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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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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晚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张颜塞到二中来,二中地处两省交界,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有,她倒是没有什么怨言,什么环境对于她来说都无所谓,反正她有能力让环境因为她而改变。
所有二中的学生都知道,原来最让老师头疼的女生是梁起云,现在是张晚,一共来了半学期,两周被国旗下通报批评抽烟,天天在办公室里晃悠,人家挤破脑袋问题,她用尽了好几只笔写检查,奇怪的是,梁起云喜欢怼老师,最喜欢把老师怼的脸红脖子粗说不出来话,但张晚不同,老师说什么都不还嘴,但该干的事儿,该犯的错,一样不落下。
梁起云能和她成为朋友,是在张晚刚到一星期时,班里没几个人跟他说话,最初以为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转学生,瘦瘦的,满脸生人勿近的冷淡。
张晚只在进门的时候眼神怔了一下,后来再无波澜。
高三急急忙忙的生活,多少人自顾不暇。
那天是周六最后一节数学课,梁起云是张晚的同桌,在班主任白芳进来的时候,她正在低着头和男朋友分手,她一整天低气压,那些小跟班们,没人敢理她。
白芳刚踏进前门,梁起云就骂了一句:“操。”
“你说什么?”
“我说,操~”拉了个能把白芳心脏划破的长音。
“梁起云,你有病吧,平均分拉了那么多不说,嘴还不干净。”
“你说谁不干净?”梁起云啪的一声把手机扔向白芳站的地方。
民风淳朴的重点中学很少上演这样的闹剧,甚至连学习最好的全班前中心位置的同学都回过头来盯着她们。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这么渴望男生的生殖器啊。”这话一出。
同学都皱了皱眉,但更多的是想看梁起云作何反应。
没有人准备站出来掺和不属于自己的事,连那些平时对梁起云马首是瞻的小跟班们,都不愿意和权威作对,白芳是年级组长,更是关于以后是否水深火热的关键。
正在梁起云准备转身抄凳子扔过去的时候,轰的一声,书桌倒地,所有桌上放的书和杂物全部散乱。
“你他妈讲不讲?”张晚乌黑的马尾因为踢桌子的原因而落到前胸,饱满的额头挺得老高,嘴唇像是刚刚舔过一样泛着水润的光泽,唯独眼睛,恶狠狠地看着白芳,带点不屑,带点恶心。
一个高三的孩子不该用有那样的眼神,看不起所有的眼神。
等白芳回过神来,才恶狠狠地说:“我还就不......”
话还没说完,张晚手都没动就又把梁起云的也踢翻了。
从后门走了。
在天台上张晚抽烟的时候,梁起云问她,闹成这样怎么收场。
张晚头都没回,看着学校对面的晚霞:“有些人有权,有些人有势,有些人有钱,你有什么?”
“势吧,我好像犯什么事儿我爸都能给我摆平。”
“我有钱。”
肮脏不堪的,横行霸道的,贱兮兮的被万人供养的,钱。
果然,下周一张晚好端端的来上课了,白芳不再像对以前犯过事儿的学生,讽刺偏心,平静得出奇,同学们聋拉着耳朵心中抱怨后续太无聊了吧,只有梁起云知道,白芳在办公室里竟然给张晚道了歉。
让平常张牙舞爪的白芳低下头,梁起云想不出张晚背后有谁,天王老子吧。
唯一不同的是,白芳把杨世换到张晚的后面,美其名曰度化后进生。
梁起云告诉张晚,杨世就像是那种,老师口中最本分的好学生,学习偏上,上课的时候老师不叫绝对不会主动回答问题,开班会的时候屁都不会说,但白芳喜欢,她最喜欢本分的学生,又低调,又爱学习,最重要的是听话。
任命他为班长,完全是她自己想独揽皇权,别叫十七八岁的学生选个得民心的头头跟她唱反调, 白芳说东,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嗯,很满意。
“对了,班长就住在对面,就那栋楼,三十二楼吧好像是。”
梁起云指着对面的楼,略带惋惜的说:
“齐志跟他住一个院子,我本来想让班长帮我看着点他呢,可惜分了,哎,对了,听说班长家有个房子准备租出去呢。”
梁起云开始盯着手机黑色的屏幕,祭奠着一周的爱情,她有一张饱满圆润的小圆脸,发呆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往下,黑色屏幕上映出张晚嘴里的烟雾缭绕。
张晚边在天台抽烟,眼睛眯着看着学校对面房子灰白的墙壁,笑的像个小狐狸。
有一天放学以后,梁起云拉张晚去她的主场——一家叫“晚妆”的酒吧玩,在厕所里把张晚画的自己都不认识,梁起云换了短裙,张晚嫌麻烦,她答应梁起云完全是因为晚上睡不着觉,张颜准备给她搬到离学校近的房子里,房间全是打包盒,很乱,看的她头痛。
但是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五彩斑斓的灯光,让张晚头更痛了。
后悔了。
张晚坐在吧台上,看着舞池中央身姿绰约,晃得几个油腻男人眼睛都离不开她的梁起云,梁起云喝得烂醉,却依然能找到舞台,张晚终于懂得她为什么要说这是她的主场了。
她还不适应拥有友谊,尤其适合女孩儿。
张晚不喝酒,要了杯橙汁,尝的出是鲜榨的,酸的要死。
突然她被人拉着胳膊转过身来,梁起云的烟熏眼圈盯着她,眼睛旁贴的碎钻闪闪发光。
“你猜猜......我......看见谁了?”
“白芳?”
“看见......她我不会......笑,我......会吐。”
“再......猜。”
“不知道。”
张晚感到很累,音乐太大了,她需要喊着说话,不光头疼还嗓子疼。
“我回去......”话还没说完,就被梁起云拉到一个包厢门口,门虚掩着,里面像是有打耳光的声音。
“你他妈知道错了吗?世哥你他妈也敢惹,你长了几只手啊,我们剁一只回去啊!”
啪啪,又是几个耳光,地上跪着的男人鼻子已经出了血,周围几个小喽啰挽着皮带,在抽他的身上。
张晚和梁起云都看得出来,背对他们穿白色短袖的男人,才是他们口中的“世哥”。
“给世哥磕头。”其中一个满是花臂的男的踢了一脚在地上跪着的男人。
男人很快的求饶磕头。
张晚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开始录像。梁起云在张晚前面,醉的眼睛都闭上了,就虚掩的靠着张晚,并没有看见她在干什么。
白短袖弯下腰,用手机抬起已经满是血污的男人的脸,说:
“钱不是用来撒的,下贱。”
张晚感觉自己被雷劈了,连刚才的响彻云霄的音乐都没有能引起他像是共振的感觉,这个声音却引起了,低低沉沉的,带着挑衅的,蛊惑人心的。
太熟悉了。
他根本没变。
真好。
一周以后,张颜搬家,在新房再一次见到杨世的时候,张晚又有了那晚的感觉,像是溺水。录像她一直没有删,病态的每天看一遍,她很享受听到声音的时候溺水般难受的感觉,张晚感觉自己病了。
房子是张颜从杨世爷爷奶奶那里租的,八十几个平方,就在学校不远的地方,有个露天阳台,和隔壁连通,说是他爷爷奶奶买的时候买了隔壁的两间,后来准备租出去一间,阳台没来得及堵上。
想着阳台和房子里的门上有锁,也不碍事。
杨世早已经恢复白天正常的不行的本分老好人形象,装模作样的把钥匙给张颜,看到张颜身后的张晚时,还是顿了顿,很快又是满脸堆笑的帮张颜拿行李。
“这是我们班班长。”张晚突然开口。
“嗯。”张颜很淡的回了一句。
“你先搬,我好像没有锁车。”张颜走到过道里按了电梯。
“张晚,真没想到是你们租我们的房子啊,这样一来,我们又是邻居又是同学,真是有缘分啊。”
等了半天,杨世只能看到张晚搬动箱子的头顶,黑色的马尾摇来摇去,露出一段白色的脖颈,微微出汗。
“咳,你去喝口水吧,我来搬吧。”杨世边搬箱子边说着。
叮,电梯门开了,张颜走进去,门关上。
“杨世,你他妈别装了。”
张晚站起身来,双颊因为搬箱子而透出运动后健康的血红色,唯独眼睛,像能把人冻死。
杨世也抬起身来,把最后一个箱子搬进去。
“我没......”
“世哥。”张晚清冷的声音像是说天气不错一样,平静的看着他,敞开的大门只有楼道的风声,诡异的安静。
杨世瞳孔有一瞬间的恐慌,但也仅仅是一瞬,被张晚捕捉到了。
一定是他。
张晚摆弄着手机,里面传出夹杂着酒吧音乐的人声:“钱不是用来撒的,下贱。”
杨世的脸变得像是背后的墙一样白,他猛地拉上门,把张晚拉到进门的走廊的墙上。
脖子上的触感太过强烈,张晚感到窒息,眼前正掐着自己脖子的男生像是全变了一个人,眼睛里的狠劲像是能把人活剥了一样,因为使劲脖子上冒了青筋,手紧紧地抓着张晚的脖子,喉结因为愤怒而上下起伏。
他像一团火,要把张晚烧死。
张晚感觉自己又溺水了,她觉得自己的五官像是被打开了一样,窒息而兴奋。
耳边声音被放的无限大的时候,传来低哑的男声:
“张晚,你个骗子。”
张晚的手机开始震动,杨世慢慢放开了他,摔门的声音把张晚的魂叫了回来,她按了接听键,里面传来张颜的声音:
“晚晚,我有些事情,下星期回来,饭钱我给你微信了。”
“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