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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番外,爱是占有 ...
爱是占有(陆既明和孙哲平番外)
要说孙哲平是怎么喜欢上陆既明的,这件事可能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之前了。
陆既明和孙哲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年纪都不大,对于十二三岁狗都嫌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来说遇到一个和自己年纪家世都相仿的同龄人可能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不幸。
至少对孙哲平而言他看见陆既明的第一面就不太顺眼。
陆既明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就算之前孙哲平没有见过陆既明本人也难免总是在父母数落自己的时候被拿出来当正面教材。像什么陆既明今年考试又是全校第一名啦,拿了什么比赛的大奖啦,参加了什么活动啦,多么乖巧听话啦,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听的孙哲平头皮发麻耳朵起茧。
年少的孙哲平真的不理解一个自小在国外长大的人怎么天天在自己父母面前的存在感那么高呢,而且从父母的只言片语中孙哲平已经基本拼凑出了一个陆既明的形象,乖巧听话学习好还能拿奖,就像个怪物一样的无所不能。孙哲平对这几个词的印象首当其中的便是一个像自己班长那样书呆子的优等生形象。自从给陆既明构造了一个憨憨形象之后每当他被父母和陆既明比较的时候除了恼怒之余更多的便是脑补陆既明那一副读书读傻了的样子,好像只要陆既明没有那么完美被对比的自己便不会觉得烦躁。
就这样怀着对陆既明的莫名敌意听了两年他的名头后孙哲平终于见到了陆既明本人。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阳光明媚的有点过分,哪怕已经是夕阳了都能照的人睁不开眼睛。盛夏的B市还是很热的,那天的孙哲平终于被自家院子里的蝉鸣吵的不行了,为了晚上的安眠,他带着不情愿的心情从有着空调西瓜和电脑的房间里出来,一手拿着捕虫网,一手拿着个大袋子磨刀霍霍向树上的蝉。
他刚捉了没两只塞到袋子里,然后想要往更高一点的地方爬却一不小心脚滑从树下摔下来摔了一身土。耳边隐约传来一声“扑哧”的轻笑声,孙哲平往周围转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就在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要再接再厉往树上爬的时候,却被自己刚回家的父亲拎起后领从树上拽了下来。
“老爸你干嘛啊!”年幼的孙哲平想要挣扎却被他爸暴力镇压,只能极其不情愿的被介绍给面前的两个陌生人。
“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儿子孙哲平,有点皮不像你们家陆既明那么优秀,每天都让我操碎了心。”听见了陆既明这个名字孙哲平才从自己自顾自的生气里抬起头看了眼前的两人。那个个子很高的中年男人正和自己的父亲互相说着什么客套话,而站在他身旁的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年也正用有点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原来这就是陆既明,孙哲平想。他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没有土气的眼镜,没有傻乎乎的神情,也不是个小胖子,身材匀称和自己差不多高却显得有点清瘦。他长得很好看,又乖巧又阳光,哪怕是个大夏天身上却还穿着被精心搭配的小西装,整个人就像一朵在温室中被娇养的玫瑰,浑身散发着讨人喜欢的气息。那双眼睛尤为出彩,仿佛被看一眼就能感到浑身温暖,他脸上带着让人能轻易产生好感的笑容。要是平时孙哲平看到这样的同龄人就算不喜欢也绝对不会讨厌,说不定心情一好还会收为自己的小弟一直罩着,但是偏偏这个人是陆既明,那个给孙哲平童年时光中带来无数比较而孙哲平本人还辛酸落败的陆既明。更别说那个少年脸上的笑容在大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就变了个样,他如同黑曜石一般闪耀的眼眸中盛满了戏谑,完全看不出本来规矩礼貌的模样。
少年人的喜怒哀乐总是可以被轻易读懂的,孙哲平不否认自己的幼稚,在见到陆既明的第一面,哪怕自己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了解过他,却决定讨厌他。不为别的,就因为刚才听到的轻笑根本不是错觉,他丢脸从树上摔下来的样子完全被陆既明看了个一清二楚啊!而且这个混蛋,很明显是在嘲笑他吧?
孙哲平的父亲带着陆既明的父亲去谈事了,院子里现在就剩下了陆既明和孙哲平两个人。他父亲临走前还特别不放心的叮嘱他要好好照顾陆既明,这让原本准备把陆既明甩在一旁自己回屋打游戏的孙哲平不得不停止了自己的计划,毕竟他也不想没听话还被陆既明回去告状弄得自己晚上还要挨顿揍。
孙哲平眼睛冲陆既明身上看了两眼,少年的身材消瘦,精致的脸颊带着点还未消下去的婴儿肥,脸上带着一副毫无防备的无害笑容,显得又可爱又乖巧,要不是不久前孙哲平亲眼在看见了这个小少爷的变脸功力,可能就以为这样子的软糯少年好欺负的不得了。不得不说,陆既明的两面性成功引起了孙哲平的注意,让他脑子里立刻就出现了一个计划。既然陆既明是家长们心中的完美孩子,那么自己撕碎这个形象,让所有人都知道陆既明他只是个伪装的很好的家伙罢了,而事实上他和自己半斤八两,那么之后是不是就不用再听到那些让人心烦的念叨了。行动派的孙哲平说干就干,心里已经想好了先跟陆既明打好关系之后背刺他计划。
打好关系第一步,来自伙伴的身体接触。就算面上要跟陆既明打好关系,但是不会伪装的孙哲平却还是存了点恶心陆既明的心思,他刻意没有拍自己身上的土,亲亲热热的凑到了陆既明身边搂住他的肩膀,果不其然看到这个爱干净的小少爷在自己的衣服上蹭到土之后身体一僵,纯白的小西装因为泥土的侵袭留下一点污秽的痕迹,他眼中微不可闻的闪过一丝嫌弃但是出于礼貌却没有躲开孙哲平的靠近。
“很好。”孙哲平心里默默给自己打了个勾,小少爷特别爱干净,之后再给他弄脏点肯定能给他惹生气,到时候他不会哭着去找妈妈吧?虽然心里的恶意满满但是孙哲平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好像他俩是铁哥们一样指了指树上的蝉,完全把陆既明当作了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我们玩个游戏吧,限时一个小时,比比谁抓的蝉多,输了的人就要当赢了的人的小弟,并且输的人要在今天无条件的服从赢家的命令。当然如果你不想玩也可以直接当我小弟,那我就不会命令你了,最多之后让你帮我跑跑腿,怎么样?”孙哲平说完这段话就一直看着陆既明。面前的小少爷看着弱不经风很明显应该是做不到上树抓蝉这种操作的,就算他的性格不像外表看起来这么好欺负,但是少年时期的孙哲平已经体现出了他之后打荣耀的风格,就是一个字狂。
他知道小少爷或许能有点什么特殊之处,但是也从未对自己失去信心,他没想过自己会输,毕竟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大胳膊可能和陆既明露出来的小腿差不多粗,怎么可能在爬树这种自己从小就干而且力气和技巧缺一不可二的事情上输掉。再加上他也很期待看到娇养长大还有点洁癖的小少爷从树上摔下来然后弄得灰头土脸要哭不哭的样子,这也就算是报了之前他嘲笑自己的仇。
所以在孙哲平的设想中陆既明听到他的话之后无非是眼眶一红开始生气觉得这规则不公平想要去告诉家长和没办法只能顺从的直接当他小弟两种中二选一。却没料到陆既明这个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他一生的轨迹都不在孙哲平的预料中。
他选择了选项三,在脱掉了孙哲平想吐槽很久的有点阻碍行动的外套之后,非常豪迈的将它随手丢在地上,完全不在意那件定制的天鹅绒西装外套将会在和泥土亲密接触后酿成什么样的惨剧,然后松了松领口和袖口的扣子还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之后三两步灵活的跳上树枝看着树下还在发呆的孙哲平朗声说道“现在的时间是五点整,正好六点吃饭,我们开始吧。我最讨厌输了,无论如何这一次我赢定了。”
树下的孙哲平可能是被陆既明的动作吓了一跳,回过神之后急急忙忙的爬上了树他没想到看着瘦弱很明显就不擅长各种运动的陆二少居然这么轻松就能爬树,更没想到陆既明居然更加游刃有余的赢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这注定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赛,毕竟这是一个虽然有点皮且运动神经还算不错但是本质还是个宅男的少年和一个看似柔弱但是从小就接受各种非人类自保训练同时运动神经过于发达的少年之间的比赛。双方间信息的不对等造成了他们对对方外表的认知出现了偏差,从而造就了怎么个压倒性的实力碾压。
陆既明不止会爬树,而且还爬的很好,再加上他的幸运值也点满了,这就导致他随随便便一看到处都是蝉,就算他半路下树拿了孙哲平丢在树下的袋子甚至在树下悠哉游哉地看着孙哲平十分努力但是却一只蝉也抓不到的苦恼表情很久之后才重新上树开始工作也比孙哲平辛辛苦苦半天的效果好的多。
一个小时过后,当孙哲平累了个半死跪坐在地上仰视逆光而来的陆既明时,随着陆既明一步步走近,孙哲平就越发恨不得爬起来去把一个小时前非要弄什么挑战的自己给打一顿。
“你之后就是我大哥了,说吧,今天要我干什么?”横竖都是一死,虽然很害怕但是从没想过违约的孙哲平索性自己主动提出了游戏之前的赌约。
陆既明弯腰蹲在了他面前,孙哲平这才终于看清了他的表情,完完全全是一副有什么坏心思的笑容。
“我很欣赏你能兑现赌约,要是平时遇到这种事我肯定就网开一面,毕竟我对当别人的大哥没什么兴趣,但是既然你讨厌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这足以当作我欺负你的理由了。准备好了吗?命令时间要开始了。”漂亮的少年说话的声音也是清亮的,但是从红润嘴唇里吐出的话却像是死刑前故意宣判的罪名,带着几分通透的天真和残忍。
“你知道?”孙哲平瞪大了眼睛看着陆既明,好像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答案一样。
“那么明显,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陆既明嗤笑一声,好像是在嘲笑孙哲平的愚蠢,紧接着就放出了惩罚的第一条内容。
“孙大少应该没有亲自洗过衣服吧,现在我可以看着你亲手帮我把西装洗干净吗?虽然之后不会再穿了,但是我今天离开前要看到一尘不染的外套哦。不然你亲爱的父亲大人很快就会知道你是怎么欺负刚回到国内并且非常非常乖巧听话同时还是个好孩子的我了。”陆既明笑着在“乖巧听话好孩子”几个字上加了重音,然后指了指被遗弃在地上随着风吹打了好几个滚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西装外套,一张好看的脸上全然是无辜,好像这件外套全然不是他故意丢在这里一样。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这他妈绝对是威胁吧!
孙哲平听着陆既明阴阳怪气的话默默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但是在回忆了一下确实是自己挑事在先和他爸的无情铁手之后不情不愿的选择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六点钟,很快就要到他们家吃晚饭的时间了,而且如果没猜错的话陆既明和他的父亲肯定会在晚饭过后就离开,那么这就代表自己想要在陆既明离开之前洗干净他的衣服的话那就必须利用吃晚饭的这段时间。
“可恶啊,没想到这衣服这么难洗。”那一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孙哲平终于感受到了万千劳动人民的辛苦。傍晚的B市如同被蒸笼笼罩一样闷热难耐,他,孙哲平在阖家团圆的晚餐时间里,屋子里到处都飘着饭菜的香气时,还苦兮兮的蹲在院子里的井水旁,拿着一个盆疯狂的揉搓陆既明的衣服。
要说孙哲平现在的感受除了后悔就是后悔,他千不该万不该当时想着拿自己身上的土去恶心陆既明的,他也不该提议什么捉蝉比赛,明明陆既明走之后自己抓也可以。或许要不是这样陆既明就不会故意把他的外套扔地下还让自己洗。他错了,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不应该这么轻易的对陆既明表达出浅显的敌意,这太容易被发现了,下一回他肯定小心谨慎一点。
真男人孙哲平从不回头看爆炸,他后悔就后悔在被陆既明阴了一把,没有立刻认识到敌人的强大,才犯了轻敌这种低级错误,要是再给他个机会肯定制定更详细的计划。而且从他没吃晚饭都没人出来找他这件事来看,陆既明肯定对他的父亲说了什么,这么明显的差别待遇更坚定了他要撕碎陆既明好孩子伪装的决心,他就想看看没了这层好孩子的外套陆既明还要怎么在家长面前卖乖。越想孙哲平越生气,年少的孙哲平还没有之后的淡定,青涩的很,这一生气就完美的体现在了他手上,他洗衣服的手一用力,只听“撕拉”一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响亮。
孙哲平慌慌忙忙低头,手中的白色小西服还没被洗出白色倒是先一步破了个大口子。而酿成这个悲剧的罪魁祸首很明显就是刚才走神了的自己。
“……”
正当孙哲平准备直接销毁赃物直面父亲爱的接触时,一双修长的手制止了他的行动。孙哲平一回头,陆既明正在他面前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被损坏的衣服。
“你来干嘛?”孙哲平被吓了半死,急忙从陆既明手中抢过衣服将它往身后藏试图挡住陆既明的视线。损坏了别人的东西还被正主看了个正着的情况让孙哲平真的慌的一批。
“我看到了,不用藏了。”陆既明突然凑到孙哲平的脸颊旁讲话,他想透过孙哲平看到他身后藏起来的罪证,而孙哲平则本能的后退,但是他眼睛却不可避免的对上了那双眼眸。
“睫毛还挺长挺翘啊。”这是孙哲平脑海中唯一的想法,他只愣了一秒就瞬间从这种状态中回过神,想要带着手中的衣服逃跑,但是陆既明却不给他机会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并且强势的从他手中抢了过来。
“没想到孙大少你这么讨厌我啊,明明就是愿赌服输的提议而已居然故意弄坏我的衣服,这明明是我最喜欢的一件呢。”陆既明看起来有点难过,他漂亮的脸蛋在月光的映衬下显露出一丝落寞,甚至眼眶泛红好像隐约有了泪光。
突然的变故让孙哲平颇有些手足无措,要是陆既明跟他生气或者继续阴阳他他都不会觉得为难,顶多是吵一架而已,但是没想到陆既明居然真的伤心了。作为新时代遵纪守法好少年的孙哲平最多只是有点调皮有点叛逆但是绝对没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跟陆既明被一直比较,哪怕就算希望破坏陆既明的乖孩子形象他也没有真的想要伤害他的意图。如今看真的把人惹伤心了孙哲平难免心中愧疚,他酝酿了一下正想向陆既明道歉。但是道歉的话语还没说出口,面前的人却突然露出个灿烂的笑脸,脸上哪有什么落寞和眼泪,分明就是故意捉弄他。
“中招了吗?”陆既明笑道,说罢还故意伸手在表情一言难尽的孙哲平面前晃了晃。
“你这家伙!陆既明你太讨厌了!”知道自己被捉弄的孙哲平一腔愧疚放回了肚子里重新化作对陆既明的愤怒直接爆发了出来。
“哦?你倒是第一个这么当着我的面说的人呢。”陆既明灵巧的躲过孙哲平伸手想要抢衣服的动作,然后把衣服团成一个球丢远了。
看到陆既明的动作孙哲平终于知道他费半天劲好不容易洗干净一点的衣服是彻底报废了。眼看快到陆既明离开的时间了,这个命令无论如何都是他没做到。他梗着脖子不说话,心里却为自己今天的身体默哀,看来这一顿打是免不了的了。
而陆既明似乎是看出了孙哲平认命的想法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我还没说你死定了,怎么就开始绝望了?”
“什么意思?”被骗了一回的孙哲平这回不敢贸然相信陆既明的话了,他满含警惕的问道。
“意思就是衣服不用洗了,并且我也不会告状的,怎么样?”
“?”面对孙哲平明显不相信的表情,陆既明无奈的耸耸肩,给孙哲平丢了个东西过去。
孙哲平条件反射的接了过去,摊开手心一看居然是一小瓶的酸奶。
“给我这个干嘛?”孙哲平眉头一跳,陆既明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不成这是个连环计?
“这不是怕你渴特意给你带的吗,晚点记得去吃饭,我和伯父说好了餐厅有你的晚饭。”陆既明毫不在意孙哲平的怀疑坦然的面对,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墙边,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向孙哲平。
“你有那么好心?”孙哲平没有避开陆既明的视线毫不畏惧的跟他对视,但是最后脸色微红忍不住移开视线的却还是他自己。
“可能这就是给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吧。”陆既明说完话就准备离开,然后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再回头看着孙哲平脸上扬起了笑,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张扬又骄傲,“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孙哲平。”
那时候孙哲平还不明白陆既明话里的意思,只是在陆既明走了之后拆开酸奶开始喝,可能是夏天太热了,也可能是刚才和陆既明抢东西运动的太激烈了,他身上的热度一直散不下去,无论是耳朵还是脸颊都像是烧起来一样,有点难受却又带了点奇怪的甜。
陆既明给的蓝莓酸奶很甜,要是平时孙哲平肯定嫌弃的要死,但是今天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他归结为这是从下午开始之后身体缺乏水分导致的,但是在回到餐厅发现角落里堆了好几箱蓝莓酸奶时,他犹豫了一下拿了一瓶打开,明明是一样的酸奶,味道方面却有很大的差别,好像陆既明给的那瓶味道好了不少。
“真奇怪。”少年人还不能理解这其中的差别只能在最后带着一腔疑惑吃过晚饭按时睡觉结束了这有点刺激的一天。
从那之后孙哲平总是想起陆既明,想起他在树上的时候那种志在必得的模样,想起他演戏的时候眼睛里的泪水,想起他整蛊自己成功时调皮的笑容。他被陆既明那一句我们还会再见搅合的一团糟,但是整个暑假,陆既明却都没有再出现。就在孙哲平以为陆既明的出现都是一个幻觉的时候,他开学了,怀着复杂的心情孙哲平坐在了教室里自己经常坐的位置,在老师进入教室之前临睡着之时孙哲平看到了放在自己同桌的笔袋。那是一个纯黑色的笔袋,上面除了一句话什么都没有,孙哲平眯着眼睛想要尽力看清那句话,却只见上面写着;“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懈,以事一人。”
“什么嘛,原来是那家伙啊。”这是孙哲平迷迷糊糊睡着前唯一的想法。
——————————————
时光荏苒,陆既明和孙哲平早已不是当初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了,他们一起度过了整个初中时光,现如今已经十五岁的陆既明和与他同龄的孙哲平又被两家打包捆绑一起读同一所高中。在初中毕业的暑假里,孙哲平受邀到陆既明家里玩,本来应该是陆既明来迎接孙哲平的,但是在国外读书的陆耀翎今天恰巧回国,因此孙哲平连陆既明的影子都没见到。
来了别人家又被勒令不到晚上不准回家的孙哲平无奈的在陆既明家里漫无目的的转悠,这次被邀请来的房子不是陆既明爷爷奶奶常住的四合院而是由陆既明父母花重金新买的像个小古堡一样的房子。整个家里的风格都比较轻快明亮,孙哲平本来准备逛完一圈就在客厅坐着玩手机玩到天黑就回家,却没想到他的脚步被钉在了三楼的玻璃琴房外。
琴房里面,有个人睡的很熟,孙哲平仔细看了半天确认了这人是陆家的大少爷陆耀翎,虽然他很奇怪明明应该倒时差的陆大少不在自己卧室睡觉却偏要在琴房的沙发上睡觉,但也没多想只想快点离开别打扰了别人休息。只是接下来的一幕让孙哲平看的瞠目结舌,失去了第一时间离开的机会。
琴房的布局比较奇怪,这是按照陆既明的喜好建造的,从孙哲平的角度看不到钢琴后面的人,而钢琴后面的陆既明自然也看不见那边的孙哲平。只见陆既明从钢琴后面站起身,走了两步走到了陆耀翎面前,阳光渡在他的脸上仿佛坠入凡间的天使。陆既明长得很好看,而他的兄长自然也不差,只是平日里戴着的金丝眼镜和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将他的俊美生生减半,被更多人注意到的只会是他身为上位者的威严。
孙哲平看到陆既明亲手摘掉了陆耀翎的眼镜,然后低头亲吻了他的嘴唇,动作又轻柔又眷恋。他生怕惊扰了他,好像手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他所有的动作都做的小心翼翼,虔诚的亲吻他的模样如同膜拜最崇拜的神灵。
孙哲平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那是一种混合着疼痛和不知名窃喜的心情。
可能是孙哲平后退的动作太大了,不可避免的惊扰了陆既明,陆既明抬起了头,隔着一扇玻璃墙孙哲平看到陆既明露出了一个笑容。他读不懂里面的意思,却凭空觉得难过,就好像他才是那个被发现了本来应该被永远封存着的,只敢在那人睡着的时候偷偷触碰的禁忌秘密的人。
很快陆既明从琴房里走了出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既明的个头就比孙哲平高了一点,孙哲平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刚刚使用过的柔软又红润的嘴唇。陆既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问,“你都看见了吗?”
“看见了。”孙哲平没有否认,他想要看着陆既明的眼睛,但是陆既明低着头,刘海挡住了他的面容,只能看见少年向下抿着的薄唇和锋锐的下颌角。
“都看见了啊,去告诉他们吧,这是个好机会。”陆既明说道,声音有点飘渺,好像在思考也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孙哲平猛然想起几年前自己坚定的想要拆穿陆既明完美面具的想法,他发现这种爱上自己亲兄长的戏码确实可以立刻败坏陆既明在长辈们眼中的形象,更有甚者说不定陆既明会被家族流放去国外,从此之后要是孙哲平再听到陆既明的名字肯定不会再是赞誉而是鄙夷了。再也不会有人将自己和陆既明放在一起比较,哪怕自己干出再出格的事情,哪怕自己之后或许会选择一个家里人觉得完全上不了台面的职业,在陆既明的对比下或许都会显得那么正常。
以后的陆既明面对的将是铺天盖地的谩骂的污蔑,他的优秀将会一文不值而他注定无疾而终的初恋将会是他永恒的罪孽,他将会在阳光下接受审判,在群鲨环绕的海浪中独自漂泊,穿过无人生还的丛林,最终燃尽在风雪交加的夜晚。
一想到陆既明将会走上这样的道路孙哲平就从心底一阵发寒,好像这将会是他自己将要走向的道路一样。童年莫名的敌意早在几年的相处中磨平,被比较的烦躁早已被那份对他的欣赏终结。他记忆中的陆既明好像从来没有露出这样的神情,那么孤独那么无助,如同已经溺水的人却不愿求助,他在自己的心里筑起一道墙,好像自暴自弃的想要隔绝所有人的窥探。
“是不是很恶心?”陆既明问道,好像在征求孙哲平的意见也好像在自言自语,他背靠在玻璃墙上,身后是光芒万丈,而身前却阴霾不断晦涩不明。
他是一颗即将坠落的星星,最热也最亮,划过大气层就算走过了一遭岁月。他终将熄灭,但又心怀不甘,他仿佛是在求助,他在无声地呐喊着救救我,却又自愿沉入没有光亮的深渊。
“你考虑一下我吧。”孙哲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既明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直到孙哲平根本不顾忌任何事情,也不在意仅仅隔着一扇玻璃的陆耀翎是否会醒来以绝对强硬的姿态抬起陆既明的下巴亲吻他之前他都没明白孙哲平的意思。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生/se而激烈,他们互相掠夺着对方口中的氧气,无师自通的进攻,比起亲吻更像是在发泄。他们是两方带领着军马的将领分别在攻城掠地,一方在大张旗鼓的侵略而另一方却溃不成军的沦陷。
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然后不小心在玻璃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之后他们才停下这个不合时宜的吻。陆既明回头看向陆耀翎,他的睫毛微微颤动,明显是马上要醒来的样子。
陆既明推开了孙哲平,没有去屋子里围在陆耀翎身边却也没有再看孙哲平反而像是逃跑一般自顾自的离开了,好像之前所有的勇气和不经意间泄露出的软弱都在一瞬间被抹平在那无懈可击的表皮上。
看着陆既明的背影孙哲平终于忍不住笑了,他笑得声音很大,笑到陆耀翎一脸迷惑的从房间里出来之后半天才止住了笑意。他笑着跟陆耀翎道歉,然后脚步轻快的离开了陆既明的家。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从很久之前开始一直存在的莫名悸动。原来他对陆既明的感情早已变了质,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不是讨厌他,反而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灵魂早就悄悄地叛了变。
确定了自己心意的孙哲平没有急于求成,他是实干派在感情上却也是坚定的求稳派,他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仿佛卑微到土里却好像永远不会失去,他选择陪在陆既明身边以朋友的名义。
或许先爱上的人在感情游戏里永远是输家,孙哲平是陆既明人生中那个情愿赔本到倾家荡产也要奋力一搏的人。而陆既明在陆耀翎的感情剧本中却连一个成为过客的机会都没有。他只能当个观众,被按在台下锁在漂亮的玻璃盒子里限制住了行动,他看得见,听得到,却连动都动不了。他亲眼见证男女主角相知相爱,在众人鼓掌的完满结局里心脏疼到麻痹,浑身冰冷,仿佛赤身luo/体迎接冬日的寒风一般。他什么都阻止不了,也什么都得不到,他的执念,他的愿望永远不能被阳光照耀,只能被主人匆忙仓促的塞在狭小黑暗的地下室里逐渐腐烂。
他发疯一样的弹着钢琴,从优雅的旋律变成混乱的音节,他弹琴弹到手掌抽搐,好像身体上的疼痛就能让他忘掉心里的空虚。
他走上的是一条无法被救赎的路。
陆既明的手上留下了一道疤,是一条扭曲而蜿蜒的像蜈蚣一样丑陋的疤痕,从他中指与无名指的交界处一直延伸到了手腕处。孙哲平来看他的时候陆既明正在睡觉,他正躺在家里院子的躺椅上,头上盖着一本乐谱遮挡阳光,而那已经结了痂的伤口正大大方方暴露在阳光下,展示在他面前。
孙哲平蹲下用指尖抚摸他的伤口,陆既明很明显没有睡熟,他早料到来的人是孙哲平,十八岁的少年只是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拿下头上的书,随意的侧过脸在他的唇瓣落下一个轻浮的吻,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三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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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吻发生在盛夏,刚考完驾照的小少爷怀着炫耀自己新车的心情迫不及待的带着孙哲平跑到了刚被他家里人圈好的马场。
被圈出来的大片草地,除了围着的栏杆之外空无一物,甚至连马场应该标配的马和最基本的工作人员都没有。整片草地在那天只属于陆既明和孙哲平两个人。
孙哲平坐在陆既明的副驾驶,一开始两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后来陆既明的手掌紧握着方向盘,踩着油门的右腿用力,车子如同被蓄力之后瞬间发射的箭矢弹射了出去。孙哲平看了眼仪表盘,车速已经提到了很高,车窗外的建筑物在飞速后退,在只有轻微路灯照耀的夜色中飞驰而走。前面是个不算太浅的沟壑,周围只是简单的围了一圈很明显就不结实的栅栏,边上有个牌子,用醒目的红色写出了前方禁止通行。但是陆既明似乎没有减速的意图,他看到了那个牌子却眼睛都不眨一下目光直视前方,仿若一个无欲无求将要赴死的人。
在车子将要冲破悬崖的护栏之前,孙哲平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觉得陆既明疯了,他早知道陆既明脑袋不正常,却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出类似于带着自己殉情一样的举动。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他想起自己希望成为荣耀职业选手的梦想,想起自己在百花训练营的队员张佳乐,想起很快就能出道的喜悦。但是这些最终都变成了正和他处于同一个空间里的陆既明的样子。
刺耳的刹车声响破天际,陆既明一脚刹车踩到底,在车子撞上护栏之后急停在悬崖边。车里的安全气囊因为撞击全部弹出,陆既明将车停好后打开所有的窗户,用音响调到最大放了一首重金属的摇滚。
他翻身下车,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包烟。
被点燃的火苗如同黑夜中的星星,唤回了孙哲平的意识。
“怕了吗?”两个人都毫发无伤,除了报废了一辆车之外什么损失都没有,陆既明倚在车边,嘴巴里叼着一根烟,见孙哲平回神之后才笑着跟他说话。
他的面上云淡风轻好像刚才的决绝只是一场意外,是人类濒死前看到的回光返照。
“怕了,毕竟之后要当职业选手的,我的手要是废了要怎么打游戏啊。”孙哲平也笑了,就当作看不见陆既明即将失控的情绪,他用平常的语气回答陆既明的话,站起身摸过被他随手丢在一边的烟盒也拿出一支烟。
他站到陆既明身旁,就着陆既明点燃的香烟点燃了自己的烟。
“要是你手废了,之后我养你。”陆既明说道,紧接着吐了口气,“咳,我看他们抽烟都挺酷的,怎么真的自己抽起来味道这么奇怪。”他把自己的烟熄灭,掏出放在车座里的桃子汽水喝了一大口,好像是在漱口一样。
“那好啊,一言为定,之后我要是手有问题就靠你养了陆二少。”孙哲平回应,这明显是一句玩笑话,陆既明随口说说,但是孙哲平却想要当真。
盛夏的晚风带来了些许清凉,陆既明放空自己躺在了草地上,孙哲平也随着陆既明的动作平躺在他身旁。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讲话,蝉鸣声由近到远,鼻尖里是草坪特有的泥土芳香,入目的是十五的圆满月光。
陆既明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一样侧过身子抚摸孙哲平的鼻子和睫毛,一开始只是单纯的触碰,到后面他嘴巴里吸了气故意轻轻的往他脸上吹。
人们在脸上被吹风的时候是会条件反射的躲闪的,孙哲平也不例外,但是这边的情况却有点不一样,好像孙哲平越躲越给了陆既明蹬鼻子上脸的机会,他是个恶劣的人,孙哲平的闪躲只会引发陆既明更大的恶趣味。
了解陆既明的孙哲平当机立断,他也不躲了,反而趁着陆既明毫无防备反手压住他的双手,自己双腿分/开kua/坐在了他的身上。
被钳制的陆既明并不慌张,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孙哲平,似乎在期待他下一步的动作将会是什么。
孙哲平保持着这个动作tuo/掉了自己的上衣,chi/luo的上半身除了有一层浅浅的肌肉之外更多的是属于交界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蓬勃生气。孙哲平拥有的或者说他愿意给予陆既明的便是这样一具身体。他弯腰吻上陆既明的嘴唇,不同于第一个吻那么凶狠,反而带了点缠绵眷恋的意味。他们唇齿相依,互相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孙哲平尝到了陆既明口中桃子汽水的味道。
孙哲平凑到陆既明的耳边说了三个字,他拽着陆既明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在被那双充满yu/望的眸子吞噬之前,他的意识有点游离,思绪又回到不久前车子将要撞到栏杆前的一瞬间。这一刻他才明白可能真正疯掉的不是陆既明,而是那个甘愿抛下一切与他共同沉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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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少,孙少爷?孙哲平!几点了还不起?”
孙哲平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陆既明那张完美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眼见他好不容易睁开了眼,陆既明一点都没犹豫当即翻身下了床,拿起床头的菜单,用肩膀夹着手机打电话。
孙哲平想都不用想,陆既明打电话的对象除了王子期也不会有其他人了。可怜的全能经纪人,从陆既明起床之后就要受到压榨。刚睡醒的孙哲平意识还没完全回笼,除了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之外便无意识地看着陆既明的背影发呆。
陆既明上身还没穿上衣,下身穿着昨晚入睡前当睡衣穿的运动裤,大片被阳光均匀晒好的蜜色肌肤毫无防备的展露在孙哲平眼前。他的身材很好,背部流畅的肌肉线条配合着宽厚的肩膀和性感的公狗腰立刻就能组合出一个充满性张力的身体。可能在喜欢他的人眼中陆既明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点诱惑的味道,更何况他的背上还带着几道昨天晚上被孙哲平用力划出来的红痕。
“啧。”孙哲平盯着陆既明背上的印子,又看了看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有点怀疑自己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可能是孙哲平的眼神太过炽热陆既明刚挂了电话就转身弯腰一手撑着床,一只手从侧面抱住孙哲平的脸对着他的嘴唇亲吻。一直亲到两个人的气息都变得紊乱后陆既明才后退了两步放开了他。
“怎么了,孙大少,大中午这么热情,白日xuan/yin咱们不提倡啊。”陆既明舔了舔嘴唇,看向孙哲平的眼神幽暗深邃仿佛一个立刻就要扑上去的大型猫科动物,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全然不同,好像正想着些什么的不是他一样。
“呵,少来,先动手的是你啊,别一言不合就把锅甩给我。”孙哲平也不甘示弱,他用食指摸了一下唇边的口水,大有一副你要是敢来我们就试试的样子。
“那你是要继续的意思吧?”陆既明再度逼近,他的身影逆光而来,正午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钻入洒下一些细碎的光斑与昏暗的室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其中一抹亮光照到了那头耀眼的银色短发上更衬得陆既明那张英俊的面容好像误入人间的神祇。
不可否认,孙哲平永远抵挡不了他的魅力,他主动伸出手勾住他的脖颈送上了一个更热切的吻,如果他是神,那么作为最虔诚的信徒,此时此刻他只想渎神。
爱是占有,对于孙哲平来说,如果不能做他最爱的那个人,那么成为占有他的第一个人那也再好不过了。
“对了,你梦到什么了,睡那么熟,表情还那么丰富。”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吃饱了的陆既明终于想起了之前他一直想要叫醒孙哲平的原因。
孙哲平一怔,梦中的记忆纷沓而至,梦中陆既明的样子也越发的清晰,他看着面前的人,恍然间二十五岁的陆既明面容逐渐稚嫩与记忆中那张明艳的面容重合,他好像变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变。陆既明永远都是陆既明,他是盛放在孙哲平心间的玫瑰,也是那被永远眷恋却又触不可及的冰冷月光。
“我做了个好梦,梦到你了。”孙哲平说道,他看着陆既明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脸颊。
“是吗?”陆既明仿佛心情很好,脸上狡黠的模样就像一只魇足的猫,他反手握住孙哲平放在自己脸上的手,侧过脸亲吻他的掌心。
“那要,永远梦到我才好。”
“好。”孙哲平听到自己的声音做出了肯定的回答,一如往昔。
孙哲平是什么时候爱上陆既明的,这个答案是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
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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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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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番外,爱是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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