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明朝卖杏花》赫连玖梵

1、红杏迎风笑佳人

　　咸阳，玄武街
　　天子脚下的咸阳，繁华喧闹，车水马龙。当今陛下治国有方，顺朝已三十五年不曾有过战乱，国泰民安，百业兴旺。
　　街上行走着各类人物，虽身份不同，但举手投足间都通着祥和安宁。整条玄武街两旁有着各型各色的牌坊摊铺，叫卖声不绝于耳。
　　一声欣喜的叫声打破了这好气氛。
　　随即，许多人一齐拥向玄武街中心左侧，青石板在春日的阳光下反射出温暖的光泽。
　　“沉碧姑娘，今儿又是什么花啊？”
　　“怨不得碧姑娘生意好。瞧，这花儿还带着露珠，开得正艳呢。”
　　“碧姑娘的花从来都是刚折下来的。小姐您瞧瞧，挑不出一朵蔫儿了的。”一个小丫环正对自家小姐说着。
　　人们聚集的地方，是一辆雕云楠木花车，花车后站着一位枣粉色斜领广袖的女孩子。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青丝松松地编了麻花辫，斜在右肩前，一双清澈明净的杏眼带着七分笑意。车上堆着一捆捆杏花，淡粉的花瓣在阳光下透明，脉络看得清清楚楚。每一瓣上都带着些许露珠，衬得花瓣更加娇嫩。
　　女孩子名唤楚沉碧，此刻正笑着向众人道:“今儿是红杏花，昨儿五更才摘下的。老人家，照样三束勾金边？”
　　楚沉碧看着那位老人，老人笑着点点头。楚沉碧心明手快，勾边也勾的极好，花瓣边缘的金边仿佛不是勾勒的，而是像生来如此。
　　她肤若凝脂，鼻梁秀挺，淡粉色的唇瓣总是微微上挑。额前几缕碎发，再加上眼中五分活泼，虽无倾国之容，但有无可比拟的明艳灵动。
　　老人递过钱来，楚沉碧对身后女子道:“阿初，收钱。”余静初把钱收进一个瓷罐子里，与楚沉碧相比，她多了七八分妩媚，与素衣有些违和。
　　众人已自觉排为一队，一布裙小姑娘道:“阿碧姐姐，小蝶的阿姐今日生辰，要十束系红丝带的花。
　　楚沉碧笑道:“好，今日是你阿姐的生日，那我给你勾个花边，不收勾边的钱了。”
　　小蝶拿着花走了，余静初道:“完了，傻了，该收多少来着？”
　　楚沉碧边捆花边道:“普通一文，勾边三文。小蝶要了十束，不算勾边，你想想多少？”余静初恍然大悟，掂了掂手中的钱，放入瓷罐中。
　　下一位，人群自动分开，又合上。楚沉碧一见，笑道:“李姑娘，上次红梅可好，夫人可喜欢？”李警玉也笑道:“可不是？上次见着你的花啊，阿娘欢喜的很。约摸着四五月份该有杏花了。今儿她催我来，我一瞧，还真给算计着了。”
　　楚沉碧道:“李姑娘要几枝？”李警玉道:“二十，加勾边。”楚沉碧捆花勾边，李警玉付钱，余静初收。楚沉碧将花递于小丫环，道:“李姑娘慢走。”李警玉“嗯”了一声，带着小丫环走了。
　　余静初看了看罐子道:“加上李姑娘的，瞅着这罐里充实了不少。”
　　楚沉碧道:“是啊，人家是官家小姐，再看看我，啊，这，我还能说些什么？”余静初看了看杏花，又打量了打量楚沉碧，忽然一笑，拿了一枝杏花，道:“至少颜值还是在线的。”她将杏花歇插在楚沉碧的发髻上，仔细端详，道:“人比花俏。”
　　楚沉碧笑着，也给余静初插了一朵杏花道:“红杏不及佳人面。”
　　余静初道:“你才是佳人呢。”
　　二人谈笑间，只听背后一男子道:“红杏迎风笑佳人！此景只应天上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