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忘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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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坦？”
雪芽说完之后安静地站在门外，等里面的人开门。
门被轻轻打开，雪芽看见了开门的飞坦，房间里有些暗所以看的并不是很真切，只能闻见浓郁的血腥味。
碰上这种情况一般就是飞坦在审问或者折磨犯人，特别是在他心情糟糕的时候最好是不要进去。
“砰——”
“啊啊——”
飞坦在听到芬克斯和雪芽的脚步之后皱了皱眉，但是没有停下折磨石野辽的动作，让他在保持清醒的同时感受着自己一步步腐烂的样子。
直到听见雪芽在门外的声音，他撤回凝聚在手中的念，稍微驱散了房间内的味道，但是没有打理折磨对方后的残局，而是任由这些鲜血凝固。
“看来你没有同样的恢复能力啊。”
他把竖起的衣领放下，看着有些秀气的脸庞，此刻眼中暗沉沉的。
“嘁，你的运气还挺不错，放心，我会留你一命的，”飞坦用毛巾把手上的血擦干净，随后销毁。
“说实话，那个小泉的女孩也恢复得不怎么样呐。”飞坦特意保留了石野辽的听觉，嘲讽般的语气激怒了血泊中的人。
“嗬——！”
“嗬、嗬……”
“想看看她吗？”
飞坦说完后转身朝门口走去，听着后面咿呀咿呀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
……
房间的门被飞坦从里面打开，他看见了站在外面的雪芽，她应该是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头发被吹得有些蓬松，身上还有沐浴过的香味。
青年的目光变得幽深，香气和腥味混杂充斥在他脑海中。
……不过再香的人进来待一会儿也会变一个味道。
“怎么了，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吗？出来做什么？”
“我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有那么虚弱了，”雪芽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笑着问道：“那我能进来吗？”
飞坦保持怀疑态度，但还是后退了一步：
“可以，进来吧。”
飞坦把门完全打开，侧开身子让雪芽进来，他不介意让雪芽看见里面的情景，反而目光中隐隐有着期待，想知道对方看见他所做的一切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雪芽进来之后看见了跪在血泊中的石野辽，他的双手被绳子绑着，上半身已经没有了正常的样子，对于她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只剩下身体无意识的抽搐。
“嗬——”
“嗬——”
雪芽似乎听见石野辽的呢语，但是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某个音节有点像她的名字。
心底一丝不安闪过，但很快便没了，也许只是错觉。
原本这场折磨很快就要轮到下半身了，只不过被自己的到来打断了，跟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处于两个极端，这样的石野辽让雪芽愣了一瞬，看了几眼后收回了目光。
雪芽看向飞坦，这些年来飞坦没有怎么长了，只是面容上和小时候的他差别特别大，不过雪芽抽条后比他还要高一些，以至于飞坦有段时间特别不想和雪芽呆在一起，除非她变回原形。
少女比对方要高一点，率先看见了他头顶蓬松的黑发，还有一两根翘起的呆毛。
常年被遮挡在衣领之下的脸庞略微有些苍白，淡粉色的薄唇紧抿着。
飞坦其实长的很清秀，但狭长的凤眸经常半闭着眼看人，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像是故意挑衅，根本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这让别人还没有战斗就已经感受到了压力，无心注意他的长相。
冷漠而残忍，这是这个蜘蛛的天性，除了旅团的同伴，或者说旅团这个“整体”，飞坦不在乎任何人。
对了，还有自己，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很……不错。
“觉得怎么样？如果你还难受的话，我不介意再延长时间。”
飞坦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说着决定他人生死的话，仿佛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
他也的确是这样子打算的，延长时间一直到雪芽觉得满意为止。
飞坦的话将雪芽从胡思乱想之中拉了回来，她知道其实是他自己还没想要停手，不过剩下的事情雪芽想要自己来。
就算再温柔善良的人被这样对待也忍不了，更何况没有了上辈子的枷锁，她也更加自由。
“……我不难受了，”雪芽是真的不难受了，身体上的伤口早已经恢复了，只是从精神上厌恶看见石野辽而已，但是她了解飞坦。
雪芽轻扯住飞坦的衣袖，说道：“飞坦，我挺满意的，不过现在让我来吧，我想亲自动手。”
对于石野辽这类人，她不憎恨也不喜欢，更不会对于他现在的模样有任何同情。
飞坦瞥了她一眼，反握住拉着袖口的右手，灰紫双眸里是满满的好奇，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雪芽这样的要求，但随后一想也很正常。
“过来，”飞坦很自然地拉着雪芽走到石野辽面前，抬起握住雪芽的那只手：“你没有念，不过我这里有其他的刑具，”
“想选择用哪个？”
雪芽摇了摇头，回答道：“都不用。”
她知道飞坦在等着自己的回答，顿时也起了逗他的心思，伸出左手掌心对着飞坦，左右晃了晃。
“用我这只手就可以了。”
雪白的小手调皮地在眼前乱晃，飞坦搭了搭眼皮，黑发被窗外吹过来的风吹开漂散在两边，露出来的灰暗双眼显得有些凌厉。
他忍住了想要摁住爪子的欲望，淡淡问道：
“什么意思？”
“我的最后一个能力——“咒”。”
……
雪芽把手伸了回去，她凝视着自己的左手，回忆起以前。
也许是在这里呆的久了，加上她刻意的去回避，哪怕是记忆力极好，以前的记忆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模糊了。
按照人世间的评判标准来说，在各种各样的神明之间她的确是一个“好的”神明，有许多地方会雕刻她的神像，可是当神明被惹怒的时候同样会有怒火，会惩罚罪恶之人，威势极大。
只是这样的限制非常多，就算再不喜欢，雪芽并不能轻易的降下“神罚”，只能完全放弃倾听那些人渣的声音。
不然她的心灵迟早得被污染。
至于到了现在的这个世界，她的神性减少，人性不断增多。
限制虽然没有像以前那么多，但是攻击性的能力也大大下降，只保留了“治愈”，直到在后面的成长中渐渐才觉醒了一种“咒”的能力。
以血液为媒介，形成契约刻在被咒者的灵魂之中，除了雪芽没有人能解开，毕竟她使用的能力不是这个世界的“念”。
“咒？”
“嗯。”
雪芽看见了飞坦眼中的疑惑，笑了一声开口解释道：“在刚遇见飞坦的时候我只有‘治愈’的能力，血脉没有完全激活，能力也很弱小。
而这是我后期觉醒的能力，这个‘咒’是我目前唯一具有攻击性的能力，说不定也只有这一种。
当我获得这个能力的时候我就知道它不像‘治愈’一样只要能量足够就可以随时使用，每使用一次就会有很长的时间限制，不过我也不知道会限制多久。”
“这种能力……”
“原本我以为永远也不会用到它的，”
“没想到会在今天用在别人身上。”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雪芽喘了口气，观察飞坦的反应。
她的右手被握住，也没有觉得多么别扭，只是觉得飞坦此刻给她的感觉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难得的温柔。
相对于他平时的暴躁可谓是变了个脾气，虽然维持的时间很短，但也是足够奇怪了。
雪芽想了想觉得这是因为自己被绑的原因吧，自己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
“飞坦？”
“哦，还有什么吗？”飞坦瞧了瞧握住的手，白白嫩嫩的，软软的，还带着温热，和自己粗糙冰冷的手完全不同，他有些懒散地打量这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手。
以前自己怎么没有发现呢，只是从这次事件之后就不一样了。
或者……更早。
飞坦听完之后垂头沉思，对于雪芽的这个能力他确实很好奇，但是并没有多么吸引他。
毕竟这种类型的限制太大，而且有一些效果越厉害的能力对自身的限制和反噬也会非常厉害，这些都是成正比的。
关于这些方面，他最具有发言权。
“关于这种能力的使用代价，你知道吗？”
“如果代价太大就不准用，我会来帮你，你在一边看着就行。”
“……不知道，这个得看我使用的程度，”雪芽用了点劲把手抽了回来，用眼神示意飞坦往边上退一些。
“这次就让我自己来吧。”
“闭眼，不准看。”
雪芽强势了一回，在这个过程中她的样子会很难看，她不想让飞坦看见自己另一副模样。
“啧，知道了。”飞坦以为这是不能被看见的限制之一，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
他盘腿坐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用书盖在自己的头上，向后倾倒靠在了椅背上，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雪芽没有想到这次他这么乖，居然没有刨根问底，以前他最讨厌这种类似命令的口气，加上想到了芬克斯之前说的话，难不成有什么地方是自己遗漏了的……
‘算了，还是先解决石野辽吧。’
雪芽不再想着飞坦，她漫步靠近石野辽，高大的身躯蜷缩之后只到她腰部的位置。
这个变态为了他的恋人取了自己这么多血，还把她关在阴暗的密室中不见天日。
如今角色互换，站在他面前的人变成了自己。
“哈……小泉……”
“嗬……”
雪芽听到了石野辽无意识的呢语，这会她确定不是与自己有关的了，雪芽左手单手结印，快速在虚空中画出“咒纹”，繁杂的“咒纹”完成其实也就在几秒钟的时间，溢散出强烈的能量波动。
飞坦皱紧眉头，但是没有打断雪芽，如果真的到了紧要关头……
黑暗之中，他指尖动了动，右手搭在了伞柄上。
淡灰色的纹路从雪芽手上蔓延开来，直到遍布全身，一些鸟类特征在身上显现出来，脸部浮现出一根根白色羽毛，双眼呈现出死气的灰，少许的生命能力悄然流失，但没有被主人察觉。
……
寂静之中，石野辽有了些许感知到能力，除开那些下意识的呻吟，他觉得自己似乎又能听见声音和说话了。
他重新看到了光，视线逐渐变得清晰，黝黑的双瞳起初有些呆滞，在看见面前站着的雪芽之后重新恢复了清明，眼中再次浮现出第一次见到雪芽时的愉悦。
“哈哈……”
“……雪……”
“鸢……”
“我会修复好你身上的伤，但你终身无法再使用‘念’，将成为一个普通人，”
□□上的伤不会让石野辽害怕，最多让他痛苦这一段时间，死了便死了。
他之所以恐惧自己失去的一切，起源都是小泉。
不能听，不能看，不能触碰。
雪芽平静的声音让石野辽愈加清醒，他勾起的嘴角落下，感受到身体的伤在逐渐痊愈，随后他听见了雪芽接下来说的话。
“健康，长寿……”
石野辽的不安越来越浓。
“而代价是……”
小泉。
石野辽看懂了雪芽的口型，充血的眼满是憎恨。
——用你最在乎的人换你健康长寿。
但随后他注视着雪芽，笑了起来，咳着血咧开嘴角，小泉死了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石野辽混杂的感情让雪芽有些反感。
她收回左手。
“哈哈哈……”
“你以为……我失去了小泉……”
“他……也会……”
等着吧。
石野辽身体轻轻晃动，重新归于黑暗，嘲讽的神情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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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没？”飞坦把书从脸上拿下来，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是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雪芽脑海中还想着刚刚石野辽说的话和样子，但是说得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只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让雪芽心头一跳，自己的直觉在这里虽然比不上玛琪，但是这句话能让自己如此不安……
“也会……什么……”
还有就是他眼中复杂的情绪……
这个人弯弯绕绕真是多。
她讨厌这样。
“……好了。”等到脸上的羽毛消失之后雪芽开口说道：
“可以睁开眼睛了。”
“咦，昏过去了啊，”飞坦揉了揉手腕，把伞收了起来，走到雪芽身边。
他被隔绝在圈外，除了感受到能量波多并没有听见声音。
睁开眼看见石野辽恢复如初的模样也并没有多么惊讶，他对雪芽问道：
“你感觉怎么样？”
“暂时没有什么感觉……他刚刚昏了过去，飞坦，飞船下次降落就可以把他放了。”
“为什么？”
“他没什么用了，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了，无法再使用念，并且他在意的那个女孩……我让她沉睡了，毕竟她体内有我的血。”
——至于醒来之后，她会忘记一切。
看石野辽的样子，应该是以为她用小泉的生命来诅咒他，眼里有了死念。
“哦，走吧，我现在就把他扔了。”
“……”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