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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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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灏璟被即刻关押起来,连皇帝大丧都未能参加,他还是听鬼魂们回来告诉的消息。
顾英推厉南书为帝,理由很简单,皇子体弱多病又年纪尚小难当大任,也自愿禅位给厉南书。
谦王在苻国病重无法归来,明王殿下也在令国下落不明毫无音讯,景王殿下极尽疯癫不能入宫,这厉南书乃皇亲国戚不属外道,堪当重任。
厉灏璟整整被关一个月,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只有送来的少量吃食,若是等个个把月他一命呜呼便是随了顾英的心意。
“这尚书大人竟如此胆大妄为,怎能把景王关在此处,快让人将他扶出去。”
“陛下三思,尚书大人说景王殿下因受刺激而疯癫,若是伤人或是口出狂言也对您不利,还是不要将其放出去为好。”
厉南书不禁摇头叹气,走到厉灏璟身前。
“怎就落得如此下场?那时候你可是最风光的皇子,朕每每进宫都会羡慕不已,对那太子都没有你这般的嫉妒。”
“是吗?你这不嫉妒太子,还能登上皇位,可见你也不大情愿?”
厉南书笑道:“果真是疯癫,如今这时候求朕都来不及,还有心思与我顶嘴?”
“说笑了不是?我有什么好求你的?那顾英才是真正的王者,你不过就是他控制的木偶罢了,我有什么好在乎的?”
厉南书气得发狂,他蹲下伸手掐住厉灏璟的脖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我真不信,听说郭峥病愈回到朝中,第一件事就是提到我,若是见不到我这疯癫的王爷,你觉得他会就此罢休吗?我和他女儿可是有婚约的,不是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的。”
厉南书一下松开厉灏璟的脖子,他明明每日都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来送饭的是个哑巴,他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呢?
“你连哑巴都能收买,本事真不小,难不成我还真小看你了?不过你觉得郭峥还能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疯癫的王爷吗?”
“就算退婚也得看到我人,况且他若想退婚还能找我吗?别忘了郭家三代效忠双国,还没出过一个敢忤逆帝王的。”
“你说的太对了,我把你们的婚事给废了,看他敢不敢忤逆帝王?”
厉灏璟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父皇和大哥在世的时候这婚事也没废,你有什么本事?”
“自古臣子就要听从帝王的,他也不想女儿嫁给你这个疯子吧?”厉南书狠厉道。
“可惜他女儿想嫁给我,郭峥若真的不同意,他冒死进谏的话,父皇还能不同意?难不成还能为了我这么一个废物舍弃一代忠良?郭峥最疼的就是郭菀莘,他回来第一个找我,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厉南书真是轻敌了,以为厉灏璟就是个疯疯癫癫还就知道享乐的皇子,不成想还能这些思量。
“告诉顾英,若是三日之内不放我出去,我便会想办法将你拉下皇位,你们以为四哥真的就回不来了?可别高兴的太早,再不济他也比你强。”
厉南书愤怒离开,厉灏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终究也是块心病,欲要立刻见顾英商议。
厉灏璟深深叹气,是松一口气,还是勉强躲过一劫都说不准。若不是他那师傅枉生,不甘去地府报道,徘徊宫中遇到其他鬼魂,得知他的下落赶来相助,怕是他这辈子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如今我们就等着顾英把你放出去。’
“可我下一步怎么办?他是不会让我在宫中照顾侄子,回到景王府也会被日夜盯着,想做什么都难。”
‘先皇安排的袁康已悄悄入府数月,只等你回去将事情善后。’
“说到此处我便是觉得很惭愧,父母、兄长一辈子都在为算计,生怕我有个闪失,可不过二十二年的寿命,有何必在我身上浪费分毫?若早知这样,倒不如我早些死了干净。”
‘殿下莫要如此想,他们倾尽所有为你打算,就是想你好好活着。’
“这袁康入府我也未曾多加留意,普通宫人中的一个,竟原来是大哥刻意安排,他定是算准我会有这一天,他怎么就事事如此周全,却没能保全自己呢?”
‘先皇若不牺牲自己,怕是要死的人更多,他早就想把你们都送走,远远的离开双国,远离这纷争,可是若早有动作便会被顾英发现,到时你们可就真是要被折磨致死。’刘安数月来一直奔波两边。
“原以为顾英只是个朝臣,哪里知道他竟然狼子野心。”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若不是一直掩饰的很好,真是早被发现,如今还是想办法离开才好。’
厉南书下了诏书为景王身体和精神为主,将其送往霄云观中休养一段时日,这份骨肉血亲之情,不知多感人泪下。厉灏璟只要能出去,便已经很开心,总比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强。
道观外有士兵驻守,想跑出去可谓是天方夜谭,除非挖个洞钻出去,若是道长没有揭发的话。
明道长每日都会念经书给厉灏璟听,他总是默默无语的听着,跟着大家一起吃饭、干活,全然没有皇家的姿态。
“在这里已过三个月,也未曾听您说过几句话,您是对贫道有芥蒂?”明道长终开口。
“道长莫如此以为,不过是经历太多,不知该如何说,倒不如不说。”
“若是真有心事,不妨说出来,虽贫道不能帮忙,但也愿意做个倾听者。”
厉灏璟平静的看着明道长,“道长认为我该说什么?”
明道长一怔,倒是惭愧不已,便不再说话。
‘你倒是一点不圆滑,明道长虽是顾英的人,但也是真心想帮帮你开解心事。’
“所以呢?我跟他说我恨不得顾英死,想把厉南书拉下皇位?他不过也只会去告诉顾英,我会不会遭罪不说,反正他是不会开解我的。”
‘他是想让你不要因亲人的离开而痛苦,世人皆看得出你放不下,这样受折磨的是你。夜夜梦魇的你,令人心疼。’
厉灏璟指着桌上的檀香,“说那有静心凝神之效,怎的就饶过我了呢?都不如鬼来给我唱一曲。”
若不是有刘安在,厉灏璟就在道观中年纪轻轻就得去了,那些人手脚很是利落,饭菜里掺的无味无色的。他还好每次只吃一点点,然后就去吐出来,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若不想办法出去,真就只有死路一条。
刘安附身小道士身上,将袁康给的药喂厉灏璟服下,半盏茶的功夫他就浑身发热,迷迷糊糊说话都不清楚了,大夫来的时候见他上吐下泻,吓得也是冷汗直流。那边刘安让身边小鬼附身去找郭峥,郭峥得到消息便立刻赶到此处,将厉灏璟带回景王府。若非及时赶到,怕是直接历练结束回去做鬼,黑无常都别想当了。
‘你醒过来就好。’刘安可算松了一口气。
“可你看起来很不好。”
‘我怕是不能留在你身边,你定要处处小心谨慎,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厉灏璟万般不舍,还未来得及伸出手,大夫就推门而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刘安消失在眼前,若不是刘安他可能就死在那里了。
若不是这厉南书登基后的一个寿辰,怕是厉灏璟也不能因此出来,他生病的消息被传入宫中,大臣们都很焦急,纷纷又上奏请求要去探望景王,这现象可算大大的不好,厉南书总不能落得一个虐待先皇兄弟的骂名,更何况寿宴将至,本是个愉快的日子。他只好派了三个御医过去探望,以便安抚众臣对厉灏璟的关切,总算是消停了。
寿宴上郭峥大胆提出婚约之事,厉南书以双方都不乐意就以皇帝之名帮着解除婚约。郭峥很是不悦,大谈女儿都快二十,耽误这些年华,竟还要受解除婚约的影响,这样还怎么嫁的出去?这婚约可是厉万荣在世时就赐下的,先帝也是以刚登基不久政事繁忙而拖延,如今竟要直接解除?难不成是在耍郭家?这双国百姓无人不知,郭菀莘乃厉灏璟未过门的妻子,这会儿谁还敢提出娶亲来?
厉南书很是不想促进这段姻缘,便用命数之说来拒绝,不想耽误郭家小姐的后半生。
郭菀莘昂胸阔步走上前,跪求皇帝择日让他们完婚,若是命定如此,就算守寡也不能成为被皇家拒绝的女子,今后是活都无颜面,若是非要解除不如一死了之。
郭家父女如此一来,那些对厉南书不满的大臣们也都纷纷附和,就算是顾英也无法反驳一句,只得使眼色让厉南书同意下来。两人打算先答应,到时再找个理由拖延一番,如果能拖到厉灏璟二十二岁大限将至时,那可是最好的结果。
郭峥正大光明来到景王府,厉南书派的人也都躲得远远不敢招惹。
“景王好大的架子,还要我亲自来催这婚事?”
厉灏璟的眼眶已湿润,除亲人外,他最信任的就是郭峥。
“郭将军怎会亲自过来?”
“这陛下都同意择日完婚,你这连聘礼都不下,是瞧不起我们郭家吗?”
厉灏璟看了看远处那些监视的人。
郭峥负手在院中大方的走着,“这破地方都不如我郭府,既然景王身体不好,定是这风水不好。若是菀莘嫁过来也受影响就不好了,你们不如先去郭府住?”
张连上前拱手道:“郭将军,这可不合规矩,哪里有王爷入赘将军府的?这郭小姐一无官衔,二无赐封,哪里能委屈景王殿下?”
郭峥回手就是一巴掌,张连瞪大双眼,捂着脸却也不敢说什么。
“我瞧你最不合规矩,你算什么东西?还敢管本将军的事了?我这刚刚奏请回来,你要不要等宫里跟你传来消息再放肆?”
张连忍下这口气,可心中仍不平。
“将军若是有陛下的旨意,那老奴自是不敢说什么,这也不过是为景王殿下,和皇家颜面着想。”
“景王和皇家颜面何时需要你一个宫人来管了?不成想原来这双国的主是你张连在做啊?”
张连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摇头道:“将军莫要说笑。”
郭峥冷笑道:“说笑?我与你说笑?你也配吗?”
张连气得手握的紧紧的,恨不得把郭峥给千刀万剐了。
“景王殿下莫要小气,聘礼不能有失体面,我女儿可是双国最好的女子,你若准备不周,看我怎么收拾你。”
厉灏璟看着郭峥离去的背影,这阵子的不快,竟有些舒畅了。
“刘奇咱们回去准备一下,这聘礼可不能马虎,这一巴掌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