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 9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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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点，公安局里。
“谢谢！真的很感谢！”，妇人泪痕未干，抓着顾岑松的手臂就要跪下来，“要不是你…我儿子就要没钱治病了…”
顾岑松赶忙扶住妇人，阻止她的动作。
“没事，看见了就帮一帮，真没什么。”
“我也没啥钱了…锦旗…那就送锦旗给你！”
“不不不！不用锦旗！”，顾岑松哭笑不得。他在这被感谢，他家猫在警花怀里看热闹。
“都是心意，你要不接受她反而过意不去。”，一个警察笑着说，“你就收下吧。”
那妇人还泪眼汪汪地看着他，顾岑松也没法再拒绝什么，只好点头应下。做完简单的笔录后，一位警察说最近警局在开设“惩恶扬善，弘扬社会正能量”的宣传活动，希望能给他们拍一小段视频作为社会宣传。
“…那可以不露脸或者打个码吗？”，顾岑松问。
“当然可以，不过做了好人好事作为公众人物就不用低调了。”，警察笑道。
顾岑松心想低调好啊，最好别让他妈和闫姐知道他抓抢劫犯这回事，不然他能被念叨一个月。虽然用脚趾头想想都清楚这是件可以大肆宣传的好事，但顾岑松算是怕了某些媒体，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这好事就成了坏事。
“我家猫也一起来吧。”，录视频前，顾岑松将猫抱在怀里，“能抓住那人也有他的功劳。”
“那要给猫咪打马赛克吗？”，警花调侃似地问道。
“……也…打吧…”，顾岑松看了看猫，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犹豫道。
视频不长，就两分多钟，顾岑松只要说一些弘扬正气以及提醒人们要在能力范围之内见义勇为之类的话。一人一猫安分地坐在椅子上，他怀里的猫在悠闲地晃尾巴，心想顾岑松表现得过于僵硬了，像是被胁迫一样。
回到车上，顾岑松呆坐半天，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没拿。他努力想了会儿总是差一点，直到缅因猫指了指他的手机，他才一拍脑袋：
“坏了！老妈的快递！”
于是顾岑松赶紧开车回到那个驿站附近，所幸那快递被他丢到巷口便利店的台阶上，被便利店老板顺手代为保管。
顾岑松检查了下包裹有没有被他扔出个好歹，至少外表看起来还行。他将包裹放到一边，伸手摸了摸缅因猫的头，叹道：
“咱俩这一天过得有够惊险。”
缅因猫不置可否，斜睨他一眼，用爪子比划出一个捅刀的动作。
顾岑松看懂他的意思，不服气道：“你直接往上撞很危险好吗？”
缅因猫翻了个白眼，撇过脸去吹风。
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教训谁。
“这是咋回事？”，顾妈拿着一盒破碎的粉饼，单手叉腰，“怎么就碎了？”
“说不准…是运输过程中有点颠簸…”，顾岑松缩了缩脖子，小声哔哔，“碎了没碎都是粉嘛…”
“快递盒有一个角是凹进去的。”，顾妈冷笑，“你是拿它耍杂技去了？”
“我差点拿它见义勇为去了……”，顾岑松嘟囔道。
“啥？说大声点！”
“我说！妈对不起！我这就给您买一盒新的！”
“我给你发链接，记得选第三款。”
看半天热闹的缅因猫表示自己爱莫能助，乐呵呵地跑进卧室里玩电脑。
到了晚上十点，常铭打算再去一趟楚胜家。不过这次他跟顾岑松报备过，伙伴唠唠今晚不在家，跟着顾妈到公园遛弯去了。
“注意安全，不要贸然进去。”，顾岑松认真嘱咐道，“一有不对就跑。”
“U盘里的东西我已经发给秦七了，明天这热搜就会上。”
“早点回来。”
常铭这次先跑到楚胜家的阳台那观察了一下，里面黑漆漆一片，他挨着玻璃听声，又大力拍了拍玻璃门，没有任何脚步声传来。拉门是锁好的，常铭没法进去，于是他循老路，从地下室的窗户里进去。用爪子沾剩下一点的血浆，常铭随意往墙壁上蹬几步，又添了几下抓痕作为修饰，之后常铭拉开阳台的门，缩在一处被盆栽遮挡的角落里。大概过去半个小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白亮的灯光倾泻而出，紧接着就是几声咒骂。
应该是发现脚印了，常铭想道。
没多久，常铭又听到一种很像药瓶子的声音，灯也很快灭了。
鼾声渐渐响起，常铭瞅了眼推拉门，起身大力拍击它。
“谁？！”
常铭动作迅速地爬到楼上的阳台。他低头向下看，看到楚胜迟疑地在阳台那翻找。楚胜的喘息很重，常铭听得很清晰。
等楚胜一无所获地回房间，常铭回到他的阳台里，耐心地等待灯光熄灭，鼾声再起。他这次拍击玻璃门的力气比之前更大，他还伸出爪子划过玻璃，制造出一种悚然发寒的声音。
这次楚胜没有来阳台，他甚至床都不敢下，只敢将房间里的灯都打开。敏锐的听觉让常铭知晓对方此刻的心跳频率非常快，再快点估计就要晕过去了。常铭咧咧嘴，见好就收。
临走前缅因猫仰头嘶嚎一声。
楚胜死死地盯着阳台，直到眼球干涩泛红。不久前吃下安眠药终于发挥了作用，但过度紧绷的神经像失去弹性的皮筋，隐隐有断裂的迹象。楚胜在药物的催眠下，思绪恍惚地倒入被褥里，混乱可怕的梦又攥住了他的心脏。
猫...又是猫...没有眼睛的猫，没有脚的猫，被剥下皮毛的猫，被敲掉牙齿的猫....
而视角一换，他被一只满脸是血的猫用爪子剖开肚子，那些可怕的猫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肚子。
他痛不欲生，哭嚎打滚。
而天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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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春路那发生了一起事故。”，第二天中午，刚从公司回来的顾岑松表情难看地对顾妈说，“人直接被卷到车底下。”
顾岑松说完，脸更白了些，显然是亲眼目睹那惨烈的一幕。缅因猫推给他一颗剥好皮的柑橘，顾岑松吃几个下去才压下胃里翻涌的恶心感。
“人当场没气了？”，顾妈问道。
“还有气，救护车来得及时。”，顾岑松说，“但他血流了好多，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
“不过那人也奇怪...”，顾岑松皱着眉，“当时是红灯，那边车都开过来了，那人突然大喊大叫地往那跑，结果一辆私家车躲不及直接把他给撞了。”
“怎么听着像是来寻死的...”
“谁知道啊，寻死也没必要找车来撞自己吧，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害己又害人。”
顾妈叹了口气，只是嘱咐儿子以后开车多注意些。
“帅帅，过来看看这个。”，顾岑松朝缅因猫招招手，将手机里的页面给他看，“已经上热搜了。“
【揭秘虐猫虐狗产业链】后面跟着一个“爆”。
一旦出现虐待动物的事情，大众的神经就被敲响了，热搜才挂一个小时不到，就有6.5亿的阅读量，刷新一下就会暴增十几万。
秦七一收到那些文件，肺都要气炸了，当即就投入精力去攻破所有ID账户背后的具体信息，他甚至黑了一个号打入那个交易群，憋着气搜寻了更多的图片和信息，至于套话是由秦九来做，他哥就一只老狐狸，没花多少功夫就套出他们的交易模式。
得到这些证据，还得有一篇言辞锋利的文章作为舆论炮弹吧？于是温云阳作为写手，洋洋洒洒万字下来，列举大量数据和事例，他还在外网找到一篇名气不大的研究，关于杀人犯心理与虐待动物心理的同源性。
秦家兄弟不缺技术，不缺财力，热搜一挂，蹭蹭蹭往榜一窜。就算涉及到某些利益被撤了一次，不过因为已经触犯众怒，那条热搜凭借众人之力再次出现在热搜榜里。
“保持热度，不要让它消失。”，秦九对公关部总监说，“把那些ID的信息找几个营销号散播出去。”
“将话题引向反虐待动物立法。”
一个本应该平平淡淡的早晨，一条血腥残忍的热搜让许多人张嘴蹦出一声国骂。
人类迷惑：【草？这些人简直就是心理变态！】
f5463：【反虐待动物法的建议稿都多少年了，代表几乎年年提案，网络民意调查每次都是90％以上的支持率，为什么还不出台法律？！】
糕糕最可爱：【好恐怖啊...里面有一只猫咪腿都断了！这群人畜生不如，今天虐待动物，明天就拿刀上街危害社会了！】
虐待动物全家死光：【光道德谴责有屁用！这种事情就该立法，全世界里一百多个国家制定了保护动物或禁止虐待动物的相关法律！我们口口声声说敬畏生命，尊重生命，现在这算什么？这种产业链有一条就会有一百条，我们还有什么脸说爱护生命？都是冠冕堂皇的屁话！】
有一说一：【但有一说一，每年被狗咬伤的人也很多啊，立法可以，教育罚款拘留这都行，但判刑真不至于。】
网络重拳手：【那以后不虐了，直接杀（吃瓜）】
世间险恶：【立法这事是真的难，咱们国流浪猫狗的安置都是一个大问题，而且有些人只是在杀自己的猫或自己的狗，你批判他们，他们就说这是在处置自己的财产。】
一碗意大利炮：@网络重拳手【这么说吧，就算是流浪猫狗，你可以安乐死，但你不能虐杀，因为虐杀二字就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你就是在发泄，而且发泄的途径充满暴力与恶意。反正如果有一个是虐杀动物的人站我面前，我没有任何安全感，我甚至想报警。】
团长大人：【热评一说的很客观了。我们要求立法不是将动物的生命置于人的生命之上，一条狗咬伤了一个小孩，那杀的还是狗。我们需要法律来制约这类有施虐欲的人，你看看那些图片和视频，哪条猫狗是正常死亡的，是安乐死的？没有任何一条！而且死相凄惨，正常人看了都忍不住呕吐，能把猫狗虐成这样的人心理肯定有问题，哪天他不满足虐杀动物了，他就盯上人了，别忘了，人也是动物。】
说鸡不说ba：【虐待动物就是反映了一个人的心理不健康，别跟我杠，要是一个人说我虐猫虐狗但我还是个好人，我能笑出声，反手送他下地狱。猫猫狗狗不招你惹你，你反而去虐杀他们，典型的社会垃圾。】
夏日微量：【我直说了，虐待动物的都是心理懦弱，暴力倾向，没有同理心，内心冷漠变态的人，平日在现实里找不到成就感，也就只敢欺负比他弱小的存在来满足可笑薄弱的自尊心，这种人活着也是败类。】
冲浪的海星：【就虐就虐，我虐我买的猫关你们啥事哈哈哈哈哈哈】
夏日微量：@冲浪的海星【瞧一瞧看一看，这里有一个傻逼。】
4698六六六：【立法还是要立的，这都成产业链了，而且宠物猫狗是作为人的私人财产，也有被抢夺下药毒死的，严格来讲，这产业就是不合法，不合法的东西总要管一管吧。】
蛋黄土著：【我觉得立法这事悬，都掰扯多少年了，年年提年年不出，我看这黑心钱利益还挺大，估计有什么牵扯....大家躺平洗洗睡吧，下午热搜就会没了。】
西红柿炒土豆：【刚才就撤了一次emmm】
wonmd：【今年大会早过了，要开也要明年三月份，到时候这事早歇气了。】
现实主义：【不是可以临时召开大会吗？】
我喜欢你狼狈的样子：【你觉得他们会弄吗？估计觉得没必要吧。】
........
有说要立法的，有说没必要的，有说赶紧先抓这些违法收入的，还有说流浪猫就该虐杀的...等等评论混战一团，再加上很多新闻媒体、大V萌宠博主、或养宠物的明星的转发和发声，这条热搜居高不下，阅读量突破几十亿。
有人发起投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支持立法。
但有几个虐杀动物者的信息已被散播出去，很快，楚胜、陈志等人的名字出现在一些营销号发布的文章里。
拔我智齿：【卧槽！楚胜我认识啊！这我大学舍友。上学的时候我还让他帮我照顾一下我家猫，卧槽...我家巴哥福大命大。】
云龙放炮：【真的假的啊..你真是他舍友？】
拔我智齿：【他ID号就叫这个！我骗你我就吃屎！】
大哥三思：【智齿大哥三思后行，那你这舍友人怎么样？】
拔我智齿：【人挺孤僻的，反正大学四年里我和他合不来。他心思很深，之前我一富二代朋友请客，我朋友很热情，结果楚胜吃完饭回来在那逼逼赖赖，说什么我朋友装逼看不起他之类的，还有很多难听的话，当时我就火了，差点跟他打起来。】
拔我智齿：【哦，还有他妈。他妈来过我们学校来看他，他态度很差，基本和他妈说话都是不耐烦，甩脸子，又爱撒谎，什么导员要求买随身听来听英语啊作为借口来向他妈要钱，我有一次看不过去，就直接跟我朋友说导员压根没这要求，结果好家伙，他妈一脸警惕，告他儿子不要和学习不好的人玩。我：？？？】
大哥三思：【啊这...这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拔我智齿：【我真的无语了，好像我提那一句是为了阻止他宝贝儿子读书一样。】
拔我智齿：【总之..唉，现在知道这家伙有虐猫那癖好，我鸡皮疙瘩都起了，真的怪可怕的。】
“得让这事越大越好。”，顾岑松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叹口气道，“起码得挂几天。”
缅因猫赞同地点点头。
午饭过后，顾岑松再打开热搜榜，那条话题位居第二，不过榜一是衍生话题，是动物救助站等组织发出的倡议。他往下翻，发现有一条名叫【什么叫恶有恶报】的新话题正实时上升。
“我去！”，看完内容后他发出一声惊叫，引来顾妈和缅因猫的注意。
“早上那被车撞的人就是楚胜！”
“真的吗？”，顾妈的语气听起来很雀跃，“这就叫报应。”
“好像还有...就那个拿开水烫猫的陈志被抓了，据说是前一年一起命案的在逃主犯。”，顾岑松一脸空白，“好家伙....”
因为“恶有恶报”太贴合人们嫉恶如仇的心理了，这条热搜很快爬上榜三，同时那个爆料的账号持续更新，继楚胜车祸、陈志被捕外，他表示还有内容未放出。这种吊人胃口又大快人心的行为很快招来许多人的关注，除了个别在疑惑、质疑账号主人到底是从何得知这些事情，事情的真假如何，手段有没有违法，大多数人则是在拍手叫好，热评前排都在敲锣打鼓地庆祝，大喊因果轮回。
顾岑松皱了皱眉，打电话给秦七问这个账号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秦七自己还想问，“我还去联系那个账号，那家伙就特装逼，就回了我四大字。”
“啥四个大字？”
“我是雷锋。”
“......”
“你是不是还想着扒人家？”，顾岑松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刚试过！”，秦七的语气却很不爽，“没成功，那家伙还发信息过来嘲讽我技术菜。”
“看他发的内容，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作用是好的，你别去招惹人家。”
“我知道了...等会儿，他又发消息来了。”，秦七看着电脑，一字一句念出来，“他说我们可以合作，他还有其他脏东西在手里。”
“他说他就一个目的，立法。”
顾岑松许久没说话，神情变得冷肃。
“如果他手里的东西是关于动物交易的...那你尽量让他透露一下自己的身份，最好来我们这躲一躲。”
“...你是觉得那孩子有危险？”
“那孩子？”
“嗐，因为这小子语气真的很中二诶，我感觉就一小屁孩想干大事结果有点收不住。”
“既然虐待动物已经形成产业链进行交易，利益牵扯肯定很深。谁他妈知道他们的顾客有哪些，遍布哪些地方，那些人是什么身份，这虐待的对象有没有变成保护动物或者普通人..”，顾岑松忍不住爆脏话，他总喜欢将事情往最坏处想，哪怕可能性很小，“你怎么确定这虐待就固定在不会说话的猫狗身上？”
“嘶......哥，你这说得就太恐怖了......”
常铭也在心里抽了口冷气，顾岑松这么一说也确实有可能，毕竟杀人犯还喜欢把人叫做小羊羔呢。
“也许是我犯罪小说看太多了。”，顾岑松苦笑，揉着眉心，“总之就蛮问问那人，看他的态度。”
“行，有情况我打电话给你。”
“不是我太阴暗，也不是我不乐观。”，顾岑松放松身体，头靠着椅背，“就从小喜欢胡思乱想，总觉得某件坏事还能更坏，但你知道的，这种想太多确实能救人一命。”
常铭好奇地看着他。
“那件事我都快忘了，本以为。”，顾岑松露出一种复杂的表情，痛恨又有愧疚。
“好像是七岁的时候，我现在就记得那条路有一家卖报纸的亭子...”
常铭发现顾岑松开始以一种神经质的频率舔嘴唇，甚至撕咬起唇皮。
“我当时就放学回家，是雨天...有个男的，是个成年人蹲在那个报亭旁边...”
顾岑松低头抠手指。
“当时学校离大院不是很远，放学时间很多小孩子嘛，我就看到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我还记得她穿的是蓝色裙子。”
“我虽然跟她没有什么交集，但也看得出她很活泼，很喜欢帮助人，也很喜欢小猫咪。”，顾岑松说话越来越低，“之前院里小孩捡的一只猫就是被她收养的。”
“...我看着她拿着伞去跟那个男的说话...那个男的真的..看不出来坏相，当时我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我心里在想那个人一定不是好人。”
“但我没有阻止那个女孩跟他走。”，顾岑松攥住发颤的手指，“我没有提醒那个女孩，我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然后我回家了，第二天就有人在一个死胡同里发现了她。”
“他们说她身上没有衣服。”
“如果我当时...我当时上去把她拉走....”
缅因猫赶紧抽了几张纸扑上去将它们一把糊到顾岑松涕泪交加的脸上，拍拍他的背，摸摸他的头。
这尼玛就是童年阴影啊草！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第 9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