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逆光而来》葡萄多肉加一份啵啵

10、第 10 章

　　我站在阳台，不停的跺脚哈气以维持热量，却迟迟不愿意进屋。我觉得，除夕夜是这座小城最安静，又最热闹的时候。今年的除夕下雪了，可能在北方很常见，但是在我们这座南方小城却是十年一遇的祥瑞之兆。大雪让这座小城安静下来，所有情绪都被掩盖在呼啸的风雪里。然而一声又一声的烟花绽放在沉沉的夜空，照亮了外出归家人们的路，使这座小城短暂的欢愉起来。
　　“晓晓，来帮妈妈择菜！”母亲隔着阳台的门喊我，我应了一声，推开门进屋。
　　屋内烧着炭火，暖融融的，母亲在厨房忙碌着，父亲则坐在沙发上看着春晚。我去厨房找了个盆，在父亲身旁坐下，开始择菜，和父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晓晓，妈妈问你一个问题呀。”母亲端着一盘水果放在茶几上，随意的在围裙上擦擦手，斟酌着开口，“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啊？”
　　正在喝水的父亲毫无防备的呛了一大口，我手里的动作顿住，菜掉落在地上。
　　我稳稳心神，借着弯腰捡菜的机会深吸一大口气，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尽量镇定的回答，“什么啊，你从哪里听来的啊。”
　　“你们班主任都跟我说了。”
　　我一口气没提上来，又顿住了。果然，母亲还是知道了。我用余光瞟到母亲的脸色，还好，还算和善，父亲则盯紧了电视，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我决定继续装死，装作没有听见。
　　“听说那个男孩子学习成绩非常好，还获得了z大的保送名额？”母亲语气依旧很平静，而我心脏快跳出嗓子眼了。
　　看来装聋作哑是不行了，“嗯……是的。”
　　“我说你的成绩怎么有所起色呢，原来是这个小伙子的功劳啊，等你高考完咱们可得去谢谢他。你说是吧。”母亲淡淡的说完，末了还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父亲。父亲只能打圆场，“这个，有什么咱等孩子考完再说，今天过年，不好说孩子的。”
　　母亲一语不发，解下围裙，搭在沙发上。我眼瞧着，布料轻飘飘的落在沙发上，搞不好待会这就是我的下场了。
　　家里的气氛一度降至冰点，电视机里的欢声笑语在此刻格外的刺耳。母亲伸手一摁遥控器，啪的一声，家里彻底安静下来。唯有炭火在一旁的炉子里劈啪作响，声音逐渐放大到刺耳。
　　我煎熬着，没忍住开口，“妈……”
　　“在你外婆家，你这个年纪还在读书的女孩子就你一个了。
　　“以后你出来做什么工作都行，只要你过得幸福，我和你爸就不奢求别的了。我供你读书不指望你能有多大的出息，懂道理就行，我不是让你去给别人添麻烦的！”母亲的尾音颤抖着，带着哭腔。
　　我不知所措，拿起一张纸想为母亲擦去眼泪，但是又不敢上前。
　　母亲深吸一口气憋回泪水，“你知道你的班主任打电话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让我好好教育你，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不要影响那个男孩子的前途。”
　　你问我老师真的这么说了吗？不重要了。我知道这件事情被父母知道是必然的，我也知道我成绩平庸，班主任没必要为我说好话。但我还是没有想到，我和程鹤在一起这件事，在他人看来，是在给别人添麻烦。
　　我记得那天母亲心疼的抱住我，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自己，你是我和你爸爸的宝贝，为什么要去别人那里做累赘。”
　　我……也没有想到我会成为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故事的开始总是美好的。我在雨中，接过一个少年的伞，他奔跑离去的背影被我深藏在心，记了好多年。如果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就好了。就像童话故事只会告诉我们王子和公主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这就是一个美好的结局。不会告诉我们王子和公主结婚后是否会因为三观不合而吵架，公主和王后是否会有婆媳问题。
　　很残忍，但这就是生活。
　　同样的，丑小鸭会变成天鹅是因为它本来就是天鹅，就算它生长在鸭群，它也和那些鸭子不一样。我就是丑小鸭的同伴，奢求着和丑小鸭在一起，进入本就不属于我的世界。
　　母亲说，她没有反对我谈恋爱，她对我没有什么要求，快乐就好。但是，她问我，你和那个男孩子真的有未来吗？
　　这是我第二次被问及这个关于未来的问题。母亲说，现在他说他喜欢你，那等他去到大城市上大学，遇见更多的人，他还能保持喜欢你吗？我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你们太年轻了，这个社会啊，如果只有爱情，只会寸步难行。
　　母亲和父亲就是经人介绍，相亲认识的，是真正意义上的门当户对。结婚十八年，他们的相处也很和谐。
　　或许母亲没有错，在婚姻里，有没有爱情真的不重要。
　　但我想试一试，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