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朝暮》原味Atom

1、嘉名

　　下雪了。
　　窗外的一切都被雪覆盖得严严实实的。
　　这让程也不由自主地想起家乡的雪。
　　南方的雪总是下得很小心翼翼，似乎稍大一点就会把青砖灰瓦压垮了似的，跟北京来势汹汹的不太一样。现在一算，自己居然已经两年没回去了，最后一次看那种“温柔”的雪还是在念高二的时候。
　　也是那一年，遇见了他。
　　那时候，程也还叫程嘉名，他急匆匆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头发被融化的雪沾湿了一点。
　　抬起头，他突然想起这时候下雪好像预示着好的征兆，什么“瑞雪兆丰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哇，真是‘春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啊，你上回推荐我读的赵倚楼的诗还挺贴切，你说是吧？”
　　程嘉名感觉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头也不抬，“方聿，别动手动脚的。”
　　被泼了冷水的少年也没有丝毫的不快，倒是凑得更近了一点：“诶说真的，你这么热爱古文学，怎么不去泡图书馆啊？那里面老掉牙的书多着呢！”
　　“我喜欢读属于自己的书。”程嘉名继续向前走着，“快点儿吧，要迟到了。”
　　方聿无奈耸了耸肩，加快了脚步。
　　事实证明，程嘉名的预感是对的，他们一前一后踩着铃声进入教室，面对的是老方一张快要真的气方了的脸。
　　老方是他们班的班主任，连带了六届文强班，连说了六年“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学生！”今天截至目前，这句话出现了不下十遍。看到二人进了班，底下大气不敢出的学生们终于松了口气，都希望老方赶紧转移目标。
　　果不其然，老方顾不上什么学霸学渣，直接开骂了：“程嘉名！方聿！怎么又迟到？说多少次了啊？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你们看看这次都考的什么样子！老六所重点就属你们班最会玩儿！什么篮球赛了诗朗诵了全都参加！你俩还拼了个第一，有用吗？成绩成绩成绩！没有分数作保障，其他都是浮云！赶紧给我滚到座位上去！”
　　“不是，老师，我们不是年级前几嘛，怎么了这是？况且我们没迟到啊，这不刚好吗？”方聿火气一下没控制住，程嘉名还没来得及劝阻，“造反的话”立刻就冒出来了。
　　老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程嘉名赶紧说了句“对不起，老师”，一把拽过方聿就往后排走，“老方脾气你不知道？”“知道啊，就是看不惯他，只要考不好，干啥都是错了，就不能好好分析原因嘛！我还没说他教的不好呢！”方聿根本不甘心，但也只好摆着一张臭脸坐下了。
　　程嘉名倒是见怪不怪，方聿跟班主任也不是第一次吵架了，自己虽然对老方也有意见，但是实在懒得说，反正也不怎么听他的课。放好书包，掏出正在评讲的期末语文卷放在桌上，从桌肚里摸出一本《楚辞》，程嘉名的语文课开始了。
　　记诵到一半，总感觉旁边的方聿老拱自己，程嘉名有点不耐烦地抬起头，猛然发现全班都扭过头看着他，有点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对，就说你呢，干什么呢？给我上台把这句默了！”老方声如洪钟，气还没消透，看着程嘉名茫然的样子，更是多添了一层。
　　“‘皇览揆余初度兮’下一句，就带你名字的那个。”方聿在一旁提醒。程嘉名难得的扬了扬嘴角，上台写上了。
　　肇锡余以嘉名。
　　不是巧合，这确实就是“程嘉名”这个名字的来源。
　　程嘉名是在孤儿院门口被院长发现的，感觉刚生下来没几个月，被包在襁褓里，一看就是被遗弃了。但奇怪的是程嘉名一点儿都没哭，甚至还睁着一双大眼睛东看西看的，把孤儿院的孩子们都看愣了。“这孩子胆子大，有福气！”祝院长笑了笑，“咱们多了个家人啊！”孩子们欢呼雀跃，开心地把程嘉名当吉祥物围着看了很久。
　　孤儿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还没起名的孩子，先由院长起小名先叫着，等到孩子到了七八岁的时候，再让他自己给自己起大名。程嘉名从小就爱看书，一开始倒着看绘本还看得津津有味，摸了书就放不下来了。有一次无意接触了注音注释版《楚辞》，就决定自己要叫“嘉名”。
　　这就很有意思，因为不管你觉得他的名字好还是不好，你都得正经喊他“嘉名”。
　　熬过了变态语文课，全班都从充满了气快要爆炸的状态下缓了回来，一想到下午就是假期的开始，谁都没被老方影响，开过学校大会，领领奖唠唠嗑上午就这么愉快地过去了。
　　“打球去？”方聿拍了拍程嘉名的肩膀。
　　“不。”程嘉名一面收着书包，一面看向窗外，“雪还没停呢。”
　　“去室内的呗！”
　　“算了，你去吧，我去新开的书店逛逛。听说有古文专区。”程嘉名已经背好了书包，攥着刚发的奖学金准备出发。方聿也没再坚持，朝他挥了挥手，“那再见咯！”
　　“嗯。”
　　程嘉名好奇那家书店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说主题书店，一直犹豫要不要去，好在这次奖学金发了，不用被当成蹭书看的，终于有底气去一趟。出了校门

作者有话说

　　新人随缘写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