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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三十九章 无稽之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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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的太多?在我看来母亲得到的不过是一方青冢。
“姐姐……这……这事要是让柏青知道了……那……那……”
“如果你在这样畏畏缩缩的,他想不知道也难。”
“都怪云舒那孩子,从哪里找来的人啊!怎么这么巧。”
陆曼娘银牙一咬,突又诡异的一笑,并没有回答话。
“还好柏青不在。临时去暗河,真是幸好。”
“幸好?”陆曼娘噬笑了下。
苏妍好像没有察觉,继续说道:“不过,还有云舒呢,这孩子,也真不让人省心,那么都名门闺秀倾心于他,他偏偏选了个戏子。听说,是苏家男人在外头留的风流债,还生的那个模样,要想个法子不能让他越陷越深。”
“我有时都怀疑,云舒是不是你的骨肉?对他好的一丝也不亚于亲生骨肉。”
苏妍听了倒似有那么窘迫,“都是看着长大的,怎么能不爱呢,娶个门当户对的小姐才是正途,将来柏青也好后继有人。”
“后继,你的儿子不是更好吗?”
“但,但……”
“好了,不捉弄你了,看把你折腾的支支吾吾的。”
“说来说去总归要把那个‘苏小姐’给弄走。”
“白家要让一个人消失还不容易。可是你能保证,云舒能断了这份心思吗。”
“见不了面,日子久了自然也就抛到脑后了,过几年生儿育女了,谁还记得什么苏小姐、林小姐的。”
“见不到就好了吗?二十年前我们就是这样想的,以为送她走,以为让她永永远远的消失,他的心就会回到我身上。事实呢?他一个人就活在那个回忆里,把整个沉园变成了替代品展览馆,让我这个唯一不相像的人做馆长,帮你们扫灰尘吗?不过,我不会认输的,我陆曼娘从来就没有当过第二,从小到大她苏婉就是我的手下败将,我怎么会输给她!”
“姐姐,你还放不开吗,何必呢,都这么多年了。”
“真正放不开的不是我。”
“人都不在了,争还有什么意思呢。”我听了默默地把目光转向了白云舒,他正好也看着我,目光交汇,都如利剑,似乎要将对方的心刺穿。
陆曼娘舒了一口气,平静了许多。
“当务之急是怎么让云舒悬崖勒马呀。”
“你这么着急就自己看着办吧。”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渐行渐远了。
而独剩我和白云舒两人陷入了奇怪的沉默。
“为什么不继续隔岸观火?”
“不平则鸣?”
“哼,不是我想揭穿你,这实在是你的答案连我也搪塞不过。”
他闷笑出声,然后漫不经心的说了句,“是吗?”
我有些不爽很坚定的说:“是!”
“很简单,那个自称替代品展览馆的馆长碍着我了,自然要铲除,这是她教我的。”我还以为他是在松烟墨,蒙恬笔的围绕中长大的呢。似乎被明枪暗箭替代了。
“白云卷才是他的儿子,她支持的自然也是他,没有了陆曼娘的支持,我那个大哥也差不多到头了。”
我面色平静的等他继续,等的时间太久了,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蹦了出来,心中也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着。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她的脸上有颗泪痣吧?”他轻易洞察了我的心思,且一语道破。
“那些人虽或多或少的相似,但你怎么可能了解每一个细节?还有你怎么又是陆曼娘的孩子,怎么骗过了外人的?”
“这也没什么稀奇的,你不是也不是孟湘的孩子?”他帅气的跃上假山,随意选了石坐下,转身又霸道的把我也拉了上来。
远处天边,余辉渐落,浅浓不一的颜色,却也将云全数染尽,我和他这样并排坐着,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恬静的环境,我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我母亲是个歌姬,她很美,但不像苏婉,在沉园里不像苏婉的人其实没有价值。微如尘埃啊!”他支起他的右手,将我脸上的泪痣擦去了,红褐的颜色,仿佛凝血。“她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左眼的这颗泪痣。”
“她……”
“她死了,在我六岁时,她爱上了沉园的园丁,因此做了陆曼娘第一个试验品,我一直不知道,我只是不明白,人怎么会像花一样一夜枯萎。”
“可是陆曼娘怎么能得到元家的秘药呢,她应该不认识元旂,素未谋面,怎么得到那么珍贵的药?”
他沉吟一下,“这我也不知道,但是,确实是弑欢。”
“那,那个蛊,不就在……”
他点了点头,“是,你也可能就是白柏青的女儿,我的亲妹妹。”
一瞬我只想起了父亲宠爱的眼神,那样真实,闭了下眼睛,“这个也不过是个猜测,也许爸爸他也被中了弑欢蛊。”底气不足。
本以为白云舒一定会语气蔑薄得嘲讽我,可是他只是从假山站起,松青竹文的马褂,清直峻立,似乎也因为站起了身,声音也朗朗:“我不会再让你背负俞安和这个名字。”
背负,心里仿佛有一处轰然塌陷,我没敢迎上他的目光,默默垂下了眼帘。
“这个也许应该可以排除,你姨娘的那些网球教练没被你爸爸抓去阉了,也实在是纵容的过分。”对我的家丑也如数家珍,脸上热辣辣的。踟蹰着怎么回答。他却不知是不是故意猛的一下抱着我,往假山上跳。
“回去吧,还有硬战要打呢。”
不知道别人知道了,从小宠爱自己的父亲,极有可能不是自己的亲身父亲时,是怎么样个心境。而我的心,却没有一丝彷徨。我就是俞安和,我的父亲也只有一个人。可是心中还是有一股强烈的欲望,将我与他越推越近,无法抗拒。如命运般的牵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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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傍晚,我暂住的小阁门庭依旧冷落,沉园中也因我与苏婉惊人的相似而蜚语四起。
我对着玻璃镜,想把昨日被白云舒擦去的泪痣补上,可是反反复复,却怎么都没有原来的韵味,相看生厌。
厌烦的我,将螺子黛往妆台上一摔,‘啪’一声脆响,螺子黛折成了两半。
惹得一旁的小丫鬟,瞪直了眼,急急地跑了出去,想必是去打小报告了。
所谓“千金难买螺子黛”,寻常的名媛小姐视其珍宝,而螺子黛质薄色浓,铅细易碎。像我这样的随手一丢,诚然也称的上‘惊世骇俗’。
不出一炷香,陆曼娘的奶娘,沉园湖西的管事方妈妈,扭着腰就这样登堂入室了,也是对我们这些住在湖西‘失宠’的‘妃嫔’是不需要客气。
一打面就从头到脚睨着我,我惯常被人当做白菜打量,遂是无所谓坐在双蝶扑绚的绣墩上。
“苏姑娘好的火气啊。”又一头扑进,嘴边还不停的‘啧啧’响声不断。
“苏姑娘小家小户出来的,这可不是你们唱戏用的石黛,你们小戏子怎么知道螺子黛的珍贵啊。”眼还斜着我,“你还不是我们白家的人呢,夫人给你留脸让你住着,你可别以为就可以飞上枝头成了我们家的少奶奶了。”
我不以为意的朝她笑的灿烂,她反而一时无言以对。
“我确实是火气大啊,不如拿点血燕来给我滋润滋润吧。”
“你还……”
“白家这样的人家,不会连极品血燕都没有吧,对吧?二少?”正好白云舒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倚在墙边。
方妈妈一见到他登时面色如雪,很是害怕,朝他福了福就出去了。
“你肯定是个大坏蛋。要不他们怎么这么惧畏你。”我嬉笑着打趣他。
“呵呵,何以见得呢。”他拿起那支折断的螺子黛,在我左眼下轻轻一点,“我记得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你那是居心不良。”
“哦,你知道我是什么居心。”
“当然。”
“既然知道,那你嫁给我吧。啊……”果决的给他的脚板来了个无敌踩。
却恰巧被拿着燕窝的方妈妈瞧见,正在门边,那叫一个瞠目结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