”姜煜州又叫她。
“嗯?”贝听被他箍得难受,一边扭着后退,一边回应他。
“如果你不想我们之间的进展过快的话,就不要再乱蹭了。”
姜煜州嗓子仍是哑着的,但凑在她耳边说话的时候听起来可一点儿都不累。
贝听身体一僵,立刻不敢动了。
姜煜州见她僵在自己怀里,低低笑了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把人搂着:“我多少还剩点儿力气,伺候你还是够的。”
“行了,”贝听被他的体温灼的身体也开始发烫,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是何种羞窘的模样,“别、别说了,快睡吧。”
她磕磕巴巴的倒是惹得姜煜州心情很好,他闭着眼睛掀起唇,总算由着自己身体向梦里沉沦。
*
两人工作性质特殊,加上刚好又分别处在彼此重要的上升期和转型期,根本没有睡整觉的机会。
贝听平时的行程算得上是死亡,为了能趁着热度多刷刷脸,几乎每天都在赶场,她睡独了,本以为会难以入眠,没想到昨晚在姜煜州怀里睡得格外沉。
醒过来的时候虽然已经快要中午,但冬日的天气还是阴沉沉,没有明媚的阳光,只隔着窗帘透出来一小片光亮。
姜煜州的一节手臂仍搭在自己腰上,另一只手臂则被自己枕着,两米的大床只被两人占了一小半,第一次,他们两人就保持着这样亲密的姿势睡了一整晚。
姜煜州还没醒,呼吸平稳地躺在她身边,贝听又往他温暖的怀抱里又缩了缩,头一次有了赖床的念头。
她离他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再往前伸一点,嘴唇就能碰上他的下巴。
姜煜州睫毛很长,闭上眼睛的时候像是一把小小的扇子,很漂亮。她又盯着他的脸从额头到眉毛再到嘴唇,怎么看怎么舒心。
她盯着盯着,忍不住伸出指头尖戳戳他高挺的鼻梁。
姜煜州大概是觉得痒了,蹙着眉心偏过头,用侧脸对着她。
贝听勾起唇角,打算再凑近他一些,却看见靠近耳廓的皮肤上,有一条像草芽一样的伤疤。
细细的,不怎么明显,隐在那只弧度优美的耳朵后面,像一条尖尖的闪电尾巴一样,如果不是这样近的距离,恐怕根本就不会看得见。
但贝听盯着那条痕迹,心里莫名腾起巨大的不安,她又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伸手顺着那节细细的疤痕往后摸。
被手指轻轻折下耳廓后面,那条疤痕果真如她所料,越发明显狰狞,到头发三四厘米的距离,像一条毒蛇一样贴着姜煜州的耳后,一直蜿蜒进他发间。
而姜煜州耳边那个小小的痕迹,则仿佛只是毒蛇藏身时不小心露出的尾巴。
疤痕上新生长出来的肉跟原生皮肤有些区别,看上去居然更光滑和脆弱。
贝听不敢摸,她不知道那条一直延伸到姜煜州头上的疤痕究竟有多长,想拨开他的头发看一看,又觉得光是触目都心尖疼。
这时,一直大手捏住她的手指,姜煜州醒了。
他翻身对着她,那只耳朵和疤痕一并被压在了枕头下:“看什么?”
贝听心里莫名不是滋味,张张嘴有很多疑问,又觉得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弄的?掉眼泪没有?现在还痛不痛?
她好半天不说话,而自己耳朵被扒着盯了半天,姜煜州心里早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闭着眼睛大手拢着她的指头尖儿捻:“没事的,而且早就好了。”
贝听觉得那是假话,忍不住好奇:“怎么弄的?”
她软声软语的,仿佛担心语气再重些就又让他疼了。
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姜煜州心里痒痒的,他从鼻子里笑出声,由着她的劲儿把人哄着:“早几年摔的。”
她心里着急,刨根问底的:“哪儿摔的?怎么摔的?”
“棚里,吊威亚。”
姜煜州闭着眼睛笑,一句一句回答。
“…怎么那么长?”她不情不愿地嘟囔,伸手就要往他头发里摸。
“行了,”姜煜州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啄了一下,打住了这个话头,“起来该吃饭了懒虫。”
姜煜州昨晚已经安排了阿姨来做饭,算算时间,两人又打又闹的在楼上收拾好,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那位阿姨在姜煜州这里工作已经有段时间了,工作做得也上手,从不多打扰,贝听跟着下楼,餐厅里除了一桌饭菜就没其他人了。
好好休息了一晚,姜煜州精神好了不少,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你吃不惯的告诉我,下回让她加几道你喜欢的菜。”
贝听点点头。
吃完饭,贝听在客厅里瞎晃悠,看见立柜上的cd机立刻来了兴趣。
“姜煜州!”贝听撑着桌子,眯眼看架子上的cd,“我想听音乐。”
他柜子上装备很齐,不少东西都是贝听只听过没见过的,光是立在柜子旁像鼓一样的圆盘音响,就要大十几万。
“你听吧。”姜煜州应她。
Cd机里卡了张盘,贝听挑不出来自己喜欢的,就干脆直接播了cd机里的那张。
音响贵点果然不一样,她自己的歌,连自己之前都没听清的低频贝斯在姜煜州的音响里听得清清楚楚。
她起先还没反应过来,原本是要回到沙发上坐下,只是觉得这优质音响里的旋律越听越耳熟,等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客厅里混响,整个人都吓得一激灵,手忙脚乱地折回去关音乐。
从cd机里取出那张盘,果然,上面印的是几年前贝听的脸,塑料妆造,死亡芭比口红,古早味迎面扑来。
“怎么不听了?”姜煜州喝着水问她。
“你哪儿来的这个?”贝听一脸惊恐。
“你粉丝给的。”姜煜州扯着嘴角扬了扬下巴,“我还有别的收藏,要看吗?”
“不!”贝听强烈拒绝。
贝听早年间的歌其实算不上难听,只是旋律简单了些,词填的也没什么水平,加上她自己就是个小孩儿,老觉得这些东西就跟黑历史一样,所以心里不怎么愿意承认自己的水平上限就是如此。
翻出来手机,连上蓝牙。
贝听拗着鼓劲:“我给你听听我的新歌。”
水一样的旋律立即装满整个房间,一声声的鼓点像是心跳,说不清是什么风格,抒情和电子音乐融合得很好,不刺耳也不过分矫情,她清甜的声音又带着穿透力,竭尽全力地诉说着勇敢,诉说着爱。
贝听跟着节拍晃了晃身体,有些得意:“怎么样?”
姜煜州拿了本书坐在飘台上,竖起大拇指。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飘雪了,姜煜州坐在飘台上看书,贝听怕冷,就撑着手臂懒洋洋的坐在暖炉旁边,她先是坐着,后来就干脆躺在地毯上。
房间里单曲循环着贝听的歌声,两个人没有说话,一室的安宁。
再直起身体,窗外的雪已经积了一层,姜煜州靠着沙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过去了,手里那本书扣着在他心口,身后隔着玻璃是仍在飘洒的大雪。
贝听不声不响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想起自己写这首歌的初衷,最后鬼使神差地凑过去了。
她跪坐在飘台下,小猫一样,手臂垫着脸颊依恋地趴在姜煜州的腿上:“姜煜州。”
“嗯?”姜煜州没睁眼,迷糊着回应她。
“我好像比想象的要更喜欢你,”她眨眨眼睛,嘟嘟囔囔地往下说,“等我再厉害一点吧,等我再厉害一点,我们就公开。”
“我就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好吗。”
就如她每次向姜煜州提出请求时一样,这一次,姜煜州也说:“好。”
天将要擦黑,雪继续簌簌地落下,不知道还会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