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蒋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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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拿起放在一旁的金丝眼镜戴上，起身走了出去。林护士长拿着病历本走了过来，见他脸上有倦色，关心道：“蒋医生，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蒋沐摇了摇头，“没事。”
林护士长点点头，“没事就好，这是昨天来就诊患者的病历本，王医生让我给您送过来。”
蒋沐有些迷茫，但依然点了点头，“多谢。”
林护士长又道：“王医生把她安排在了312病房，您今夜值班查房的时候别忘了。”
蒋沐抬起头，“312病房？那不是顾南的病房吗？”
林护士长面带疑惑，“顾南？什么顾南，蒋医生，我们科没有一个叫顾南的病人啊。”
蒋沐瞳孔微震，没有？他顾不得管林护士长的疑惑，抬步就朝病房跑去。
312病房外，蒋沐脚步定在门口，两眼盯着床上的女人，那是一个中年女人，脸上带着氧气罩，随着呼吸变得雾蒙蒙一片。
林护士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追着他跑到病房的时候，刚好看到他脸上带着震惊的表情。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蒋医生？您认识这个病人吗？”
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扰到他。蒋沐是什么人，恩济医院的一朵高岭之花，向来清冷矜贵，待人优雅有礼，好像所有事情在他眼里都无比简单，可望而不可及，可是林护士长居然在这样的人脸上看到了完全可以称之为失态的表情，这让她有些紧张，感觉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蒋沐回过神，垂下眸子，遮住眼中急风骤雨般的神色，“不认识，刚刚太累睡了一觉，有点睡懵了。抱歉，吓到你了。”
再次睁开眼睛，神色早已如常，如果忽略了手中病历本上越来越多的褶皱的话。
回到办公室，蒋沐坐在椅子上，手指抚着额头，思考着到底发生了什么。拉开抽屉，在他放书的位置却空空如也，他记得一切，可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人却消失了。
将随手扔在桌子上的病历本打开，想从里面寻找一些蜘丝马迹，却在看到最后一行的时候瞳孔缩了一下。
2016年4月25日，他回到了三年前。顾南还没有确诊的时候。
这是什么，穿越吗？难道连神明都看不过去那样明媚的人离开人世间吗？
毫无预兆的，凭空响起一阵铃声，蒋沐被吵的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醒了过来。阳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把沐浴在阳光下的物体染上了金色的描边。
他是在做梦，做了一场回到三年前的春秋大梦。
蒋沐摇了摇头，昨夜的流星雨他许了愿，看来它给了一场梦的赠礼。
照常的收拾洗漱上班，到了医院的时候，林护士长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一脸急色，“蒋医生！蒋医生您可算来了！312房的病人今早陷入昏迷，怎么都醒不过来，王医生他们正在会议室等着您呐！”
蒋沐无视了她后半句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312房病人陷入昏迷，快速急跑到病房，看着病床上的顾南虽然面色苍白，但是呼吸平稳，唇角还微微翘着，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一样。
林护士长跑过来，“蒋医生，您这么急，他也醒不过来啊，您还是先去会议室吧。”
蒋沐定了定神，转身向会议室走去，推开门，谈话的几人停了下来，脸上都带着疑惑。蒋沐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麻烦哪位跟我讲一下，现在病人是什么情况？”
王医生神情有些疑惑又有些凝重，“今早查房的时候发现病人昏迷，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生命体征平稳，甚至趋于好转，但就是叫不醒，所有检查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就像是……像是……”
蒋沐微微蹙眉：“像是什么？”
一位医生接下话头，“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
蒋沐瞳孔微缩，问道：“通知家属了吗？”
王医生摇摇头，“还没来得及。”
蒋沐起身道：“先通知家属，等家属来了我们再做进一步方案。”
走出会议室，蒋沐目光沉沉，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他刚刚做了回到三年前的梦，顾南就昏迷了，就像睡着一样，他会不会也是跟自己一样，但是他不想醒过来。
恩济医院的精神科在五楼，蒋沐乘着电梯上去，找到了正在喝茶的心理医生，在他有些惊讶的目光里坐在了病人看诊的位置。
“吴医生，我想请问一下，普通人是否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
吴医生看着坐在对面的年轻人，有点摸不透他的心思，“可以是可以，只是控制自己的梦境太危险了，人在做梦的时候往往不知道自己在做梦，如果知道了，会在现实与梦境之间产生误差，分不清楚哪里是梦境，哪里是现实。很有可能会困在梦境里醒不过来。”
蒋沐点了点头，“吴医生，人该怎样控制自己的梦境呢？”
吴医生问道：“你想控制自己的梦？这个太危险了。”
蒋沐道：“不是的，是我的一个朋友，最近一直做噩梦，被吓得不轻，他家里人帮忙找了道士，但是我觉得，还是找心理医生效果会比较好，可是他完全抵触出门，所以我只好来求助您了，看看能不能试着让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吴医生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你可以让他找一个参照物，是在梦里他身边绝对没有的参照物，做一个潜意识，看到那个物体的时候就会想起来是在做梦了。这是一个比较安全的方法，但是，我还是建议，让他亲自来一趟。”
蒋沐微微点头，道了谢。
吴医生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喝了口茶，摇摇头，“无中生友啊，现在的小年轻，死要面子。”
蒋沐再次趴在桌子上醒来的时候，拉开抽屉，那里没有应该存在的一本书，他到了梦里了。
护士推开门进来，“蒋医生，今天下午预约的病人已经到了，让他进来吗？”
蒋沐打开电脑，电子病历资料姓名那一栏里写着‘顾南’，见他愣在那里，护士疑惑的问道：“蒋医生？”
蒋沐道：“让他进来吧。”
进来的年轻人还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带着满满的活力，不像是记忆中的顾南，像他想象中的顾南。
做检查的时候，在CT室里，仪器扫描胃部的时候，蒋沐看到了一块阴影，心脏微颤，蒋沐握住拳头，在心里念道‘顾南没事，只是普通的胃病。’
仪器再次扫过去的时候，那块阴影消失了。蒋沐微微怔了怔，他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这是他的梦境，自然也会受他主宰，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检查做完之后，一切正常。轻微的胃病，开些药可以调理。看着顾南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蒋沐越发的确认他也是跟自己一样，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做梦。
蒋沐微微叹了口气，又笑了起来，假的就假的，顾南觉得这是真的就足够了。
他第一次见到顾南的时候，是疼到抽搐被送往急诊室的顾南，做检查的时候明明疼的脸都扭曲了，却还是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说：“谢谢医生。”
蒋沐做医生好几年，见过悲伤的，怨怼的，怨天尤人痛骂老天不公的，这是第一次遇到像顾南这样的病人，他身处在地狱中，却仍然像个太阳一般温暖。
不得不承认，他那自洛桀走后就毫无波澜的心，产生了轻微的涟漪。
然后他成了顾南的主治医生，他尽全力救他，看着他在生死线上挣扎，看着他在每一次从化疗里缓过来之后对每一位医护人员说谢谢。
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跟着他转动，想要让他少痛苦一些，想要让他更安稳一些，想让他活下来。这样的人，他应该活下来。
可是有一天，他在顾南眼睛里看到了绝望，那是一片漆黑深沉的海，里面毫无生机。
他想死。
蒋沐看明白了他眼神里的东西，他的心脏嘭嘭嘭的跳的急速，他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最终顾南什么也没有说，将那一片死寂隐藏在海底深处，继续着日复一日痛苦的苟延残喘的日子。
蒋沐呼了一口气，目光转向电脑，电脑上自动跳出一则财经新闻来。
【建达公司董事长蒋连今日在H国与ASZ企业达成合作关系，双方将在未来……】
蒋沐目光闪了闪，心念一动，再拿起手机来的时候，通讯录里就多了几个联系人。他给自己伪装了一个身份，一个可以顺利接近顾南的身份。
打出一个电话，等到接通的时候，蒋沐微微笑了笑，温声道：“顾叔叔，您好，我是蒋沐……”
挂了电话，蒋沐忍不住想，如果洛桀在就好了，那顾南的病会不会比现在要好，可是洛桀他已经将近十年没有回来了，他连他在哪都不知道。
手机丁零零的响着，蒋沐拿起手机，看着来电显示，脸上有了错愕的表情。
他站在机场的时候，还没有缓过神来，洛桀打电话来，他回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蒋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