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界》谭小易

10、再见老谭

　　他无奈的看着我们，“小兄弟你是普法栏目剧看多了吧？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我有必要贩卖人口吗？再说，要贩卖也是贩卖小孩子，你们两个这么大了卖的出去吗？”
　　看来他是把许杰的试探当成了真事，还煞有介事的给我们解释了半天，刚刚的疑虑消失大半。
　　他拿起手里的手机冲我们晃了晃，“刚刚所里打电话给我临时有事，可是我之前就答应了老师帮他照顾一天孩子，又不好反悔，我看你们俩就挺合适的。”
　　看我们两个犹犹豫豫，他又开口说道，“当然，我也并不是对你们那么放心，毕竟我们素不相识。但是，我确实是脱不开身，鉴于这样，我要你们的证件作为抵押。“
　　证件？哪来的证件？我们的时空只要刷脸就够了，只要保存照片就能去相关机构核查，哪儿需要什么证件。没想到这个年代居然如此落后……
　　“我们不是这里的人，我们从泽州来，来这里找我爸，走的匆忙，没有带证件。“我按着之前给许泽恩编的瞎话继续胡说八道。
　　看着陈墨迟疑的眼神，刚刚的疑虑彻底打消。然而，我没想到为了打消我们的疑虑，却是激起了他的怀疑。
　　“既然这样我还是找保姆吧，虽然花点时间，但总也安心。“说着他抬腿就要走。
　　怎么能走呢？好不容易找到办法，我连忙给许杰使了个眼色，两人一拥而上，一人抱着他一条腿。
　　“大叔，不，大哥，别这样，我们远道而来，爸爸还没找到钱就丢了，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少年，一定会认真带娃的。“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着，死活抱着他的腿。
　　他一边跟我讲道理，一边企图抽身逃跑。我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拖着他，阻止他往前挪动的步伐。
　　忽然，前面响起了声音。
　　“陈墨？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道低沉温和的嗓音响起，我抬头看向前面。
　　老谭，是老谭。我终于见到他了，虽然是十六年前他，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啊？老师你怎么来了？”陈墨诧异的看向前面。
　　……
　　我和许杰坐在路旁的椅子上，看着不远处和老谭解释的陈墨。
　　“你之前没说你爸是白大褂的老师啊？这是怎么回事？”许杰一边晃着腿，一边问我。
　　“我也不知道，他之前只说是我爸的同事，我也没听我爸提起过陈墨。”我想着之前和陈墨的相遇，把知道的告诉许杰。
　　“关键你看他俩像师生吗？你爸和陈墨看起来差不多大啊？”许杰皱着眉头看向那两人。
　　我不知所以的摇着头。看着老谭有走过来的趋势，连忙戳了戳许杰，暗示他安静。
　　他走向我们，站定在我面前。我看到陈墨向小区大门走去。
　　“我让陈墨去忙了，今天就麻烦你们帮忙照顾一下我儿子，工钱我会照付的。”他笑着说道。
　　刚刚情势过于混乱，没来的及看他。这下我才能看清他的脸，他和老谭看起来不是很一样，可是明明样貌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老谭多了一份沧桑，一种被时光打磨的痕迹，但是给我的感觉却是差别很大。一种说不出的不同。他身穿一件米白色的外套，薄唇轻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可是老谭的衣服向来只有黑白灰，我从未见过这样阳光的颜色。一下有些呆滞。
　　许杰推了我一下才反应过来，呆呆的问道，“为什么？”
　　“你们也不容易，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吧。你别怪陈墨，他也是保险起见所以没敢用你们。”他解释着，顺势坐在我旁边。
　　“你不怕我们照顾不了你儿子吗？”
　　“你们能千里迢迢的来找亲人，就是有责任心的人。我又怎么会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你们呢？只是，我儿子有些调皮，劳烦你们多费点心了。”
　　“你太太呢？为什么不亲自带孩子？”我一直就很好奇，按理说这个时间我妈妈还没有去世，为什么要找人带孩子。
　　“我结婚的时候因为工作欠了我太太一场蜜月旅行，现在，我要补回来了。”他说着，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眼角的甜蜜就要溢出，仰头看着天。
　　“你们要离开很久吗？”看着一脸幸福的谭正擎，我想起了独自在阳台看着月亮的老谭。现在的他有多幸福，十七年后的老谭就得有多痛苦，所以老谭才会不惜假死以换取回来的机会吧？
　　“不会很久，三五天吧，这段时间你就多费心了哦，阿易已经断奶了，应该不会很麻烦，只是需要人陪，你就按时喂他喝奶，换尿布就行。”他说着就站了起来，“哦，差点忘了，我下来就是来找陈墨的，想着这么久都没上来，还以为是迷路了。我们快上去吧，我太太该着急了。”
　　我们跟着他来到了旧宅，这所小区绿化很好，处处能听到鸟叫，看到高高的树，不知何处传来的青草味道恍惚记忆中的梦境，那时，老谭还在身边。
　　我一直看着眼前的老谭，想着失踪的老谭，稀里糊涂的和许杰坐在了客厅里，见到了我的妈妈，在我记忆里踪影全无的郑湫。
　　她和照片上很像，眉眼弯弯，温柔极了。她简简单单的盘了一个丸子头，却是用一个木质的发钗挽着，簪子的边缘垂下长长的流苏，一直在空气中晃荡。
　　朱唇轻启，“正擎刚刚和我说了，这阵子就拜托你们了哦。这是照顾小易的事宜，重要的我都记在上面了，小易现在在睡觉，晚点醒来就麻烦你们了。有事给我打电话，也在上面。我们这次离开不会很久的，这阵子你们就住在我们家里吧，两个人还是住的开的。”她说着递给我们一个小小的牛皮本子，看起来有些破损，估计她经常翻查记录。
　　“嗯，好的，谢谢太太。”我们应承着，只到把她们两个送出去。
　　“你妈也太温柔了吧？你看看我妈，从现在到未来，一如既往的暴躁。”摊在客厅的沙发上，许杰喊着。
　　“你小声点，难道你想带娃啊？”我连忙制止他，生怕把睡着的孩子……呃，我，惊醒。
　　可是为时已晚，隔壁卧室已经传来了小孩的啼哭。
　　“不是吧？你小时候睡觉这么浅啊？这样就醒了？”许杰嘟囔着，往里屋跑去。
　　我睡觉浅？你怎么不说是你声音大？看着许杰狂奔的背影，不觉笑了出来。
　　我靠在门框边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许杰为带娃做出的努力。
　　许杰站在婴儿床旁边，准备伸手抱他，可又不知道如何下手，就只得生生的缩回手去。然后看着面前哭嚎的小小易，想了一瞬，然后开始伸手拉他的手，哪想小小易直接拍开了许杰的手，自顾自的嚎啕着。许杰无奈的叉着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什么，转头正好看到了我。
　　“大哥，您不能长点心，我这儿费劲巴拉的是为了什么？你倒好，还歇起来了。”他说着就朝我走过来，我起初想拒绝。
　　“谁让你吵醒他的？”我努力的抵抗许杰的拉扯。
　　“我那不是一时疏忽吗？你赶紧的，快把你自己哄好，这娃和我刚见你一样样的，那么不好接近。都说高冷高冷，你说你也不是很高啊？为什么那样不好相与？”他继续奋力推着我，往前走去。
　　是吗？不好想与吗？是吧，我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只有许杰，却也是他主动勾搭的我。我记得我初次遇见他，应该是高一开学，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