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徒儿是一个团子》桑禾hj

7、南城

　　门在身后关上，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就像进来一样。

　　“公子是要住店吗？”老人在柜台上摸索着，手也用黑布包着。

　　“您要找什么，我帮你吧。”三七走至柜台旁。

　　“一本红色的册子。”

　　如外面大红灯笼一样鲜艳的册子在柜台的一角。那纸页入手是一片冰凉，三七不禁打了个寒战，将册子赶紧递给了老人。

　　老人摸到册子似乎是笑了，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骨头在敲击一样，很是僵硬。“多谢公子。很久没来人了，这册子放在一边竟找不到了。”

　　“无妨。这城挺冷清的，大约有多久没有来人啦？”

　　“记不清了。”

　　“这城怎到处挂着大红灯笼，是到什么节庆了吗？”

　　“公子请拿好。”血红色的钥匙入手是刺骨的寒冷。“上楼左手边第四间就是了，公子早些休息的好，明日早些离去吧。公子，这南城分为内外两城，公子明日出去的话，应当走南边便可，若向北，则是去往内城的方向。”

　　“这城明明叫南城，为何向北则是往里？”

　　老者并不接话。片刻后，缓缓合上红账本，说道“这夜半常有人办事，公子若听到什么声音，不必惊慌，安心睡便是。”这话明明是提醒，却有三分阴冷的味道。

　　三七顿住，扯出一抹笑容。“多谢您提醒。”随即上了楼。

　　三七打开房门，烟尘四起，呛的人咳嗽个不停。

　　推开窗户，外面月色如水，雾失数重楼，只有远处主街几盏灯明如火，热烈浓艳。古旧的木窗旁一树桂花重重的压下来似是停云深重。

　　三七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屋子，便寻了一角，斜靠着床头，闭目养神。虽三七面上未显，但内心早已慌乱。

　　即使在山上读到过奇闻异事，但也从未亲身经历，此番自己碰见，却无当时的兴奋好奇，急迫的想去探究一番。

　　此时的三七只想快些离城去。但无任何头绪。只能像一只小猫似的，将自己蜷缩在一角，等待黎明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呜咽哭泣的声音。穿着白衣的队伍渐行渐近，又渐行渐远，到处飘着白色的纸钱。

　　唢呐声起，大喜大悲，锣鼓喧天，热切凄寒。

　　三七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还未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在送丧？那老人说的办事难道就是办丧吗？

　　“公子，你睡了吗？”屋外那一盏青幽的灯火缓缓地停在了门口，“咯咯咯”随着声音的渐行渐近，三七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不一会儿，灯火便渐行渐远。

　　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即使三七从未到过人间，也明白这里的氛围太过阴森。全然不像活人住过的地方。再说，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老人，双胞胎也不尽然。

　　“ 南城。”这座城似乎从未听说过，也未曾在书本上读到过有关的记载。

　　那锣鼓喧天的声音，一直到初晓才停止。三七毕竟从未见过这情况，也不知该做些什么，所以一晚上也不敢睡着，抱着剑强行清醒了一晚上，此时却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三七推门下楼，空气中灰尘也似乎变多了似的，蛛网密布。全然不是昨晚那鲜艳的模样，也不似有人待过的样子。

　　“老人家。”三七一边喊一边打量四周，却未见那昨晚的老人出现。

　　只好走出店门，太阳已经出来了。街上已无大红灯笼高挂。似乎一夜之间被什么人全都撤下来一样。所有的一切都透露着从未有人在这儿住过的。

　　三七此时只想赶快找到出去的路，但却强装镇静。

　　明明是天刚亮的时候，但却已至日中。南边，北边，三七已分不清了，只得凭着自己的感觉走，全然不知自己在向内城走去。

　　又看到了一座城门，比之先前的那一座，更为宏伟。朱红铁门上面爬满了数不清的藤蔓。这不会是内城吧？三七刚想转身就走，却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具枯骨，骨白如玉，上覆以黑衣。他的头骨紧贴在城门上，双手扶地，似乎在用全身的力气，靠在那朱红城门上，他紧贴的那一块的门上有暗沉的血色。藤蔓紧紧的包裹住它，似乎不愿他离去。但三七想，大概他也从不想离去。

　　“你还在吗？”那是怎样的呢喃呢？好像喊过很多年的样子，声音有些疲倦，但却从未离开。

　　三七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