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离人泪》游浮云

15、情动

　　我再一次从马上摔下时，早已汗流浃背，遍体鳞伤。
　　“你这样纯粹是在练摔跤。”十三阿哥蹲在我身旁，看着我。落日的余晖照在他脸上，隐隐透着不忍。
　　“那你来教我。”我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挣扎着爬起来，毫不客气地说。“咝”，还真疼。
　　“好！”他爽快的答道。
　　他走上前来，握住缰绳，“看好，这是正确的上马姿势。”然后他利索的上马，而且每做一个动作都认真讲解：“上马时应站立于马匹前腿部位面向马鞍，用左手拉紧马缰握于掌中并握住马鞍的前桥，此动作的目的是严防马匹乱动，也防止被马儿后腿踢伤。抬左脚并用右手将马镫套入左脚，右手握住马鞍的后桥同时在左脚的作用力下翻身上马。”他骑到马上后，又笑道：“许多马都会认人，他如果觉得你心有胆怯或是不懂骑马，就会存心欺负你。”
　　“马真会有如此想法。”我奇道。
　　他坐在马上笑了，我仰视着他，阵阵徐风吹过，我不由的看得痴了。
　　“如果不是这样，他为什么不让你上来？”他反问我。
　　我一时被噎住，说不出话来。
　　他并不在意，接着说：“你要用你的信心和驾驭它的信念感染它，要让他服从你，要让他听你的！”他俯下身，将缰绳递给我，“来，试一试。”
　　我点点头，接过缰绳，心里觉得无比安然，好像就算这一次再摔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深吸一口气，默念着他刚才教的动作，有条不紊地做起来，没想到竟轻轻松松上了马，与十 三阿哥共坐一骑。我惊喜地看着十三阿哥，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叫道：“这么简单！”
　　“是啊，就这么简单。”他从我身后伸出手来握紧缰绳，“现在，我教你如何正确骑马。”
　　我看看他的那双紧握着缰绳的手，才发觉我们的姿势多么暧昧。当然作为他，一向豪爽的满人，两个男人共坐一骑，应也不算什么吧。不知为什么，即使知道如此无关风月，心却猛然一动，似乎沉寂了很久的东西突然开了封，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血液从脚底往上用，直到脑顶，似要冲破我的身体般。我的脸烧得难受，幸亏他坐在我的后头，看不到我这副样子，不然他肯定会莫名其妙。
　　他察觉到我的不自然，只觉得是我不太习惯两个男人这样骑在马上，在我耳边嬉笑着说： “你太笨了，这回我亲手教你，以后就要你自己慢慢悟了。”
　　我赶紧回过神来，但刚才那种感觉还在，怎么也挥不去，心还在普通普通跳个不停，以前我从没有这样的感觉。是心动了吗？我不敢想。
　　“要学会随着马的节奏点一下支撑一下，马的节奏快你就跟着快，节奏慢你就慢。这样，就不会让马把你点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了。”他耐心示范着，“还有，缰绳是骑马者对马唯一的有效控制。放松了缰绳，一方面，在出现问题时，不能及时的控制住马；另一方面，在马有异动时，不能及时的从缰绳中感觉出来。所以，你要把握好缰绳，他也可能成为你给马儿发号施令的东西，让马儿能明白你的想法。”
　　我点点头，他松开手，叫我试试，我照做了，起初马儿不大受控，后来就好很多，最后我和马儿竟然越来越对脾气，配合默契，我不禁喜上眉梢。
　　“看来你和这马儿还是对冤家，倒也对味儿。”十三阿哥笑呵呵地说，“你也真是会选马，这马是出了名的性子倔，没想到会被你这么一个不懂骑马的给选中了。”
　　我没回头看他，或许说，是不敢。
　　“还要多谢十三阿哥教导。”我避开了马的问题，真诚的向他道谢。这时风拂过脸颊，有着别样的惬意。此时太阳已半遮着脸，欲语还休。我望着草地上那分不清的两个人影，心里微微有些甜蜜，嘴角上翘，终是笑了出来，却是多日来最为由衷的。
　　如果这一幕，永远不会消失多好，我的贪心开始作祟。从没有如此渴望时间可以凝结。我第一次这样讨厌时光的流逝永远要比我想得快，或许是因为在乎了，才会如此不知足。
　　十三阿哥跳下马，向我道别：“你已掌握要诀，明日我再来说关于特定地形该如何做。”我简单的说了句好，他又接着好心提醒道：“苏兄弟还是快些回府吧，时间不早了。”
　　“不碍事，我再练一会儿。”我笑着答道。
　　他没有继续相劝，“那好，就此别过吧。”他简单地抱了个拳，到有那么点侠客风采。
　　我也回了一个，他才转身大步离开。
　　我目送着他离去，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知是什么感受，失望？亦或是觉得患得患失？
　　那时我默默地想，如果他回头看我，我就随他去天涯海角，绝不后悔，哪怕是刀山火海。可他终究没回头，就那样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我自嘲的笑笑，如若他真的会舍不得，那不就说明他有龙阳癖吗，不是更麻烦！
　　我就那样静静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是什么呢？当时我没有想到，后来我知道了，我看那背影时，感受到了同样的隐藏在笑脸背后的孤寂，也就注定我不可能抓得住他。
　　以后，我总是莫名期待着十三阿哥来教我骑马，每一次看到他，心里都会非常高兴，老是想对着他笑。希望无论他何时看见我时，都是我最美好的模样。这就是情窦初开吗？看来我还是很幼稚。
　　我们有时骑完了马，也会在草地上坐一坐，聊聊天，我和十三阿哥渐渐相熟起来。有时在宫里相见了，还会互相笑着打个招呼。
　　我的马是越骑越好，不仅是十三阿哥的悉心教导，也是我日日苦练的结果。
　　皇上听闻我学习骑马十分刻苦的事，还特意把我一直骑的的那匹马赏给了我。我虽不懂马，但也听十三阿哥说过这匹马是难得的良驹，能够日行千里，少有人能驯服，也就是十三和十四阿哥能让他稍稍安分点。
　　十三阿哥叫我为马取个名字，也是我拥有的标记。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闪烁的光辉，“就叫火耳吧。”我突然记起《少年包青天》里的片段，这个名字就一直在我脑里浮现，再也想不出别的名字。
　　十三阿哥一时未转过弯儿来，接着又了然地笑了。
　　学骑马学得差不多了，我又央十三阿哥教我射箭。不知为什么，学射箭我倒是学得很快，可能我有这方面的天赋吧，连十三阿哥也赞叹不已。当然，我很清楚那是以看待初学者的眼光来评析，我就要好很多，起码说明我还是有天资的，但这样远远是不够的。
　　我开始真正的修炼。我制定了计划：先是掌握好射箭的姿势要领和射箭时的平静专注的心态，为这，我在院子里摆好姿势，叫李师傅看着我每天练一个时辰。然后开始射静止靶子，接着是射移动靶子，骑马射静止靶子，最后是骑马射移动靶子。这仅仅是我的计划，而最终我的预期结果是——无论靶子是静止还是移动，我是骑马还是站立，都能够达到百发百中！我从来就是如此，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得漂漂亮亮。
　　就在我紧锣密鼓的修炼中，中秋节不知不觉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