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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无债可偿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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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愿未了,即便天要亡我,吾亦逆天。”
呼延烨的话真真比惊雷还惊雷,众人又是愣在当场,原本苏卿煜失控已然够打击众人了……
苏卿煜原本凄绝的眸子染上不曾有过的愤怒,他一点一点松开手,波澜不惊地说:“既然如此,你便逆逆天,好了。”
苏卿煜复转首道:“来人,绑走。”
重归都护府大狱,呼延烨四周望望,一切都令人怀念。
那个壮汉,那个少年……除了那个青年大家都在,不过这次,这两人的眼刀都可以砍人了。
“你还真是来一次换一个身份,而且越来越讨人厌。”少年的声音:“我军十多万条人命,你拿来背信弃义,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巴掌拍在呼延烨脸上,惨白的肤色立马浮出五指印来,是漂亮的胭脂红。
少年将呼延烨吊起来,胯间穿过铁链,双肩亦穿过。少年附在呼延烨耳畔:“今天,没人可以救你。”
鲜红的颜色顺着铁链滑下,呼延烨一阵痉挛,强忍着痛苦。他是很想跟少年打打嘴仗的,可惜,估计一说话就要很骨气地吐出血来。
呼延烨想想其实吐少年一脸血也蛮有趣的。
“你是喜欢辣椒水还是粗盐水?”少年略一思量,抬眼笑道:“不然,咱们两个掺起来好了。”
呼延烨其实很想嚷嚷那是两者掺起来么?你明明还加了碎铁皮,都生锈了……很恶心啊……
少年将混合水浇了呼延烨一身,尤其是被铁环穿过的地方。本来呼延烨就被少年用特质的倒刺鞭子抽了,如今,真是全身火辣辣的疼。
大力拉过穿身而过的铁链子,少年很满意地看见呼延烨双眉紧皱在一起,一口血华丽丽地喷在自己的袖口。
“等这玩意生锈了更好玩,那时候,我再一点一点帮你抽出来。然后,咱们再锈一次……”少年轻轻刮了刮呼延烨身上的铁皮屑,引起手下人一阵战栗。
“白痴,你看着。”少年斥责因看不下去而回过头的壮汉,又道:“你这等人怎么会分来刑室,人事处的那群白痴真是不长眼。”
“……谁跟你这个BT一样……”呼延烨哑着嗓子,眼带笑意地嘲讽少年。
“如今你还有力气笑?可喜可贺。”少年轻道:“我刚想起我看过的一本书,书上记了一种刑罚,男人最脆弱之处乃是根,取刚浇注好的镂饰覆上,如此便硬了,却疼痛难当。用细针在粉红柱头上,刺以花纹图案,天下至痛。三日之后,镂饰已与皮肉相融,剔镂饰,疼可致死。”
少年边说边褪下呼延烨的衣衫,他瞧见呼延烨全身已然瑟瑟发抖,冷汗连连。
衣物褪下,少年愣住,他抬眼瞧着呼延烨,似乎自己也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正当此时,兵卒来报:“上头有命,无需再审,扔到大牢里吧。”
少年怜悯地系上呼延烨的衣物,道:“竟然如此,我倒没机会做了。”
呼延烨躺在阴冷的地下囚室,倒觉得心更冷些。他一再吐血,无人管问。
遭人白眼,守牢的兵丁没一个不恨他。也是,是他背信弃义,令唐人枉死,故而饭菜是馊的,水是浑的。
不吃不喝,外带病着,伤也受着。天潢贵胄,沦落至此。
呼延烨倒不是因此心冷。他偶尔看看投进牢里的光,身上心里却没半丝光亮。
要说军医也是犯贱,凭白去招惹这位。
“医者眼中无善恶。让我把把脉,如何?”没人搭理呼延烨,不代表呼延烨要去搭理别人。
“孩子,你怎生这般固执。若你死了,是有人要伤心的。”
“医者说笑。我已是无牵无挂之人,试问这天下,还有谁为我伤心?”呼延烨嗓子甚哑,军医皱眉。
“要我说,苏大人对你也是真心,你又何必自虐,也虐他。”
“医者错了。落花有意,难保流水无情。我已于十年前便死了,如今活着,是来了心愿的。现而今,只剩下一桩罢了。”
医者叹息,提着医箱摇摇晃晃地走了。
有些事,非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当事人才能明白,再回首却是枉然。
军医对苏卿煜说:“我去看过一趟,他快死了。你心中有事便去问问,那白止羌也不能把你怎么地。”
苏卿煜拂袖而去,“医者费心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不送。”
苏大人真是正正好好赶在点上,他站在牢房外,睥睨呼延烨。
呼延烨瞧见他,挣挣扎扎摇摇晃晃站起来,与苏卿煜平视。
“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且问你,你到底是谁。”苏卿煜从不说废话,这次前半句却是废话。
“死人。”
“你的脸呢,又是怎么回事。”苏卿煜早知道呼延烨就是李社乾,李社乾就是呼延烨。其实,刚才那句话,就是一句彻彻底底的废话。
“苏大人想知道真相?”呼延烨笑得惨烈,一双眸子清亮。
苏卿煜呼吸变重,盯着呼延烨。
呼延烨左手伸向右脸,唰啦一声过后,扬起一阵鲜血。
苏卿煜愣在当场,呼延烨扯下脸上连同右胸前大片的皮肤。脸上胸前都是粘稠的血液,伤痕累累,顺着身体向下滴,。
“这便是苏大人的杰作,这脸皮连同身上的皮肤都不是我的,是别人的。苏大人,可满意?”
苏卿煜的手有些抖,他记得清清楚楚,李社乾是多俊美的人物。眼前的人,已然不是人的模样。
怪不得,他只熟悉那一双风流的凤目。
苏卿煜想把手伸进牢房,抚上曾经细腻如羊脂玉的皮肤现而崎岖蜿蜒的皮肤,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没有资格。
天地正失色的时候,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来。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一群面色惨白如死尸的人挥开苏卿煜,硬生生将牢栏掰开。
苏卿煜原本就怔怔的,如今更加怔忪。等死尸一般的人将呼延烨从牢房拉出来,苏卿煜才反应过来。出掌如电,立时三掌拍上三个死尸人。
三个死尸人胸前各有一个血窟窿了,却仍然面无表情。
苏卿煜又是皱眉,眼见另外的几个死尸人扑上来,呼延烨就要被抓走。苏卿煜一咬牙,从腰中抽出软剑,将面前几个人分别削去四肢,自己肩上也有了一个血窟窿。
咬牙忍住,苏卿煜立马去追带走呼延烨的死尸人。
此时,都护府都被惊动了。
东方乐等人赶来,发现一众死尸一般的人。
曾经的回纥国师现在的突厥王白止羌,镇定地说:“恩师说过,这便是前突厥王手下的死士。不知痛,不会死。我原不信,今天当真看见这种怪物……据恩师说,他手下可有三千,那是以前的数字,现在不知道已经到多少了。”
“……”东方乐一阵粗喘,“有办法对付吗?”
“我还没说完呢。那群死尸,貌似都是武林高人制成,以一敌百没问题。”白止羌道:“恐怕是他要救呼延烨才弄来的这群人……”
东方乐一阵咬牙切齿:“早知道把呼延烨直接咔嚓了,何必去报告皇上等候处置呢?现在大条了吧……”东方乐正看见苏卿煜捂着肩跌跌撞撞跑过去,道:“更大条的事发生了,咱这唯一的一个武林高手居然也受伤了。”
白止羌道:“恩师已经搬救兵去了,他说就等着那厮将死士聚起来一网打尽,叫咱们不要急……”
“你恩师是何方神人?”
白止羌灿然一笑:“没有恩师,就没有我的今天。你说他有多厉害!”
正说到此时,一黑衣男子拉住苏卿煜,冷道:“你要去送死么?”
苏卿煜甩开男子,剑指咽喉,森然道:“挡路者死。”
“现在才醒悟,苏卿煜,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黑衣男子声色更加森然。
白止羌谓东方乐道:“那便是我恩师。”
东方乐愣在当场,怔忪:“你知道他是谁么。”
不待白止羌回答,东方乐低声道:“他乃前大唐骠骑将军,秦觉。靖国公亲授的徒儿。他已经失踪十年了。”当年,秦觉在军营里那是万众瞩目的对象,人人崇拜。论剑术,以一敌百;比箭术,百步穿杨;论战功,功勋卓著。这厮,可谓营中第二人!第一人那是靖国公……而且,这人当年才二十有四,年纪轻轻尚且如斯……
这下,轮到白止羌愣在当场,半响,他才道:“怪不得,他竟如此厉害。”又是灿然一笑:“恩师果然就是恩师。”
苏卿煜肩上有伤,不敌秦觉,半跪在地。秦觉将剑指在他脖颈上,道:“你才是万恶的源头,若不是你,殿下又怎么会有今天?若不是你,司马又怎么会死?”
苏卿煜咬牙从怀中掏出李六合的御牌,道:“让开!”
秦觉仰天长啸:“我非他李六合的臣子。现在,我誓死效忠的人只有一个,便是李社乾!”
剑尖深入苏卿煜咽喉,道:“他十年的痛,真想让你百倍偿回。”
秦觉抬眼看着众人,道:“即便身死,你们也休想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