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高中的不可思议传说》阡早

3、第二章

　　王也停住脚步静观其变，他仔细听那脚步声，像是皮鞋的后跟与大理石地板摩擦而出的声响。声音越来越近，在空旷的食堂大厅中回响。王也戒备着，他知道这个世界的诡异之处，但对他来说却还不到害怕的地步。王也见黑雾中的身影体态修长，竟有些熟悉。

　　忽然间，王也顿觉一道白光刺目，他侧身用手臂护住眼睛。那束白光在照到他后又突然熄灭，随后一阵轻笑声传来，带着悠扬婉转的调子。

　　“老王你果然在这里。”诸葛青手里提着探照灯一般的手电筒，一边调笑一边往王也身边走。

　　“诸，葛，青。”饶是王也好脾气也被诸葛青这一番莫名其妙的折腾气得牙根痒痒。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口咬死眼前这个倒霉孩子。这都什么事儿啊，他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莫名其妙惹上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诸葛青见王也气不打一处来，心里莫名其妙的竟有点暗爽。他笑着对王也说道：“别急别急，你看我好歹也是特意来接你。”诸葛青指了指门外道：“先出去再说，这地方位置不太好。”

　　王也点点头，两人并肩往食堂外走去。

　　“老王，我承认你出现在这个地方有我的原因，但我要向你澄清，真不是我把你弄到这个神奇世界来的。”诸葛青同王也并肩走在寝室楼下昏暗的小路上。楼下的路灯泛着暗黄的光，原本温暖的颜色却不知为何总是有种陈腐老旧的味道。诸葛青步履悠闲，四下张望过后停在了一个路灯下。他指着一层男厕所的窗户对王也说道：“昨天晚上，我刚好走到这里，被一个怪物袭击，而你刚好在卫生间洗手，顺便救了我。”

　　王也站在路灯下，望着男厕所的窗口，听着诸葛青的话竟觉得似乎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记忆逐渐清晰，王也顺着诸葛青的话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夜晚，很少起夜的王也突然在半夜醒了过来，很想去卫生间。他把这一切归结于自己晚上喝了太多的水，所以起夜很正常。就在他准备回屋的时候，瞟到窗外有个人正站在路灯下，那人只有个恍惚的背影，但他身后的那一缕靛蓝色发辫格外醒目。一团黑色的雾气在他身侧，仿佛要吞噬掉眼前的人。他潜意识里觉得那团黑雾很危险，顺手拎了一瓶洗手液向那黑雾砸去。画面如此清晰，以至于他似乎还能回忆起那瓶洗手液周围围绕着的金黄色光圈。黑雾散去，那人回头对他微微一笑。果然是诸葛青。

　　由于情况过于玄幻，他一直以为只是个梦。而且白天醒后不久他就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我们在梦里？”王也试探着问诸葛青。

　　“很有可能，如果不是的话应该也不会差很多。”诸葛青道。

　　王也意味深长地看了诸葛青一眼，心道小子你知道的挺多啊。诸葛青歪头笑着解释到：“我瞎猜的。”

　　鬼才信。王也没有反驳，正想追问点什么却听见教学楼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去看看。”两人对视一眼往教学楼的方向赶去。

　　王也发现诸葛青耳力极好，他自己明明什么都听不见，诸葛青却可以循着声音找到事发地。

　　两人一路到了三楼机房外的走廊。从现场的迹象来看，似乎来晚了一步。走廊上凌乱散落着傀儡的残骸，分崩离析的肢体和三个被打掉的头在地上安安静静地躺着。有一个傀儡头仰面朝上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嘶……这谁弄的。”王也搓了搓身上竖起的鸡皮粒子，蹲下查看傀儡的详情。“民国风灰布袍子，哪吒头齐刘海，眼大无神。我去，这黑眼珠是真瘆人……脸抹这么白，还要涂个大红色的口红。你说这是审美独特还是故意吓人？”

　　诸葛青尴尬地笑笑道：“这个……不太好说。”心想这审美跟你的瓜皮头差不了多少。诸葛青给王也做了个手势，对着走廊的另一头喊道：“我俩只是普通的学生，不是敌人的话出来见见？”

　　声音在回廊中飘散，并没有得到回应。

　　王也看了诸葛青一眼，诸葛青摇摇头意思是再看看。两人就这样沉寂片刻，黑暗中走出两个身影，看样子像是一男一女。待走近后，诸葛青看清了两人的相貌。男生身高大约在一米八左右，一身校服，银色长发，那张脸长得格外出尘。是学生会长张灵玉。张灵玉旁边的女生比他稍矮点，玫瑰粉色的披肩发把她本就艳丽的容貌又衬得妖冶几分。诸葛青猜那人应该是传说中的夏禾。

　　张灵玉从拐角出来，完全没料到能在这种地方看到熟人，不可思议道：“诸葛青？”

　　“灵玉会长。”诸葛青心里很想吹个起哄的口哨，但碍于跟这俩人都不太熟只好默默忍着。诸葛青闪到夏禾边上，极为绅士地向她鞠了一躬道：“美丽的姑娘，我可否知道你的如花般芬芳的姓名。”

　　夏禾翘起嘴角大方地笑笑，挑起诸葛青的下巴暧昧道：“我是夏禾。”

　　果不其然。诸葛青早就听说过张灵玉和夏禾的坊间传闻，没想到啊没想到，真让他撞上了。诸葛青指了指身后的王也对张灵玉说道：“我俩新来的，看会长不像是新玩家，介意带一下新人吗？”

　　“新……玩家？”张灵玉皱眉，“玩家”这个词用来形容现在的情况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儿戏。

　　“差不多。”诸葛青道：“我是十一放假回来才遇到这种情况的。”又指了指王也道：“他是今天刚遇到这情况。我俩真的是纯小白。”诸葛青问张灵玉：“你们该不会也刚来一两天吧。”

　　张灵玉没说话，倒是夏禾先开了口：“一两天不至于，就是比你们久一点而已。怎么，你是想交换情报吗？”

　　诸葛青摊摊手道：“就目前情况而言我们不是对手，交换信息没什么坏处。”

　　“算了，你决定吧，反正我知道的也不多。”夏禾闪到张灵玉身后，把他往前推了一把。

　　夏禾这突如其来的一推让张灵玉往前踉跄了两步，他看着满地的傀儡道：“先换个地方，这里不安全。”

　　红月又圆又大，浓浓的不真实感压迫着校园里的每一个人。天台上小风嗖嗖的，除了诸葛青外的三人身上都套着长袖的秋季校服，唯独诸葛青一件衬衣美丽冻人。

　　“选操场不好吗？为什么选天台？”王也沿着楼顶低矮的护栏往下看，心道这要掉下去残了应该比死了更痛苦。

　　“大概是害怕被狙击吧。”诸葛青张开双臂拥抱秋风。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王也远眺操场，发觉这楼顶确实是个绝佳的狙击地点。他检查完四周的情况，从天台边缘退回到楼梯口。

　　“我先说吧，”张灵玉站在门口处道，“我是9月开学后不久出现这种状况的。最初我以为自己在做梦，醒了以后也会忘记梦境中的内容。但是后来这种在梦里的感觉越来越真实，慢慢的，我就可以记住这些梦境的内容。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被黑影袭击过，但起初黑影和刚刚你们见到的那些傀儡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是最近才有的。”

　　“或许黑影和傀儡都是后续被造出来的。”诸葛青思考着，又问道：“你们听说过学校的七个不可思议事件吗？”

　　张灵玉听到这话一愣问道：“你们知道？”

　　王也和夏禾摇头，诸葛青则是沉默不语。

　　“我曾经怀疑过，但我并不知道所有的事情。”张灵玉继续道：“我见过跳楼的女孩，那栋教学楼周围像是有一圈迷雾，很难接近。刚刚我们遇到的是能够自己行动的傀儡，说实话我没看出什么异常。”

　　“这么说的话我好像见过巡逻的狩猎者，那时候他正扛着一个学生往教学楼外面走。”夏禾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如果你们都听说过学校的不可思议事件的话，那这个世界有很大的可能性跟校园传说有关。”王也道。

　　“但也只是猜测，也许是有人利用这些传说构建了这个世界。问题是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诸葛青回答。他沉默半晌道：“我说一下我的情况吧。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完全是个新人。昨天我探索了一下这个世界的范围，可以肯定，就是这所学校。现在学校周围都被雾气笼罩着，没有办法往外传递信息。我觉得咱们在的地方应该不是真实的世界，但我不清楚这里到底是不是梦境，但可以肯定这是，这是个精神世界。”诸葛青看出张灵玉的疑问便继续道：“具体的原因我不方便透露，不过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

　　“精神世界依靠的能源是精神力，说白了就是靠想象，这么说似乎有点唯心，但也不是全部唯心。”诸葛青伸出一根手指道：“比如我在想，我会用火。”诸葛青话音刚落，他右手的食指上方就出现了一个小火苗。

　　王也伸过手去感受了一下：“有点意思，还有温度。”

　　“当然。”诸葛青又让张灵玉和夏禾感受了一下道：“但这个想象不是凭空的想象，试着把你自己的身体想象成一个转化器，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和水经过你以后变成了可燃的气体，然后这些可燃气从身体的某处均匀的释放，啪，一个火花，就可以促使其余氧气产生剧烈放热的连锁反应。从分子的角度开始，逐渐想象火的外形，颜色，形态，温度等等，想象越具体威力就越强。”

　　“其实可以简单理解为在这个精神世界中，只要我们的想象符合这个世界的造物法则，那么想象就可以实现。”王也总结。

　　“没错。”诸葛青打了个响指，火苗骤然消失。

　　“理科生的天堂，文科生的地狱。”夏禾耸耸肩。

　　“也不全是。”诸葛青道：“按照王也的说法，我说的这个只是实现想象的一种途径，为的是用来佐证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并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世界。”

　　气氛突然变得沉默。“我们会在天亮时离开这个世界，记忆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有什么主动离开的方法。甚至连如何进入都不清楚。”张灵玉的声音有些沮丧。

　　“是七个不可思议。”王也道：“你们应该都在现实世界里听到过七个不可思议的传言吧。”王也笑得一脸友善看着诸葛青道：“您是把我当小白鼠了。我还得谢谢您嘞。”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诸葛青羞涩地摆摆手。

　　王也很想把这个自作主张故弄玄虚把自己弄到精神世界的坏心眼狐狸狂扁一顿，但他琢磨着现在可能打不过他。但，王也踏青，十年不晚，这事儿可以先这么记下。

　　这回诸葛青是真的冤枉。且不说他根本不知道王也是怎么进入这个世界的，就他的那个小实验，无非就是把王也从寝室拉到食堂，换了个地方而已。

　　“先说这么多吧，看样子还有大量的信息需要收集。”诸葛青起身，伸了个懒腰。“还是要继续转转找点别的线索，说不定能触发什么支线剧情呢。”

　　王也瀑布汗：“合着您真把这地儿当解谜游戏玩了？”

　　“当成游戏反而能够体会到其中的乐趣，何乐而不为呢？”诸葛青揽过王也的脖子把他拽到自己这边对张灵玉说：“两人一组，不给你们二人世界添乱。”

　　张灵玉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结巴到：“什，什么二人世界，别乱说！”

　　“作为共同解谜的临时队友，咱们五点到操场汇总一下情报？”诸葛青用眼神询问张灵玉和夏禾。

　　“没问题。”张灵玉点头。

　　“我没意见。”夏禾道。

　　“那咱们各自保重。”诸葛青向两人摆了摆手，拽着王也往楼下走。

　　待两人的身影在楼梯间消失后，夏禾踮起脚在张灵玉的耳边轻声问：“你说，如果我一直想着你会爱上我，那你会不会真就爱上我了？”

　　张灵玉被夏禾吹在耳畔的气息弄得脸颊发烫，他低声说：“你……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