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入扁舟》无雁

11、第十一章

　　很快到了除夕夜。
　　这几日南末过得可谓是快乐似神仙，早上睡到自然醒，没事就约林苑出去逛逛，再叫上南暮拎包，没有工作的日子简直太快乐了。
　　贺泽舟这边也给自己放了假，偶尔和朋友出去聚聚，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陪母亲。
　　除夕夜当晚，南末家里热闹非凡，因为南末爸爸是家里的长子，所以每年七大姑八大姨都会在除夕这天聚到他们家里，一大群亲戚围坐在一起吃着团圆饭唠家常，好不热闹。
　　南家虽是书香门第，但没有太多规矩，南末吃饱后便离席去客厅沙发上加入了各种微信群的红包大战。
　　随手给贺泽舟发了自己家团圆饭的照片，他也发来一张他们家团圆饭的照片。
　　贺泽舟家里人不多，但都是很亲近的家人。父亲是家里独子，爷爷奶奶也很早就去世了，但好在母亲与弟弟杨疏楷一家十分亲近，所以每年过年都是同他们一起，倒也了却了不少丧父之痛。
　　“接下来，让我们一起倒数，迎接新年的到来！”电视里春晚的主持人喊道。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新年的钟声敲响，饭桌上觥筹交错，大家互相举杯祝福。
　　一瞬间，消息如浪潮般涌入南末的手机，还没来得及看，便接到了贺泽舟的电话。
　　南末“唰”地一下起身，冲到阳台上，小心翼翼接起电话。
　　“喂？”
　　“末末，新年快乐。”贺泽舟的声音如低沉的编钟，一下一下敲击着南末的耳膜，顺着骨骼和血液，心脏也“扑通扑通”的。
　　“新年快乐。”南末低声回他。
　　“咻！砰！”南末这里的天空中突然放起美丽绝伦的烟花，像要把天空点燃。
　　“你们那里在放烟花吗？”贺泽舟听到南末那里突然嘈杂的声音，问她。
　　“对呀，可热闹了。”南末也被烟花的热情感染，把手机举到空中，给贺泽舟听烟花的声音。
　　贺泽舟听到电话那头“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禁勾起嘴角。
　　“听到了吗，我们这里好热闹呀！”
　　“嗯，听到了。”贺泽舟有千言万语想对南末说，想说自己想她了，想说希望她新的一年能开心快乐健康，想告诉她自己永远在她身后。可是话到了嘴边，贺泽舟却说不出来。
　　通话突然陷入沉默，南末顿了一下，问他：“你和你妈妈，初三是不是要来呀。”
　　提到这个，贺泽舟笑得眯起眼：“对呀，我母亲想和你父母叙叙旧。”
　　“啊……这样啊。”南末突然有些失望，来A市的原因仅仅是因为长辈他们的关系吗？
　　“还有，我想见你了。”贺泽舟突然又说，“末末，我想你了。”他声如擂鼓，但只有自己知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紧张得手心出汗。
　　“嗯……嗯知道了，我妈叫我了，我挂了，拜拜！”每次贺泽舟说出这种话，南末都紧张得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赶紧找借口挂了电话。
　　那头贺泽舟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些无奈的笑笑，她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妈没叫你啊，你干嘛？”南暮突然从她身后冒了出来。
　　“喂！你干嘛啊！偷听别人讲电话！”南末红着脸揣了南暮一脚。
　　“哇！谋杀亲兄啊！”南暮惨叫着，见妹妹没理他径直往客厅走去，于是不依不饶地追上去问她，“跟谁打电话啊？哪个小情人啊南主管？”
　　南暮贼兮兮地朝南末笑，看的南末更心虚，转过身没理他。
　　“哟，不会吧我的妹妹，出息啊，比你哥我还先找到对象，诶谁啊？有我帅不？”南暮见妹妹有戏，好奇死了。
　　“没有啦！是不是非要逼我拿胶带伺候伺候你的大嘴巴？”
　　“好好好，不说不说。”南暮猜妹妹的事儿估计还没成，便也不再逗她。
　　挂了电话，南末才开始查收消息，有林苑发来的，公司群里的，同学群的，还有李漾发来的……
　　“嗡嗡。”手机震动了两下，是贺泽舟。
　　一个新年快乐的表情包。
　　“嗡嗡。”还是贺泽舟。
　　转账？8888元“给末末的红包^v^”
　　南末一愣，本想假装没看到等明天钱就自己退回去了，结果贺泽舟又发来一条：“要是不收我就换成现金初三那天亲自给你！”还有一个小孩生气的表情包。
　　南末更怕当面的尴尬，于是模仿小时候收到长辈的红包时的模样，回他“谢谢贺老板！新年赚大钱！”
　　贺泽舟就是吃准了她的软肋才敢这样为所欲为。
　　接下来的两天，也无非是各路亲朋好友来南家拜年，兄妹俩在一边赔笑笑得脸都僵了。
　　终于到了初三，前一天晚上南末紧张得大半夜了才睡着，虽然先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收到贺泽舟“我登机啦”的消息后还是怂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南末赶紧拎了个包，准备开溜。
　　“诶诶诶，一大早去哪儿呀。”母亲见她拿着包，赶紧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哎呀林苑约了我，走了啊妈，不用煮我的午饭了。”对不起林苑，又拿你当垫背。南末赶紧穿鞋。
　　“中午杨笙他们就到了呀，有你这样当主人的吗？”
　　“哎呦妈，您和爸才是主人，你让哥招呼他们吧，我走了！”说着南末就赶紧出了门。
　　“这孩子，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儿一样。”母亲无奈地摇摇头，随她去吧。
　　南末一出门就赶紧冲到林苑家去避难。
　　从S市乘飞机到A市大约两个小时，南家派的司机把母子两送到南家宅子的时候正好到了午饭的时间。贺泽舟一直没收到南末的回复，心想南末八成是躲他去了。
　　到了南家，果然不见南末身影。
　　“哎呀，快进来快进来，笙笙啊，好多年没见了。”南母热情地引他们进来。
　　“南姐，咱们真的好多年没见了。”杨笙多年不见故人，自然也是高兴。
　　“哎呀，这就是小泽吧，都长这么大了呀。”南母见站在后头的贺泽舟一表人才更是高兴。
　　贺泽舟礼貌地同南家父母打了招呼，又同一边的南暮打了招呼。
　　一众人上了桌，杨笙突然想起来：“诶，末末呢？怎么没看到南末呀？”
　　“哎，别管她，南末贪玩儿，一大早就跑出去了，等下吃完饭就叫南暮把她揪回来，来来来，吃吧。”
　　听闻这话，贺泽舟悄悄在心里笑笑。
　　南家宅子很大，杨笙和贺泽舟被安排在四楼南边的两间客房里。饭后，三位长辈坐在院子里的玻璃花房里喝茶聊天，南暮则被母亲叫去找南末。
　　“南暮，带上小泽一起，你们找到南末就自己去玩一玩吧，晚上我订了源溪山庄，晚饭你们直接到那去。”
　　“知道了妈。”说完南暮便拉着贺泽舟出了门。
　　南家宅子和林苑家都在山间的别墅区，这里人烟稀少，所以贺泽舟也不用担心被别人认出来。
　　“南末肯定在林苑家，这里走过去就十分钟。”南暮对贺泽舟说。
　　南暮和贺泽舟小时候就玩得很好，南暮又是自来熟的个性，两人相处倒也合契。
　　到了林苑家院子外，南暮熟络地按了门铃。林苑从显示屏里一看：“我靠？你哥来了。”
　　“哈？他不会是来抓我回去的吧？”南末心辕马意，回去就要面对贺泽舟了。
　　开了院子的门，林苑又把房门打开便坐回沙发上了。过了一会儿，听到进门声，南末吸着拖鞋，随意披着头发走过去。
　　“哥，你来干嘛？”刚走进玄关处，南末就整个人石化在原地……为什么贺泽舟也在啊！！
　　“妈叫我们来找你，晚上去源溪山庄，哦，这是贺泽舟。”南暮从鞋柜里拿了两双拖鞋，一双给了贺泽舟。
　　“嗨。”贺泽舟一脸暖意地朝她笑得犯规。
　　林苑在里头隐约听到不对劲的声音赶紧冲了出来，看到贺泽舟出现在这里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决定救救南末这倒霉孩子。
　　“哎呀，贵客，来来来，进来坐。”边招呼着边拉走南末。
　　“什么鬼，他怎么来了，他现在不应该在你们家跟你爸妈叙旧吗？”林苑小声问南末。
　　“我怎么知道他会来啊……”南末一脸哭相。
　　南暮和贺泽舟走进来坐在了沙发上，林苑赶紧给两人倒水。南末尴尬地走过去坐在了南暮边上。
　　“老妹，这就是贺泽舟，就是那个你小时候把鼻涕弄人家身上的……”
　　“闭嘴！”南暮还没说完就被自家妹妹往嘴里塞了个棉花糖堵住了。
　　“南末，好久不见。”贺泽舟歪头一脸意味深长地笑着。
　　“咳，好久不见。”南末尴尬笑笑。
　　倒是南暮蒙了：“诶，你们认识啊？”
　　“我在A市住你妹妹隔壁。”贺泽舟解释道。
　　“哦，这样啊。”
　　林苑泡好茶端了过来，坐在南末边上。
　　“诶林苑，你家怎么没人啊？”南暮问她。
　　“我爸妈又出去旅游了，一把年纪了天天往外面跑。”林苑父母喜欢到处旅行，一年到头也不回家待几天。
　　“诶不过贺泽舟你怎么也来了，我以为只有南暮来找人呢。”林苑也是自来熟的个性，和贺泽舟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便随意攀谈起来。
　　“不是，你们都认识？”南暮本来想着把大明星介绍给两个姑娘，看她们会花痴成什么样，结果现在居然是这种情况，很是受挫。
　　“见过一次啦，我们回来的时候去机场就是贺泽舟送我们去的。”林苑也不顾及什么，直接说了出来。
　　南暮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见南末今天反常的安静，坐在一边玩着手机，他突然就想到了除夕那晚妹妹急忙挂掉的那个电话。这俩人肯定有问题，哼哼，南末小崽子，别想逃过你哥我的慧眼。南暮眯起眼心里盘算着。
　　林苑粗神经哪猜得到南暮心里的小九九，看了一圈兴奋地说：“正好四个人，不然我们……吃鸡？”
　　南末一听，恨不得封了林苑的嘴。吃什么鸡！不要暴露她们的日常娱乐好吗！
　　没想到贺泽舟一听，微微一笑：“好啊。”
　　南末心里长叹一声，我天，能不能保留点神秘感！
　　她哥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除了天天在学校研究地质，就是打游戏，游戏涉猎之广泛令林苑这个手游小能手读叹为观止。
　　果然，这个憨憨一听“吃鸡”就来劲儿：“林姐，有眼光！来，上号上号，哥哥带你们吃鸡啦！”
　　南末无奈，但打游戏总比干坐着好，于是便遂了憨憨哥哥的意，开了游戏。
　　南末不常玩游戏，吃鸡还是林苑非要她玩，她才玩过几次的，所以技术一般。
　　开了把雨林战场，南暮非要跳祭坛，林苑揣了他一脚表示不想下去送人头。
　　南暮安慰她说：“没事儿，等会我落边上点的位置，你们先找地方躲一下，我上去解决得差不多了你们直接来舔包就行。”
　　“好好好，你别自己把人头送掉了。”林苑想了想，这样好像也挺爽的。
　　于是一落地，林苑就和南末找了处视野好的草丛趴着等了。
　　南末见自己躲着的这里空无一人安全得很，就把手机放在桌上，拿起一边的薯片吃着。
　　本以为贺泽舟平时那么忙，应该没有多少时间打游戏，技术应该也就一般般，却没想到屏幕上不断出现“舟击倒了xxx”的字样。
　　南暮也发现了，开玩笑地对他说：“哟，不错嘛，和我有的一比。”
　　贺泽舟低声笑笑，没说话。
　　“诶我去，被发现了！”林苑不知道从哪里中了狙击枪，直接被爆头了。
　　南末赶紧转移了个方向，有两枪步枪追着自己打。
　　“砰！”,“舟击倒了xxx”
　　“南末，在你后面225方向那棵树后面，去补两枪。”贺泽舟对她说。
　　南末应下，去补了两枪，顺便舔了包。
　　贺泽舟技术很好，跟南暮一起配合在这种段位不高不低的局里吃鸡毫无压力，南末和林苑两人倒也悠哉。
　　渐入佳境后便感觉时光流逝得很快了，几个人打完几把之后，林苑又带他们上楼去游戏室里玩台球，几个人都是随便玩玩的水平，玩了一会儿天也黑了。
　　时间差不多了，南末拉上林苑一起随他们去了源溪山庄。
　　走进包间，长辈们正聊得欢，打完招呼后便纷纷落座。今天下午打游戏的时候贺泽舟处处维护南末，林苑和南暮都看在眼里。
　　刚刚他们来时司机开了辆商务车，林苑和南暮交换了个眼神就故意往后排座，把前排两个靠在一起的位置故意留给了贺泽舟和自己那个被坑了都不知道的傻妹妹。
　　现在进了包间，林苑又故意往南暮那里凑，坐在了南暮边上。南末也不是傻，见林苑朝她嘻嘻笑的表情一眼就明白了她那点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