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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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遇要趁着开学以前去一趟云南实地考察，为期7天，宋淮安也想趁这段时间去把李知礼的事情处理掉。
他去了李家，李敬也被接回家了，因为负担不起医药费。
整个家看起来十分破败，门口的防盗网被人拆了，仅剩的木门苟延残喘，门下面也缺了一个口子，在昏暗的楼道里映出一丝昏暗的光，告诉别人这儿有人住；门锁也坏了，宋淮安进来的时候连门都不用敲；家里很多东西都烂了，但能看出来又被收拾过的痕迹，在这方面，赵琳也算是能干。
宋淮安去到的时候，他们正在吃饭。
听到有开门声都紧张兮兮地看了过来，李敬还缩在赵琳身后，而李知礼却在期待，也许是希望看见大钱回来吧，看见是宋淮安以后又露出失望的表情来。
李敬缩在赵琳身后，指着宋淮安破口大骂，“你来干什么！你还害的我们不够惨吗？”
“呵、呵、呵，我害你的？我让你去借钱的？还是我让你去赌博的？”
李敬说不出话，只好悻悻地低头吃饭。
赵琳一副嫌恶的样子，“你来干什么？”
宋淮安看了看他们的饭菜，土豆炒肉丝，白勺菜心，很普通的家常菜，但是就是这一顿，他渴望了28年都没吃上，并且此时此刻，他的母亲问他，你来干什么。“是不是只要你们家用不着我，我就不能出现在这里？”
“是！”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李知礼的”侧目看着坐在赵琳身边，一脸泰然自若地穿着人字拖翘着二郎腿吃着饭的李知礼，忍耐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李知礼，我劝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否则对谁都不好。”
“我有什么所谓呀。”李知礼放下碗，直视着宋淮安，“我不像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不怕了，你不一样啊，你是大律师，咱们就看看谁的脸值钱呗。”
没有一点羞愧之心竟然能舔着脸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
“既然你都叫我大律师了，我不拿点法律的武器来对付你应该很对不起你吧。”
赵琳啪地将碗筷狠狠地往宋淮安身上砸。宋淮安站直了没有躲，碗碰到了他的身体然后跌落在地上，碎成渣渣，汤汁在白色的衬衫上留下了一滩渍，还粘了几粒米饭。
“她是你妹妹，你居然要告她？你的心什么做的呀！啊？”
“妹妹？！呵”
笑啊，多么好笑，她说李知礼是他妹妹。
“我受不起。”
李知礼洋洋得意，“受不起我也是你妹妹。”
“一边讨厌我，恨不得我去死，一边心安理得地吸着我的血，你们可真行。”环视了他们一圈，发现看见的早就不是人了，而是一个个吸血鬼，猩红的眼眸里透出贪婪的欲望，张开巨大的獠牙，嘴边流下了一串串止不住的涎液，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看。
啊，世界真美妙啊，多么美妙的世界。
“我、说到做到、你们要是再来，我保证一个不剩全都把你们抓紧警察局。”他看着赵琳，充满嘲讽，“您别忘了，我们在法律上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李知礼还大言不惭，“呵，我不找你，那我就去找你的那个小女朋友。不是我说，哥~你这个女朋友还真是这么多年没变过啊。”
“李知礼、”很好，成功地惹恼我了。宋淮安突然走进她，俯下身，用手捏着她的下巴，眼睛嗜血一般看着她，语气却平静得暗藏锋芒，“你敢去骚扰她，我保证、你的下场绝对不是监狱。”
李知礼没见过这样的宋淮安，但还是壮着胆子反驳，“你敢？你不怕...不怕我报警？”
“李知礼，读点书不好吗？”宋淮安甩开她的下巴，鄙夷地说“我能合法地、让你、生、不、如、死。”
李知礼不敢说话了，确实她从不怀疑宋淮安的实力，这么多年，这么多麻烦，明面上的，暗地里的，见得光的，见不得光的，所有麻烦，都是宋淮安帮他们解决的。要说宋淮安的实力，这间屋子里，三个人，每一个人都相信他。就是相信他，所以肆无忌惮，越发放肆。
这些宋淮安不是不知道，只是能怎么办？这是一群比老赖还老赖的人，一个比一个无药可救。
见宋淮安不吃硬的，李知礼又马上服软，跪在地上，扯着他的裤脚，眼泪说来就来，而且还不少呢。
哭哭啼啼，可怜巴巴地哀求，“哥，我求求你，你帮我把大钱找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很爱他的。孩子没了，我还能再怀的，真的可以的~哥，我求求你~”
赵琳觉得丢人，脸色不太好，但始终没有拉住她；而李敬居然还能悠然自得地吃饭，吃得满嘴油。
“我没这个本事。”
宋淮安踢开她，她又爬回来继续苦苦哀求，“你可以的，只要你说，他肯定会回来的。”
宋淮安觉得好笑，他实在看不出那个大钱哪里这么有魅力值得她这么依依不舍。
“李知礼，你好歹是个女孩吧，要点脸行吗？”
再一次甩开，这一次，李知礼没再求他，反而抓起刚才摔碎的陶瓷碗的碎片，挑了块最大的，抵在自己脖子上，“是，我不要脸。我没有你的女朋友那么要脸行了嘛？我只要大钱！”
“知礼，知礼，快放下来，别害了自己......”
“妈求求你，放下来吧，别伤害自己......”
......李敬和赵琳都被吓到了，赶紧哄着她。
宋淮安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无动于衷。
“宋淮安，我要见大钱，你听到了吗？”
“......李知礼，你搞错了吧？！是我让他离开你的？我有什么资格让他回来？”
“你有钱！你有钱！钱！钱就能让他回来！你有钱！”
宋淮安着实被李知礼清醒的头脑还有那恬不知耻的精神惊到了。
“宋淮安，你就让大钱回来吧，你妹妹喜欢他！！！”赵琳抓住他的手臂不停地说。
“对啊，淮安啊，看在以前的份上，你帮帮知礼吧！”
“以前？操你妈的以前！”宋淮安不耐烦地甩开赵琳的手“你们能要点脸行吗？我说了，我没钱，就算有我也不会再帮你们。”
轰，赵琳跪在他脚边，给他磕头，哐哐地响“淮安，你帮帮知礼吧~好吗？妈妈给你磕头，给你磕头。”
宋淮安看着赵琳，她的头已经磕出血了，他突然想起了以前看到的一个故事，说，如果父母给自己的子女磕头，那子女就会遭受天打雷劈。
宋淮安透过那扇玻璃窗看了看天。
阳光明媚。
“赵琳，但凡在你心里有把我当成是你儿子，我们今天都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赵琳抓住宋淮安裤脚，“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妈妈的对不对，你帮帮知礼吧。”
“对啊，淮安，好孩子，你先帮帮知礼，好吗？”李敬也求他，所有人都在觉得自己是在求他.....
宋淮安看了一眼李知礼，碎片已经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伤口，血沿着脖子蔓延到她那件起了皱的白色T恤，一滩鲜红，晃得人心烦意乱。
不是求，从来不是，他们在逼他，有人用命，有人用情，有人用道德......
那既然这样，那他就做一个道德沦丧，罔顾人伦的人吧，反正在他们眼里，他一直是这样的形象。
“我刚才说过了，再来烦我，我会报警的。”
宋淮安离开的时候，听到李知礼声嘶力竭地说：“两个星期，我要看到大钱回来，不然我就去死。我就是死了也要缠着你。”
除了李知礼，还有赵琳锲而不舍的哀求声。
宋淮安坐在车里抽了好几根烟才将李知礼寻死觅活，赵琳跪下来求他的那副画面压下去，太阳穴腾腾地跳动，疼得厉害。
好一会终于冷静下来以后，又看见车窗外有个三口之家走过，男人抱起那个小孩子，女人走在一边，被抱在怀里的小孩吃着雪糕，天气热，雪糕化得快，吃得一脸脏兮兮的，脸上的笑容却灿烂像今天的太阳。
孩子的妈妈也发现了，笑着从包包里抽出纸巾给他擦嘴巴，嘴里一动一动的说这话，应该是些嗔怪的话，只见说完以后，那小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在宋淮安的记忆中，这样的场景他也有过一次，也仅有过一次，也就是李敬说的“以前”。
那时候他已经很大了，不像这个小孩那么小了，他其实也没有很爱吃雪糕，但是那是他童年里少有的有味道的记忆，是巧克力味的，吃起来甜，但回味却是苦的。
那时候他已经小学了，李敬也还是个体面的公司老总，赵琳也还是那个温柔得体的家庭妇女，李知礼还是个小不点，只有他腰这么高，一切都还像童话那么美好。
他们一起来学校接她放学，他们坐在公园里和他一起吃雪糕，他还记得他还陪李知礼坐了滑滑梯。那个滑滑梯太小了，他进去的时候还有些困难，所以他没有玩，他站在滑梯的尽头，等李知礼滑，等她滑下来的时候就去接住她，把她又抱到滑滑梯的起点，他好像不知道累，只记得很开心。
临走的时候，李敬说，他要去别的城市发展了，要离开北城了。
宋淮安不知道离开的这些年他们到底过得怎么样，只知道肯定是过的不怎么样，因为再见以后，他们之间就只剩下钱了。
宋淮安对他们从最开始感恩，变成可怜，到失望，最后才是烦了。
年复一年，看不到尽头的索取，他真的累了。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必要为了一个童年的雪糕付出那么多，就算是还债，这么多年，应该也还够了吧。从高三开始，到现在，10年了。
从18到28，居然10年了。
时间和生活都是很奇妙的东西。生活的现实穿过他最青涩的10年时光，回到他的童年记忆里面，亲手将他唯一一抹艳阳粉碎，幻灭。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