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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呆子 ...


  •   替你经年累月的收藏难过的人一定要一起看日出和日落,世间那么多美好,一定要和他一起好好收集。

      我是霍倾,我的青春踽踽独行的过程中,没有老师眼里的狐朋狗友,也没有足够惊艳的人,有的只是是埋进土里的许愿瓶和泛黄的日记本,大概是因为没有信念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我的家庭,简简单单八个字概括:养父养母,重男轻女。

      在认识陈逸之前,我从来没吃过一顿饱饭,身上也没有一点能看的地方,除了一张脸。
      这样听是不是觉得我的养父养母很恶毒,实际上比你们听起来的更恶毒,我养母甚至让我去当小姐赚钱,当然她只是这样骂有这种想法。

      我养母很爱面子,可以称得上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我身上任何伤痕不能给邻居看见,以维持她的慈母形象。

      上高中时我就像个异类,书堆得很高,孤言寡语,不爱学习也不跟别人一起去食堂吃饭,尽量把自己埋在尘埃里,但我是实在没钱吃饭。
      成了她们眼里最“装”的那种女生,像个怪物一样被排斥。

      当然班上也不止我一个人,还有我当时的同桌陈逸,经常被骂。
      陈逸是个注意力缺陷症患者,很木讷也很爱动。用通俗或者难听的话说像个弱智。

      人和人之间的恶意从她们本身的怨念出发,青少年荷尔蒙增长的阶段,家人朋友之间的积怨很容易发泄在弱者身上。
      对我和对陈逸都是这样。

      学校和家里的日子都没什么可期待的,我唯一期待的就是拿毕业证然后离开。

      高三换座位时,我们俩成了被孤立的一对。
      两个人的话...好像也不算是孤立,没有什么意外我们俩成了同桌。

      跟他同桌才渐渐发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比如说他智商超群,情商离群,只会很用很原始的方式表达。
      他话很多,不会看脸色,每次我不耐烦的从臂弯里抬起头瞪他时,他总能吓一跳。

      陈逸就像只小白兔,胆小敏感。好看是好看,清眉桃花眼一张风情万种的脸,但就是样子不大聪明。
      他家里条件很好,每天他妈都会给他准备一书包零食,他拆开一袋就会分一半给我,丝毫不吝啬。

      他零花钱很多,满满一个小包,我认真跟他解释:我先问你借,每一笔都记在本子上,以后还给你。
      他经过深思熟虑了一个下午,小孩子一样的一字一句嗲嗲的说好吧,然后像是扔纸一样把钱全部扔给我,每个星期一,跟吃饭一样自然 。

      这也导致了我后来看他特别顺眼,因为我一个学期没有挨打,我妈就是这样,只要我不问她要饭钱,什么都好说,也不管你怎么来的钱。

      当然那都是好的地方,不好的地方,认真跟他说话时他会咿咿呀呀兴奋的拍手,然后问:倾倾要说什么啦?
      这一度让我觉得他是个女孩子,娇气包一样,活像个傻子。
      再者大惊小怪钻牛角尖。

      我没想过像陈逸这种人还能向我表白。那天他红着脸,一路到耳根。
      小心翼翼的像个小贼一样看了看周围,然后低声软软的叫我:倾倾呀!
      我正快速的收拾书包,看都没看他面无表情的问怎么了。

      因为按照平时的套路不用想我也知道,他又要问一些三岁毛毛问的问题。
      他半天没说话,教室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不耐烦的转过头看向他,重复问了一遍怎么了。

      大概是过度惊慌,结巴着开口,很大声:倾倾我想让你做我的小公主。
      我当成很平常的一句话,说嗯。

      他高兴的站起来,连带着椅子刺啦的声音让我眉心一皱。他突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知道我很讨厌这种声音。
      我叹了口气说算了然后打算走。

      他似乎知道我误解他的意思,小幅度的深呼吸,然后轻轻拍了拍胸口极力解释:我是说倾倾做我一个人的小公主。
      这时候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没什么好害臊的,为了生活做的丢脸事多了去了。

      我勾唇一笑:好啊。
      那时候自己都不太明白为什么答应了他,是心动吗?
      可能吧,大概是人活得太混沌了就喜欢干净纯粹的东西。

      我是不打算读大学的,但高三那年家里有了变数,说是我亲生父母来找我了,我养母高高兴兴的把我送到我亲生爸妈面前。
      看着她们含泪的目光,我甚至没有半点感觉,再看看我养母刺眼的微笑,似乎心里有点隐隐作痛。

      我上了大学,把钱也还给了他,本着对“男朋友”负责的原则,我读大专就在他的的重本附近。

      大三我们在学校租了房,但只有周末住在一起,跟纯情少年住在一起,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他害羞,然后抱着我一顿蹭。
      人生就是体会过很多第一次,然后懂得很多道理,我们慢慢的养成了很多默契。
      他叫我佩奇,我叫他呆呆。

      有阵子我们学校流言很多,大概就是说我男朋友是个傻子,我本身底子不差,再后面加上亲生父母金钱的包装,还算有点姿色。
      这就导致很多人用那种嫌恶的眼光看我,但我不在乎,什么样的白眼没受过。

      那天他来学校找我,我们学校食堂饭菜不错,我们几乎都在那吃。
      跟我竞争主持的一个女孩,阴阳怪气的坐下来,说了一堆讽刺我的话,大致意思就是说陈逸不正常。

      我拿起一碗饭就往她身上砸,大声骂着:你说你妈呢?
      她被吓一跳,大概是愤怒吞噬理智,稍后恶毒拿起一碗汤准备往我脸上盖。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迟钝的人,能因为爱变得这么敏捷。
      陈逸一下挡在我面前,热汤在他背后泼出花型。

      我来不及动手去打那个女的,手忙脚乱的颤抖,抖着打120。
      然后哭了起来,他忍着痛抱着我一直到救护人员进食堂。

      那之后的段时间我能明显的感觉到陈逸没有安全感,半夜突然搂紧我的腰,把我弄醒让我说我爱他。
      上厕所上一半急急忙忙弄完跑出来叫我,看到我收拾衣服一把抱起我野牛一样的把我抵在床上,又悻悻的说对不起。

      那之后的一个周末我准备找他好好谈谈,但他拒绝。

      有天晚上迎新晚会,我穿着露肩短裙,和学校一个学长一起主持,结束后下楼梯不小心栽进他怀里。
      我这么多年头一次红脸,被他揽在怀里,反应过来后又迅速起身。

      但好像为时过晚,我看到陈逸站在台下,拿着我的外套,死死盯着我,那副荫翳样子甚至让我发瘆。

      我想解释什么走到他跟前又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头,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认真给我披上外套,然后快步走了,看得出来很生气。

      那天后的第二天他跟我提分手,很决绝,我不答应,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哭了起来又什么都不说。
      我觉得心在滴血,看着他抓狂的样子我妥协了。

      世界上最狂妄自大的事情就是我以为,我以为我是一个很自立的人,但现实是我好像离不开他。
      离不开理工直男叠得像方块一样的被子,离不开他见不得一点灰尘拼命打扫,也离不开半夜三更肚子饿随时做饭的他。

      有段时间的状态——崩溃抑郁,摇摇欲坠的感觉。
      听说他去当兵了,很特殊的那种,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我拼命想逃避,甚至出国。

      再回来已经是三年后了,我一个人走一个人回来,我没有朋友。

      回的是大学的那个出租屋,当时交了五年房租,我掏出那把尘封已久的钥匙,轻手轻脚的打开。
      里面的摆设一点都没变。

      我打开卧室似乎有点人气,被子叠得跟豆腐块一样,床头有一本日记本。
      我拿起来缓缓翻动。

      第一页:我一个人的公主。
      ...
      第N页:我的公主被很多人说坏话,我很没用。
      第N+1页:我要变成骑士才能保护她,我好难过啊,我就离开一会会,等我变正常了就是真正的骑士了。
      紧接着后面全是警训时和治疗时平平无奇的话,但隔着纸张我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最后一页:我的公主要回家了。
      日期是昨天。

      我眼泪忽然像是开了闸一样不断往外泄,紧紧抓住衣角,从哽咽到声泪俱下,崩溃真的只要一瞬间。
      我怎么这么没用。

      门被缓缓推开,他盯着地板上坐着的我,眼眶很红。
      他朝我走过来抱起我,说地板很凉。

      轻轻把我放坐在床上,蹲在我跟前,虔诚的拿起我的手,贴紧脸颊。
      他说你知道了啊,是肯定的语气。

      我忍不住心酸哭着点头,他说:倾倾,我已经没有病了,我好了,可以当你的骑士了。
      心酸泛滥成灾,我啜泣到说不出话,最后吐出个要抱抱。

      我的男孩干净的像阵风,他的爱不搀一点杂质,单纯又露骨。

      他没有半点犹豫,直起身子死死抱住我,露出不大自然的微笑,应该...很久都没笑了吧,我想。

      这世界荒唐肆意,总有人用最笨拙的方式和最原始的心默默守着你,奉你为他的公主。

      还好,陈逸,我们没错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小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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