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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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燝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
他起床时，天空还是幽暗的深黑，看不见星星和月亮。此时淅淅沥沥的春雨已经停了，地上和空气中都潮湿一片，带着股湿漉漉的凉意。整个村庄都沉浸在黑甜的睡眠中，安宁而静谧。
焦燝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推开门，被迎面扑来的风吹了个透心凉，激灵一下，彻底清醒了过来。他三下五除二地快速洗漱好，然后走到厨房里看了看。
厨房里和昨日相比没什么变化，他没来得及去买新鲜的蔬菜，也忘了托人帮忙捎一点过来。这个时候去旁边邻居家借东西，就有点扰人清梦，恐怕有很大概率会被人当场赶出来。
焦燝发愁地叹了一口气，到院子里香椿树上精心挑选了些嫩芽摘了下来。嫩黄的香椿芽还带着昨夜的春雨，一股特殊的香味从断口处不住地往焦燝鼻子里钻。
香椿这个东西，爱吃的人恨不得顿顿都有，讨厌的人闻都不想闻到这个味。幸好白连能吃，否则焦燝真不知道能做什么早饭才好。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焦燝从柜子里拿出四个鸡蛋打到黑陶碗中，将香椿芽洗净剁成米粒大小的碎块放进去一部分，又加了点细盐调味，炒了个油黄喷香的香椿鸡蛋。
然后洗锅烧油，将另一部分香椿碎块放进加了鸡蛋的面里，又添水调成略稀一点的面糊糊，在锅里烙成薄薄的饼，又香又有嚼劲儿。
最后，他又闷煮了一锅开了花的香米粥。
焦燝听到隔壁有推门时木头碰撞发出来的暗沉声音，他便将刚出锅不久还冒着热腾腾水汽的香椿炒蛋、香椿煎饼、香米粥以及一小碟脆爽的腌黄瓜一同放进一个枣红色的食盒里，走出了家门。
此时晨光微熹，从东方升起的太阳散发出来的万道光芒正奋力突破一层层垒叠的云朵，照映到这个世间来，将漫天云朵染成了深深浅浅的红。
“喔喔喔——”远方早起的公鸡发出急促响亮的鸣啼，天就快要亮了。
白连起床后先梳洗一番，然后出门到院子里练习家传的功夫。在被人刺杀落下山受伤之前，每一天，他都一个人在黑暗中醒来，独自刻苦练功，又一个人在黑暗中睡去。日日如此，不曾懈怠。
白连一心二用，边练武边在心里想，等今天有时间了，使些银钱，去找个愿意的人帮忙给自己做每天的早饭和晚饭。至于午饭，有孩童在书塾上学的人家会每天中午轮着给他捎午饭。
此时天光未明，群星隐匿，整个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了白连一个人。过了不一会儿，他听见隔壁传来些响动，侧耳仔细聆听，有房门开合的摩擦声，有清水滴溅在青石上的响声，有树枝折断的短促声，有刀快速落向菜板的咄咄声……
听着这些寻常不过的声音，他默默在心里模拟，只隔着一道墙的人都在做些什么事。
不知不觉间，白连停下了练武，脸上的神情平和而安宁。他突然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丹田内心法高速运转，真气一层层不断提升。
“砰砰砰！”短促的敲门声在这空荡荡的院子里传开，惊醒了入定中的白连。他意识到了什么，来不及视察自己的情况，忙快步走过去开门。
焦燝见白连微笑着的脸出现在了半遮掩的门后，这笑容和之前看到的有点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焦燝却说不上来，只是看了就让人心情愉悦。他将手中枣红色的食盒举起来晃了晃，也跟着笑了起来：“子玉，我猜你没吃早饭，就给你送了些过来。”
“是啊。阿燝神机妙算。”白连将焦燝迎进院子里，并肩走向卧室，“要是阿燝不来，我今早恐怕就要饿肚子了。”
到了卧室，焦燝粗略地环视一周，见室内与昨夜他离开时差别不大。他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摆放到了桌子上，又将一双筷子塞到了白连手中，“快吃吧，不然过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白连看着一桌明显花费了心思的美味，在桌旁坐下，问道：“阿燝，你可曾吃过了？”
焦燝用勺子舀了两碗香米粥，把其中一碗放到白连跟前，“还没有。我怕凉了，做好了就赶紧送了过来。”
白连夹了一筷子香椿炒鸡蛋放到焦燝面前的碗里，“阿燝辛苦了，快一起吃吧。”
焦燝端起碗吃了起来，只觉这炒蛋嫩滑爽口，又加上香椿独特的清香，更添风味，特别好吃。于是满意地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白连就着粥尝了几口菜，赞叹道：“阿燝天赋异禀，做的饭菜色香味俱全，是天上地下难得的美味。”
焦燝被他夸得不好意思，抬起碗来遮着脸喝粥。
白连叹息一声：“我有个不请之请，不知阿燝可否答应。”
焦燝放下碗来问道：“什么事？”
白连接着道：“我对这庖厨之事知之甚少，可否请阿燝平日里做饭时多做一些，分些饭菜给我。”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我平日里吃得不多，也不挑食。若是阿燝愿意，我愿意用银钱相酬。”
焦燝听后急忙摆摆手，“用不着给银子。我平日里多做一些也不费什么事。子玉尽管来吃就行，管够。正好我一个人吃也有点孤独。况且子玉你还答应要教我识字和武功，之前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谢你。”
白连听后含笑道：“多谢阿燝，那我们就说定了。不过中午有人给我送饭，就不劳阿燝了。”
焦燝点点头：“那我今天找人帮忙捎点新鲜的果蔬回来，家里是一点也没有了。”
白连贴心地道：“这个阿燝也不用担心，我去托人买一点回来。总不能让阿燝既出力又出钱。”
焦燝想了想，“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钱，要不我们一人一半吧。”
白连剑眉微皱，略带伤心地道：“阿燝和我分得这么清，是不把我当朋友吗？”
“怎么可能！”焦燝拿白连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好吧好吧，你怎么说就怎么来。”
白连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转头对焦燝道：“天已大亮，学生们马上就要来书塾上课。阿燝，我就不多留你了。”
焦燝站起来麻利地收拾桌子，白连拦了他一下，“放着我来，这个我虽然生疏，但多做做就会熟练。”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焦燝也知道白连有多固执，于是放手，“再见了子玉，我们晚上再见。”
……
知道家里有人在等着自己，所以今天一练完飞凰舞，焦燝就归心似箭地往家里跑。连焦青做的焦燝平常最爱吃的红烧肉都没能留下他的脚步。
芳姑见此都打趣他道：“也不知道我们火娃子是不是在家里藏了个美人儿，以前从没见他这么着急往家里跑。”
焦青拿了只干净的白瓷碗，将焦燝喜欢的红烧肉拨出来一些，又用个和芭蕉扇一样大的叶子盖上，最后拿绳子在碗边绕了几圈绑好，闻言也笑着道：“万一阿燝哥真在家中藏了一个美人呢？”
药老给自己倒了一杯药酒，捏起杯子，沿着杯边抿了一小口，咂咂嘴，回味了一下，感叹道：“万一真藏了也不打紧，我们火娃子啊，也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
芳姑嗔怪地瞪了药老一眼，“你个老头子，可少喝一点酒吧。”
药老拿起酒杯比划了一下，讨好地笑笑：“就这么一点点，一点点，没多喝。”
芳姑给药老夹了一筷子菜，“先吃些菜垫垫再喝酒。”
药老听话地放下酒杯吃起菜来。
焦燝被他们打趣得脸通红，却不接话，拿起焦青给他打包好的红烧肉，像只兔子一样飞快地跑走了，“芳奶奶、药爷爷、阿青，我走了，明天再见。”
等回到家的时候，书塾已经散了学。白连拿了些托人买的新鲜果蔬给焦燝，焦燝仔细翻看，全是上好的应季果蔬。而且白连告诉焦燝，已经跟人说好，每天都送一些新鲜蔬菜过来，让他不必操心。
焦燝暗自琢磨了片刻，清炒了个蘑菇，用蒜拌了个黄瓜，又蒸了一锅米饭。他虽然会做饭，但拿手的都是些家常菜。幸好白连十分捧场，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一干二净，这让他对做饭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非常有成就感。
焦燝将饭菜用食盒装着，拿到白连那里一起吃。吃完饭后，他两一起将碗筷收拾到厨房清洗。焦燝好奇地打量这狭小简陋的厨房，转头对白连道：“子玉，我看你这里没有水井。”
白连将袖子挽起来，露出玉白遒劲的小臂，边洗碗边道：“是啊。我猜测当初怕是担忧会有学生不小心掉到井里，就没有打井。”
焦燝只觉一阵眼花，不敢久视，忙将白连洗过的碗拿过来又用清水冲洗了一遍，“子玉可以从我那里打水用，就在隔壁，也方便得很。”
白连嘴角微微一弯，含笑看了焦燝一眼，答道：“好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