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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21 ...

  •   刘义瞬间明白面前这人的来意,并未露出慌张的神色,气定神闲的直视元啸的眼睛。

      “若是在下唐突,请您原谅,毕竟时间紧迫才出此下策。”

      刘义晃动手中的酒杯,却一滴都没有撒出去,他仰头喝下一杯。

      “是张铭将军有什么事了吗?”

      元啸又惊又喜,这看到一丝曙光的感觉真是够新鲜,原来做人会有这样多的复杂心情。

      “您真的是张铭将军安插过来的人吗?”

      刘义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又看看几笔的窗户,沉默良久。

      “你不该说出刚才那些话,会害死人的。”

      元啸捂住嘴,谨慎小心怕是也来不及。

      “我太过急切才会如此,望您大人大量莫要跟我计较。”

      刘义深深叹一口气,又喝了一杯酒,元啸生怕这么喝下去会不会又醉倒,又不敢阻止。

      元啸急的抖腿好一会儿,刘义已经喝完一壶酒,这脸已然红了起来。

      “我知道这样说很不合时宜,但毕竟关乎将军的名誉和令国这些奋勇杀敌的战士,他们又有什么错?连国家都不在乎他们,还能有谁来心疼?这一次次为国捐躯,总不能是白白浪费还得到骂名吧?”

      张铭忆起当年之事悔恨不已,若不是他疏忽大意遭人陷害,也不会让跟着他的那一队人为保护他而死,那些跟着他多年奋勇杀敌的将士们死伤无数,最后竟落得一身罪名,还有锒铛入狱的,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石飞抗住身后骂名,独自留在军中,不为哪天还能出头,只为给张铭将军讨回公道,也为那些付出却没有回报的同僚。

      刘义咣当倒在桌上,这下可是热闹了。

      ‘这也不是他的酒量,难不成他想装傻蒙混过去,不想再帮令国做事?’

      “若真这样那也没办法,你跟我说的那些他的经历,着实也令人有些感慨,谁没有个惨痛的过去?”

      ‘可这样的话,你就白来了,什么也查不到。’

      “你在跟谁说话?”刘义突然抬起头来。

      元啸一愣,上次他喝醉不是连路都不会走,醉话也一句没说,睡得跟死猪一样,这回怎么回事?

      “我自言自语,这么多年习惯如此,哪里能找个知心人敢说说心里话。”

      “是啊,这么多年有谁会懂得呢?都说感同身受,可没落到自己头上哪里会真切感受到那种痛呢?”

      元啸不禁叹气,听着刘义的话,怕是没有希望了。

      刘义伸出手将密令牌拿过去,摸着上面的花纹,眼中有说不出的情感。

      “你不会一下子找到我的,应该是觉得刘方也可能是刘堪,才会接近的吧?”

      元啸一时说不出话来,被人当面揭穿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好像衣服被扯下来,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倒也还是不笨,不过就是太冲动,有些话一辈子都不能说,有些话一辈子都来不及说。”刘义默默放下密令牌。

      元啸一脸懵的站在军营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又出现在此,这个给他带来阴影和噩梦的地方,看到军服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听到这些人说话,就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被三鬼拦住想要逃跑的元啸,他不好意思的抬起头,实在是挪不开脚步走回去,他又不能让鬼都看不起吧?进退两难的感觉实在太差,以前做白无常的时候,哪里会有这样窘迫,往日风光不在,只能硬着头皮走近军营,不然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将来还怎么在阴间混?

      “你就是方哥介绍来的?你看起来很弱啊?你拿得动刀吗?”

      元啸笑笑,没有反驳,难不成还要辽国再冲锋陷阵几次?不就是找个人怎么这么麻烦?也不知道乌酒去哪里了,怎么都不出现,难不成找到新搭档了?那家伙早就对他不满,这回还不趁机换一个人?

      营帐中忙着看沙盘没有空抬头的人应该就是刘康,到底该如何跟他开口呢?这里可是处处危险,就这么一个破帐子能阻挡别人偷听吗?况且刘义只是说把一个亲戚送过来参军,他为什么不再多说点,让刘康一下就能明白多好?这人间办事怎么这么复杂又拖拉。

      “听说你有当兵的经历,在哪里当过兵啊?”

      元啸仔细看过帐内没有其他人才敢走上前,快靠近之时被制止住,他只是想附耳说明,难道这事还能大声说?刘义再三提醒他要慎重,不然两人一起被砍头都是小事。

      “那个,我觉得还是凑近点说比较好。”

      刘康这才抬头,上下打量一番,又继续看向沙盘,挪动了几个旗子。

      元啸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反正早晚都得死,做人以后发现这生死是最无法掌控的,活这么久一点快乐都没有,全是担心和忧虑,说不定很快就要一头白发了。

      “我是令国人曾在石飞手下当兵。”

      刘康的手停顿一下,清了清嗓子,道:“原来如此,是令国太弱,所以你都想投靠过来了?”

      元啸最讨厌这种明知故问的人,他白了刘康一眼,径直走到桌前看到葡萄拿起来就吃,可是口渴许久了。

      “你一会儿就去找张昭,让他给你安排一下,你也找个合适的差事做吧。”

      元啸被一个拉着就走出去,他一边挣扎一边说道:“我不是来当兵的,我是来找你的!”

      再次被丢进军营中,看着再熟悉不过的大连铺,还有那最边上可怜的角落。他想念他的白玉床,那张可以带来比这世间更暖的冰床,若是选择,他宁愿在发病时躺在那里接受一炷香的寒气折磨。

      生怕晚上会被欺负的元啸决定不能坐以待毙,主动让出好位置来假装去洗漱,见众人都放松警惕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潜入到刘康的营帐之中,这也多亏有阿一他们的帮忙。

      刘康警戒的坐起来,但并未点燃蜡烛,而是静静的坐着。

      “我知道这样很不合适,可我真的没办法了,将军身体真的不太好,因此事石飞焦急万分不惜做出许多牺牲,甚至连命都没了,难道您是无法舍弃现在的地位,才不肯与我相认的?”

      刘康在这寂静的夜中受到了强烈一击,他本已忘却的曾经,又被呼唤出来。在张铭被带回宫中审问的消息传来时,他便泄气一般不知所措,是自己信错了人,还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这些对他来说都是不利的,他多年来所做的事也等于付之东流,如今就算回去也无法找到自己的位置,难道要继续在敌国效力?想到多年未见的家人,便是让思念之情压的喘不过气来。

      他曾怀疑自己还是不是令国人,还有谁能证明呢?一起来的十个人就剩下他一个,若是哪天被发现,是怕死,还是解脱?他竟然有些恍惚。

      元啸从沉静的氛围中貌似明白些什么,他安静的坐到地上,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

      “我叫陶元,是陶天海的堂弟,曾助纣为虐,到了军营之中也因是陶家人而受到许多欺负,本想报复回去,殊不知没有那个能耐,好在石大哥是个好人,愿意接受我这个想改过自新的人。我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就是陶峰,但无人能证明,这边又是谁在与之接头,也不得而知,这不仅仅是将军一个人的事,是数百将士亡魂的慰藉。”

      元啸惊讶于自己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完全不是他的性格,可是不知不觉就说了这么多。

      刘康依然沉默以对,也许他是在警惕面前这个人,也许他希望没有回答后这人可以放弃,给他一个解脱,能在这里以全新的身份活下去。

      元啸急道:“若是你不愿意相信我,或者不想帮我,都可以,只要你一句话。”

      ‘跟他说我我怀念与之在溪川打闹的日子,那时候真好,不必想着如何才能打胜仗,只是一起玩闹就好。’

      这漆黑一片中,最怕的就是出现鬼,而且还是这么近的距离。吓得他大叫站起来,心好像差点蹦出来一般,这眼前的鬼不是石飞吗?他还没走?不过这一叫,引来了外头巡逻小兵的关注,亏得刘康将其化解。

      元啸朝着石飞使眼色,在问他怎么还没走,竟然还跟到辽国来,简直就是不拿地府威严当回事。气得说不出话来,也不敢跟他对话,低头一瞬竟有些心疼,那是逃离鬼魂被惩罚的特殊烙印,会一直承受钻心之痛。

      阿一在一旁很是不忍心,告诉元啸石飞是一步步走过来的,犹如人一般,真够悲惨。

      元啸立马起身离开,想来这大晚上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刘康迟迟不肯松口,难道还能用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迫不成?

      避开人来到树林处才敢与石飞对话。

      “你可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烙印在身就永世不得投胎,你再次逃出来,恐怕就要沉地狱之海,你就为了查一个真相,你值得吗?”

      ‘当然值得,不然活着有何意义?再世为人也不过是废物,连自己最珍重的人都保护不好,我配做人吗?’

      “你一定是疯了,我一会儿让北令官带你回去,顺便为你求情,莫要再逃出来,孤魂野鬼可不是好当的,碰上个厉害的,你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石飞跪在元啸面前,对他来说每一次的请求,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但若他放弃,元啸就会撒手不管,就再也没有人会插手来查,这件事就会成为许多人的遗憾。

      元啸明白石飞的迫切,更懂得这种无奈,实在不忍心看着一个从未伤天害理的人就这样灰飞烟灭,他征战沙场,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该杀人,手上沾满鲜血的人,死后都要受到极刑,但不算是惩罚,只是规矩不能破。

      “若有朝一日我们能在地府相见,希望能看到你已经受到审判。”

      阿一他们不禁摇头,也有一种羡慕,受到审判也是一种祝福,当初若不是逃跑,不会成为孤魂野鬼,连个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但在选择时竟还是义无反顾的。

      他们三个将石飞送走后,元啸转身回到营帐中睡觉,等待黎明的到来。

      军中训练是很累的,他满头大汗只想找个地方乘凉,就一小兵还能有这待遇?

      ‘那人就是吕庚,辽军的副将军,赵川很是器重,有意把他当做接班人,不过他倒是个野心很大的人,暗中与朝臣往来,恐这一池不能装的下小金龙。’

      “阿三,你这是去度过私塾来的吗?竟如此有意境?”

      ‘君上小看我了不是?我爹可是教书先生,当年村里十来个孩子跟他学,不过我比较顽皮没学到多少。’

      “下辈子你也能如此厉害。”

      阿三挠挠头,他知道自己没有下辈子了,对他而言下辈子根本毫无意义。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总是自言自语的?”旁边那人听到元啸说话,观察好一阵,都没见到有人搭话,觉得很是吓人,转身就报告,害的元啸独自一人暴晒在太阳底下受罚。

      阿二很是逗趣,他以为自己漂浮在元啸的头上就能帮他遮住太阳,虽然有点傻,竟有些感动。

      “我不过就给你们梦魂香,让你们入亲人的梦而已,你们还这么对我,竟让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别看我们是鬼,我们也是人来的,自然是有情感的,小看我们了不是?’

      “过奈何桥时若是与乌酒对视,他便能看到那人的前生,总是寥寥几句,但我还有些羡慕,应该比听话本更有意思。”

      ‘之后八爷会给你细说吗?’

      元啸撇撇嘴,汗毛都立起来,每回缠着乌酒想听故事,他都会使出婆娑链将其缠住,虽说也能解开,但就是觉得很是过分。

      “那个英姿挺拔的人是不是吕庚?”

      阿一狂点头。

      “终于见到他了,听说刘康是他一手提拔的,当年他们有什么故事?”

      ‘故事说来很平常,当年吕庚腹背受敌滚下山崖,是刘康将其背回来的,那可是百里之地啊,而他当时刘康也身负重伤。’

      又是救人的故事,这个倒是很好博取信任的方法,可吕庚看起来并不是那种轻易相信他人的,救命的话,下属不是应该做的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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