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奈良萧萧子

8、第八章 诅咒

　　“你知道的吗？变成人偶还能看见？”封月有些诧异地开口问道。

　　“嗯。当然了。”阑谨说着，目光盯着她包扎的伤口上，“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即使没有人身，只要你带着我的人偶，就相当于我在你身边。”

　　“好了，快说为什么？你怎么这么做？”

　　“因为，阑谨很重要。”她忽然说着，被他看着也不畏惧，大眼直直地望向他。

　　“……什么？”他竟是有些愣怔地开口问道，一双朝露琉璃似的眼瞳拂过波澜，“你……在说一遍。”

　　“阑谨，很重要。”她一字一句地说着，“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唯一可以保护我的人，假如你摔在了地上，人偶也会痛吧？我不想你痛……”

　　微凉的唇瓣有些急切地覆盖上来，她有些诧异地瞪大眼睛，向往后缩，阑谨却轻轻地按住她的后脑勺，低声道：“别动。”

　　眼神湿润又危险。柔软的唇瓣随即又贴了上来，他近似有些暴虐地吮吸她的唇，虎牙咬着磨着，湿润的舌尖不停地舔衹挑逗她的两瓣唇，她受不了这如此强烈的刺激，微微张开牙关，泄出几声不稳的喘息声。他趁此机会，舌尖长驱直入，挑逗着上颚敏感的内壁，迫切地寻找着里面的软肉，与之纠缠。

　　直到封月的脸涨得通红，呼吸不稳时，他才从她唇上离开，寂静的医务室病房里传出两人浓重的呼吸声。

　　“我不是说的男女情那方面的事情，我只是想要依赖你，你怎么……！”封月扯过纸巾，擦着嘴边因为接吻时残留下来的银丝，双眼因为受辱而涨红，愤恨地看着他。

　　“即使你没有，可是我有那方面的感情，你说了这么多令人误解的话，不负责可不行吧，洋娃娃？”阑谨目光仍然是湿润炽热的，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另封月感到莫大的危险：“下次你再说些不负责任的话，我可不保证，只是接吻这么简单了。”

　　她噤了声，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

　　“喂，阑谨，你还能用多少次？”封月忽然担心地问道。

　　“最多还有两次吧。一次只能出现一天哦。”阑谨见她开口说话，心情不由得变得很好，双眼弯成了月牙形。

　　“就不能再多陪我一会儿吗。”她得到这个答案，满是失望地开口道，“慕言说你用不了太久了，果然，是真的吗？”

　　“其实，有增加我使用寿命的办法哦，只要……”他忽然顿住，卖着关子。

　　“嗯？快说。”

　　“用主人之血喂养人偶。”

　　封月诧异地望向他，“具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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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液顺着手腕滴落在破旧的人偶上，人偶奇迹般地逐渐变新了，直到变得一尘不染，完好如初，封月停止喂血，用绷带缠绕住弥漫处鲜血的手腕处，目光阴沉，这样两只手腕都有伤了。

　　“这样就可以了吗？”封月看向阑谨，腿有些发颤。他身上也变得完整无缺，肌肤看起来干净光滑。

　　“嗯。洋娃娃谢谢你，我……”

　　阑谨说的话忽然听不清了，她感到全身无力，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奇怪，这是怎么了？身体不受控制……不会是失血过多了吧？

　　“洋娃娃！”耳边传来阑谨惊慌的喊叫声，像缥缈的风一般落在她耳朵里，如此不切实际。

　　“我没……”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到最后却只发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

　　封月再次清醒时，已经是半夜，她躺在床上，四周安静漆黑，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动静。

　　不知怎么的，她松了一口气。应该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也难怪。

　　先是头被撞破流了血，又是给人偶喂血维持阑谨的使用时间。

　　一时间用了这么多的血，不昏才怪。幸好阑谨没有送她去医院。

　　或许也送不成，没有监护人，他身上也只有她给他去买饭的钱，去医院完全不够。

　　封月起身，环顾四周，唤道：“阑谨？”

　　无人应答。

　　她稳住心神，走出卧室门，四处寻找他的身影。

　　猛地发现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黑影晃在那里。

　　封月连忙转身，躲开黑影，靠着大门的一处拐弯角，聆听着黑影的动静。

　　“她怎么样了？”

　　“现在还没醒，如果晚点还没醒的话，我准备带她去医院。”

　　“不能带她去医院。如果你不想害她就让她待在家里。”

　　“呵，慕言，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一直没醒的话你是想要她死吗？”

　　“你应该清楚，违逆我的后果，我随时都可以将你销毁。”

　　“是吗？”少年声音轻佻充满讥笑，不以为然地说着：“销毁我的话，你有能力保护洋娃娃吗？或者你还想，害死她？”

　　清冽与轻佻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传入封月的耳朵里，她听出来了，是慕言和阑谨。

　　怎么回事？他们在说些什么？慕言怎么知道我去医院会有麻烦？

　　“我也很喜欢洋娃娃哦，她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我喜欢得，想立即把她弄脏，但是不行呢，我会等她，心甘情愿地爱上我。”

　　“……你说的对，她不是我一个人的，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人偶不只是独一无二的。”

　　“你……？”

　　阑谨和慕言的谈话传入封月耳朵里，她诧异地站在拐角处，大眼充满迷茫。

　　到底怎么回事？慕言不是不想管我吗？为什么要过来问我的情况？什么叫人偶不是独一无二的？难道除了阑谨还会有其他人偶？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在封月发神之际，阑谨已经和慕言不愉快地结束了谈话，他关上门，一眼就看见了拐角处表情迷茫的洋娃娃，他的表情微微凝滞了。

　　“洋娃娃，不乖啊，在偷听？伤口好些了吗？”阑谨说着，脸色有些发红，“刚才我说的话，你全部都听到了吗？”

　　“慕言他不是不想管我吗？为什么又要过来询问我的情况？”封月迷茫地看着他，并不在意他的羞涩，问话咄咄逼人：“人偶不是独一无二的，又是什么意思？”

　　阑谨笑着把她的头部和手腕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不会再流血后，才慢慢解释着：“实话告诉你吧，只要不跟他在一起，洋娃娃你就平白无故地死掉。说白了，跟他在一起就是害了你。他保护不了你。这些，都是他亲口对我说的。但是，他也喜欢你哦，没有能力保护你的他，只能不甘心地把你交给我，这是现状。”

　　“不过——”他忽然顿了顿，目光闪烁，“他或许是想找个更听话的人偶代替我了吧。”

　　“还有其他人偶！？”

　　“嗯。不过不用担心，只要人偶不落在他手上，我就不会被销毁，洋娃娃可要妥善保管好我哦。”

　　少年漫不经心地说道，嘴角勾起三分玩味，手指抚摸上封月表情滞愣的面庞，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认真地对她乞求：“洋娃娃，你什么时候才能爱上我呢？”

　　“我……”封月迟疑地看向他，他的视线与她的视线交缠在一起。

　　“我一直都爱着你哦，从出生到死亡，都只会爱着你。”他的目光炽热想要把她灼伤，“为什么呢？这是人偶对主人的本能吗？”

　　他自语着，“我感觉我的脑子里缺失了什么东西，但是想不起来，就只记得你，你的名字，你的相貌，可是连以前我和你的事都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该爱你。”

　　“你失去了记忆？”

　　“或许是的。只有零星的一点关于你的记忆和对自身的认知、对人偶的认知。再没有其他。”

　　阑谨露出困惑的神色，忽然认真地看向封月，“洋娃娃，我想得到人类的爱，你的爱，打破我的诅咒。”

　　封月不解，“诅咒？“

　　“我是不洁之物，只有获得了人类的爱，才能永远地存在于光明中，洋娃娃，你没发现吗？只有太阳落下的时候，我才会出来啊，我是不能触碰阳光的怪物，是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偶，但是，”他捧起她的脸，看着封月，“只要你能将你的爱给予我，主人能够爱我，这些诅咒就不复存在了。”

　　“阑谨……”封月望着他充满情意的双眸，迟疑地开口询问：“怎样把我的爱给你？”

　　阑谨的手忽然怔住了，他抿了抿唇，笑意在脸上荡漾开，眸中似有泪光闪过，声音些许颤抖着：“你真的……愿意把你的爱给我吗？”

　　“我想要帮助你，就想你曾经帮助我那样，如果我爱你的话能够帮你实现愿望，那么我还是有价值的吧，至少你能开心。”封月说着，看着阑谨，抿了抿嘴唇，像是豁出去了一般：“阑谨，我爱你。”

　　“这样……吗？”说完，她发虚地询问他。

　　阑谨轻轻抓住她的手，笑容略显苦涩，眸中泪光闪烁，“傻瓜，我会等你真正爱上我的那一天。谢谢你了。”

　　封月皱起眉头，看着眼前展露笑靥的少年。阑谨，你不值得等着这么一个恶人来爱上你。

　　男女之情，她不想也不愿意再想了。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她不会爱上任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