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晓寒未觉

14、第 14 章

　　秦皓阳进屋后四处打量了一番，屋里有些凌乱，但大体布局还和七年前一样，连家具都没有换过，他恍然错觉自己从没有离开过。
　　洛言枫坐回到沙发上，冷冷地说：“你要说什么就赶快说吧。”
　　秦皓阳坐下来，看了看洛言枫的脸色，开口道：“言枫，对不起，说好了出国一年，结果七年我才回来，让你等了这么久。”
　　“我可没有等你，要不是你打搅，今天我已经相亲成功了。”洛言枫低头摆弄着茶几上的摆件，没好气地说。
　　“嗯，我知道，不过你不能跟艾玛在一起，她在美国有男朋友，我不想你被她骗了。”
　　洛言枫吃惊地抬起头，秦皓阳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洛言枫知道秦皓阳没有撒谎，他心里抓狂，想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识人不清，而且眼前这家伙也实在太可恨了，这种时候还在占便宜，自己居然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看到出丑。
　　“很想笑吗？你心里在偷笑吧？你就是想跟我解释这个？”
　　秦皓阳赶紧摇头：“我没有想笑，我也不是想说这个，我想跟你说我现在才回来的原因。”
　　洛言枫没有说话，在等秦皓阳说下去。
　　“当时我确实决定一年期结束就回来，可是一次机缘巧合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就是当年到中国来做学术交流的眼科专家马修医生，没想到他还记得我，他是我们学校的客座教授，要上他的课就必须留下继续深造，我觉得如果不掌握那些更先进的技术，那我这一年的学习并不会有太大的用处，所以就留了下来......”
　　“所以你就换了所有联系方式，让我找不到你？”洛言枫气呼呼地接话。
　　“我不是故意的，一开始是我手机掉了，当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联系不到你了，心里很恐慌，于是第一时间去买了手机，补卡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实在是太想你了，这种状态根本没法让我静下心来上课，我心里越乱，学东西就越慢，我只想快点学成，快点回国来见你，所以......所以我换了电话号，也换了其他联系方式，我知道你会生气，但是我当时管不了那么多，因为一听到你的声音，我肯定会控制不住自己，或许会放弃学业跑回来找你......”
　　这是什么烂借口！洛言枫心里嘀咕。
　　“后来我跟着马修医生上课，我将对你的思念转化成了动力，只用了三年时间修完了五年的课程，毕业后马修医生点名让我去他所在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给他当助手，那是美国最好的医院，也是全世界眼科最权威的医院，马修医生对我那么好，我不忍心拒绝他，于是跟在他身边实践学习了一年，学到了很多一般的眼科医生根本学不到的东西，很快我就拿到证书当上了主治医师。”
　　秦皓阳看了一眼洛言枫的表情，见他完全没有表情，又接着说下去。
　　“我一直有从同学那里打听你的消息，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所以今年国内的医院高薪聘请我回国，我就觉得到了该回来的时候了。言枫，对不起，我是为了兑现当初对你许下的承诺，却让你等了这么多年。”
　　屋里一片静默，秦皓阳紧紧握住洛言枫的手，他直直地看着洛言枫，等他的反应，半响，洛言枫表情冷峻地抽出手来，说：“你说完了吗？”
　　秦皓阳哑然缩回手，小心翼翼道：“言枫，你能原谅我吗？”
　　洛言枫低着头没有回答，他起身往卧室走，头也不回地说：“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秦皓阳站起来，试图伸手挽留，但洛言枫进卧室立刻关上了门。
　　他在客厅枯站了一会儿，黯然神伤地离开了。
　　洛言枫静静地坐在床上，呆望着窗外空寂的夜空。
　　秦皓阳出国一年后没有回来，洛言枫忽然发现自己联系不上他了，他以为秦皓阳在美国出了什么事，到学校去找他原来的同学一问，知道他要继续深造，不回来了，洛言枫顿时彷徨失措，他有些委屈，更多的是气恼，不知道秦皓阳为什么选择了切断和自己的联系这种方式，难道他变心了吗？
　　那同学要给洛言枫提供秦皓阳新的联系方式，他没有接受，一个人拖着软绵绵的步子回到了家。
　　没过多久顾漫妮又开始给洛言枫安排相亲，他的身边也出现过一些新的追求者，但是他通通拒绝了，他把自己封闭在学校和家之间的狭小空间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有一天洛言枫曾经的学生来看望他，就是当初告诉洛言枫他和秦皓阳的事情被上传到学校论坛的那个小田，小田已经结婚了，带着帅气的丈夫和两岁的孩子到学校找洛言枫，爱情的滋润和初为人母的喜悦让小田从一个天真少女迅速变成了一个知性大方、会含情脉脉地望着丈夫的温柔女人，她也终于可以像朋友一样坦然地和洛言枫交谈了。
　　他们一起吃饭，趁丈夫去卫生间的空档，小田悄悄问洛言枫关于他和秦皓阳的事情怎么样了，洛言枫的生活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秦皓阳这个名字了，恍惚间觉得有点陌生，他故作轻松地一笑说：“我们已经结束了。”
　　那一刻，洛言枫忽然觉得如今的生活是多么的令人厌倦啊，似乎一眼就能望到头，他忽然产生了想要从这片自我束缚的泥沼中挣脱出来的想法。
　　回到家他久违地给顾漫妮打了一通电话，没说什么特别的，只是闲聊了一下家常，顾漫妮随着年龄的增长性格变得和气了不少，她敏锐地感觉出来了儿子的变化，感觉他变得开始渴望家庭的温暖了。
　　不久后顾漫妮又给洛言枫安排了一次相亲，很巧的是那女子的外公刚好是清北大学的老教授，不出所料洛言枫这次没有拒绝，虽然心里多有忐忑，但他还是欣然前往。
　　可为什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自己刚刚决定把秦皓阳忘掉的时候，这个家伙又如当初自作主张搬进他家一样，就这么蛮横地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
　　洛言枫一夜无眠，一大早头昏脑胀地从床上爬起来，他到客厅倒水喝，发现放在茶几上的玻璃杯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不用看就知道是谁留下的。
　　洛言枫无视纸条，径直进了卫生间洗漱，准备去学校。
　　他拿上包到门口换鞋，坐在换鞋凳上迟迟不肯动手，最后终于还是拿自己没办法，长叹一声，回到客厅拿起那张纸条查看，上面写着：
　　医院有急诊，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忙完了我再过来，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来找我
　　洛言枫看着留言，心里忍不住吐槽：地址和电话都不留下，让我去哪里找你！
　　上午课程结束，洛言枫在办公室用手机地图查询附近城市的医院，一下查出来几十家，而且大多数医院都有眼科，他再一次对秦皓阳的马虎嗤之以鼻，深度怀疑这样的人真的能当医生吗？
　　正在他不停腹诽秦皓阳的时候，突然跳进来一通电话，是顾漫妮的。
　　“小枫，你到医院来一下，你爸爸出事了，”顾漫妮的声音变得很奇怪，“我把地址发给你。”
　　洛言枫顿时心一紧，还没来得及问爸爸出了什么事，顾漫妮就把电话挂了，很快一个定位发了过来，正好是洛言枫刚刚查询到的几十家医院中排名最靠前的那一家，是当地最好的综合型医院。
　　洛言枫向学校请了假，匆忙买了车票，赶到时洛军辉已经出了手术室。
　　洛军辉刚刚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七八个西装革履的政界人士挤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着，挤得病床都通行不过，推床的医生一边喊着“让一让”一边把洛军辉推到了高级病房里。
　　高级病房设施高档，只有一个床位，房间比较宽敞，但是这么多人待在里面还是显得拥挤不堪，为了洛军辉的休息，大家待了片刻，安慰了一下顾漫妮就都走了。
　　洛言枫到达的时候顾漫妮正在病房外和医生商量着什么，他跟医生打了声招呼，然后问顾漫妮：“妈，爸怎么样了？”
　　顾漫妮表情还算镇定：“没有生命危险，你进去看看吧。”
　　病房里摆放着很多鲜花和慰问品，洛军辉脸上戴着氧气罩，还没苏醒过来。
　　洛言枫在床头坐下，目光在洛军辉脸上游弋。洛言枫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样端详过爸爸的脸了，十多年来他和顾漫妮矛盾不断，因此不愿意回家，受到牵连的洛军辉的模样在脑海里都有些模糊了，此刻他身上插着管子，半张脸裹着纱布，一副病态地躺在病床上，洛言枫几乎认不出，心里不禁一阵酸楚，自责了起来。
　　顾漫妮跟医生说完了话，转身进病房，站在病床边看着丈夫。
　　“爸他出了什么事？”
　　“昨天夜里他们从地方上视察完回来，路上和一辆大货车撞到了一起，开车的小黄和你爸的一个下属当场死亡......”
　　“我爸伤势怎么样？”洛言枫心都揪紧了。
　　“你爸能够活下来可以说是个奇迹，他左手手臂骨折，脾脏破裂，最重要的是汽车碎片伤到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