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失控（三） ...
-
周静薇所在的急诊室在一楼，而司启文要去的地方……
两人看向不断跳动楼层数字，最后停在了最顶层。
程颐：“那里是？”
“之前秦家老爷子和秦越吵了一家，突发身体不适，连救护车都去了……我猜啊，司启文大约觉得表忠心的时候到了。”乔安池说着哼了声，却没听到回复，扭头一看，程颐正盯着停摆的数字，仿佛能盯出一朵花。
“一一！”他凑近她耳边，猛地一叫。
程颐回了头，却没有想象中的受惊，不过是把怔愣的眼神转向他，片刻后，才极为缓慢地眨了下眼。
“争吵？”她下意识重复道。
剧本里，秦家确实因为司启文掀起波澜，但老爷子的入院时间却是在金色港开盘之后。
程颐记得很清楚，金色港几乎光盘，一夜成名，司启文由此正式步入大众视野，也让秦老爷子产生了其他心思。
秦越早年丧父，由秦老爷子一手拉扯大，原本机车只是秦老爷子放手让他玩几年，可眼见着他重心一直不在秦家，劝说不得后，秦老爷子便借由金色港开盘这个时机，由司启文来鞭策他。而司启文所图的却是整个秦家，所以，才会发生秦越与秦老爷子的争吵。
这是秦家摇摇欲坠的开端，也是揭开乔安池死亡的序幕。
可现在看来，难道他的命运要提前了？
程颐的表情不免复杂，将乔安池看了半天，直看得乔安池从对司启文的琢磨中抽离，向她表达不满：“你这什么眼神？”
不确定中透着点怜悯，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程颐垂眼：“没事。”
现在一切都还没盖棺定论，还得走一步看一步。
乔安池不太信，但现在并不是纠结程颐想法的时候，他又对着电梯想了想，突然伸手摁了上行。
程颐懵了：“你干嘛？”
他理所应当：“来都来了，当然得去探望了，不然多没礼貌。”
很快，乔安池步履生风地迈进电梯。
程颐庆幸他没硬要自己跟着，可往医院大门走了几步，又下意识地停下来，扭头看了眼电梯。
乔安池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有点拿不准。
不过想想，好歹也是公共场合，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与司启文就算起摩擦也会有人劝下，更何况这两位应该不会做事不经大脑。
司启文肯定是深思熟虑，乔安池嘛……
程颐脑中闪现出他最近自说自话的模样，又不太确定。
万一脑回路不好使呢？
如此这般纠结着，程颐很久都没有动，好不容易快把自己安慰得要走了，却迎面碰到匆匆进来的秦越。
两人一下子看见对方，僵持中，程颐发现自己差点快忘了这位才是剧中正宗的男主角。
她想离开，没想到秦越直接上前：“程颐小姐，谢谢你送静薇。”
他不同于乔安池与司启文，说话单刀直入，口吻却脉脉温和，要不是程颐早从乔安池那里知道他派人在医院偷袭过她，恐怕会对这位真诚道谢的男人升起些许好感。
“秦先生。”程颐点头，“周小姐在急诊室，有护士照顾。我得回去上班了。”
她说完要走，却被秦越叫住：“程小姐，你没和乔安池一起？”
程颐顿时警惕。
这帮人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消息传得快，所以秦越知道乔安池来这里并不奇怪，但既然他知道乔安池，也该大概率清楚司启文来了，可司启文现在……
于是，她绷起脸：“哦，他走了。”
男主角秦越是剧本里最为高光的男性角色，又苏又帅又专情，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所以但凡有他出场，就算只站着不动，也能成为绝对的焦点人物。
所以，在他与程颐交谈的时候，周围先是有人看过来，然后驻足几个，再后来便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咔嚓咔嚓。
秦越习以为常，可程颐却一个激灵：“秦先生，我该走了。”
有乔安池和司启文已经狗麻烦了，她才不想被沸沸扬扬的口水淹没。
秦越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程颐忙不迭地离开，可到底是放心不下，扭头看了眼身后，这一看差点让她的魂都惊出来。秦越竟然没直接去找周静薇，自己正往电梯方向走。
别吧！
“秦先生！”秦越转身，看见程颐匆匆折返。
他奇怪：“程小姐不是要去工作？”
“周小姐刚才醒来一直在问你。”程颐迅速说道，“我带你过去吧，省得还要被护士问浪费时间。”
秦越打量着她，没说话。
程颐知道自己的借口拙劣，但事到如今，能拖多久是多久。她想不出来现在楼上的气氛如何，却也知道如果秦越上去撞见那几个人，恐怕就不是秦家自己的修罗场。
司启文怎么样那是剧本里板上钉钉的事，但现在还远远轮不到乔安池掺和。
而程颐得暂且保下乔安池。
“您看……”她试探。
秦越扫了眼电梯的楼层显示，好在刚才被人用过，没停在最顶楼。程颐松了口气，但耳边声音传来时，就没有最开始那样的客气和煦了：“程小姐好像很紧张？”
“没有，我担心周小姐等着急。”
“你很关心静薇。”秦越笑笑。
“……大家都是同事。”
秦越点头，手却慢慢伸向电梯的上行键。
程颐吓得又是一句：“秦先生！”
手停在半空，他眯起眼，似笑非笑：“程小姐还有事？”
“急诊室那边……”
“哦，我给静薇打过电话，说晚点到。”
很好，唯一的路被堵死了。
程颐真心觉得自己完全不像是编剧，被剧中人扯得团团转不说，每到紧要关头永远发生意料之外的变数。
看来不来点硬货是不行了……可是说什么才对呢？
程颐百转千回地计较对比，眼见楼层数字挨个往下蹦，蹦的她心跳都快停了。
“叮咚”一声，电梯门徐徐打开，眼看秦越就要进去……
“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周静薇不幸福。”
他脚下一滞。
“你为了理想可以不顾秦家，她却要千方百计征得秦家认可。你有问过她的工作吗？开心还是不开心，会不会觉得很累，会不会感到难以承受？”程颐盯着秦越，对方死死摁住上行键，垂着眼，似在思考。
“你家里是不是也开始对她不满，也为你物色了其他更有助力的相亲对象？”
秦越突然回头，目光尖锐。
可她一心想把人弄走，才没管这眼刀会把自己刮成什么样：“讲道理，如果你爱她，你就得为她多考虑。我有时候感觉你挺自私的。”
程颐这番话倒并非无的放矢，无非是把周静薇与秦越的矛盾转嫁到自己口中。
剧本里，男女主角你侬我侬之际，却因秦越的争吵引来秦家棒打鸳鸯，这是对他们感情的考验，也是各自需要突破的成长关卡。
既然秦越提前与家里不对付了，那么大概率会提前影响到周静薇。
程颐在赌这个可能。
而现在看来，她好像赌对了。
秦越迟迟不动，身后要用电梯的人逐渐增多，很快传来几句忍不住的抱怨。
趁着还没被大规模声讨，程颐赶紧道：“我们去边上聊聊。”
而这一次，秦越点头同意。
这边程颐仗着对剧情的把握把秦越拽走，楼上却是另一番诡异光景。
乔安池进病房时，司启文正与秦家老爷子聊得和乐融洽，见他进来，还十分好脾气地招呼了一二。
乔安池不动声色地给长辈问了好，想以金色港为借口拉秦越离开，却不料被两人双双留下。
秦家老爷子气色尚可，却在提到秦越的不争气时面露难色，而司启文又适时候在旁边劝解，完全没让对方察觉出来他想取而代之的居心。
或者，是视而不见。
乔安池实在不想把自己牵连进这趟浑水，可听都听了，怎么能被人轻易放走。他只好笑着坐下，回寰一二，顺便记得把自己摘干净。
他费劲脑力，好在很快有人进来对秦老爷子耳语，然后对方便拧眉问道：“你说秦越去了哪里？”
来人却犹豫地看了眼乔安池。
乔安池顿时觉察不对。
就听那人为难：“我们看到他和程小姐走了。”
程小姐？程颐？！
他一下子站起来，连告别都没来得及说，直冲着往外去。
程颐本想随便糊弄几句就把人往周静薇那边撵，可秦越远比她想象的更为在意，不仅自己没能溜走，反而被反客为主地带到了外面的庭院深处。
由此避开众多视线。
程颐不由松了口气，但紧接着感觉到不对劲，抬眼一看，秦越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一副随时可能扑过来的架势。
当然，这个形容不太贴合秦越的形象，却又是眼下程颐的第一反应。
“……秦先生？”她咽了下喉咙。
秦越冷漠：“你也对秦家感兴趣？”
“我只是单纯为周小姐抱不平。”
秦越没说话，盯着她，片刻后短促地笑了声，但不带任何情绪：“我怎么不知道，我家里对我的想法那么多？”
什么！
程颐震惊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这些确实很像我爷爷的想法……程小姐，你很了解他，或者我可以猜测，你也想趁此机会插一脚？”秦越摸着下巴，突然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乔家已经满足不了你了？”
程颐：“……”
片刻后，她有点恼：“秦先生，我只是在为周小姐担心，你却要拖不相干的人下水？”
“程小姐，乔安池对静薇什么态度，大家心知肚明，而你——”顿了顿，他冷道，“要报复他，去找司启文，不要打我秦家主意，否则……”
本该说尽的话语咽下喉，却含着比完整更胁迫的力道。
程颐紧张地开口：“你误会了，我们——”
说话间，却有人飞一样地过来搂住她肩膀：“我们好着呢！”说着，头微微偏过，鼻尖亲昵地蹭上她发梢，“不劳你操心。”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失控（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