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九月三日（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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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
刚一推开家门坐在餐厅的爸妈就冲出来迎接寿星。你忍不住咯咯笑着对旁边的小寿星补了一句，“生日快乐，善逸。”
身旁呆若木鸡的善逸睁得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只是眨了下眼睛豆大的泪珠就滚落了下来。
他看到你们三人脸上不约而同展露出的担心神情，回过神来慌忙用袖子擦掉眼泪，笑着说：“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开心了所以……”
“没事没事。”妈妈最先反应过来，走到善逸身后把他轻轻地推进餐厅，你和爸爸跟在他俩身后也走进了餐厅。
餐桌上摆着八寸草莓奶油蛋糕，上面还插着6根没点燃的彩色蜡烛。
“善逸今天就是16岁了呢！所以我们插了6根蜡烛。因为想给善逸一点惊喜，所以没问你蛋糕口味的喜好就选了草莓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妈妈把善逸按在椅子上。
“喜欢、喜欢的！”善逸喜极而泣，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地掉下来。看着他极力地想扬起嘴角、想表现得积极一点，但是泪水却停不下来的样子，你的心情由喜转悲。他的鼻尖和眼角都哭红了，又哭又笑的表情看着虽然滑稽，但是明白个中缘由的你们三人却只是心疼，并不觉得好笑。
善逸是孤儿，以前大概没有人会像这样给他过一个平平常常的生日吧。
是的，对于有父母的孩子来说，是平平常常的生日罢了。平常到甚至一提到生日都会嫌麻烦，毕竟每年都是一样的流程——中午吃吃蛋糕，下午出去搓一顿寿司或者什么的。然后爸妈会给你包个红包。
只是这对于我妻善逸来说，大概是第一个过得特殊的生日吧。
你忽的生出些尴尬来。不知为何，你并不希望你们一家对善逸的普普通通的好成为他孤独人生中的光。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连你自己也说不清。
“来来来，”爸爸划亮一根火柴，挨个点燃了蜡烛，“善逸许个愿，然后把蜡烛都吹灭。然后咱们就可以开吃啦！”
善逸连忙擦掉眼泪，硬生生地逼着自己转换了情绪。他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安静地默许了几秒的愿望后，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呼”地一下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开吃喽！”你这样喊了一声，冲到蛋糕旁操刀开始分蛋糕。
“998……999……1000！！！”
你如释重负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然后因为屁股蛋本来就疼还猛猛地砸在了地面上疼得龇牙咧嘴。你双脚敞得大大的，毫无形象可言地坐在枯黄的草地上，有些混沌地看着口中呼出的白汽。
尽管周遭冷得仿佛可以凝冰，但你身上的汗还是不管不顾源源不断地渗出来。
刚才你挥刀了1000下，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一半。善逸和狯岳每天只需要挥刀1000下就够了。不论是什么训练，你总是比他们多一倍。尽管善逸总是出于心疼嚷嚷着这样对你不公平你太辛苦了之类的，但明白桑岛苦心的你总是轻声细语哄着他、给他讲道理说你甘之若饴。
“胡桃——！”善逸从不远处冲过来用棉衣裹住汗流浃背的你，“喝水！”
你接过他手里的热茶咕嘟咕嘟一口气全喝了，尽管这样干痒的喉咙也没有轻松多少。
你穿好棉衣，把挤在棉衣里的善逸手织的围巾掏到了外面。
善逸和狯岳因为体力比你好，所以完成一项训练的用时也比你短。你用力挥刀到第600下的时候就开始觉得吃力了，到900下的时候肌肉和手腕已经感觉要断裂了。
那个粉头发的女孩子一定也是这么过来的……我要加油坚持住啊……！
虽然离你最近、与你一同忍受地狱般训练的同伴是善逸和狯岳，但大概因为他们都是男生，你并未产生过将他们当作精神支柱的想法。
竞赛的时候，尽管你和他们的差距在缩小，但还是被他们甩在后面；普通训练的时候，他们也能比你更快地完成训练，而你就会在狯岳不屑的盯视和善逸的呐喊助威声中尴尬地完成训练。
大概还因为他人“男尊女卑”的恶臭言语多多少少在你心里烙了伤痕，你在这种多多少少有点竞争性的环境下潜意识里把那两位男性当成了“对手”。每次被善逸体贴对待的时候，你都会感到些许不自在，你一边遏制自己“他仿佛是来怜悯我的”这种卑鄙阴暗的想法对他展露笑容，一边逼迫自己往阳光的地方想——善逸这么厉害这么优秀我应该真心为他祝福才是。
总之因为种种复杂的原因，你自己的心魔让你有点点孤独。你无法像善逸把你当成唯一的精神支柱那般把他当成唯一的精神支柱，你的精神支柱有一半都是那个粉色头发的女孩子。
如果有朝一日我还能见到她的话就好了。
你时常这么想。
冬去春来。
你们脱下了笨重的冬装，在略显清冷的初春换上了稍薄一些的春装。
“今天的你学会霹雳一闪了吗？”这是桑岛对狯岳的每日灵魂拷问。一心磨炼剑技、心无旁骛的狯岳学会了雷之呼吸二到六型，然而却始终学不会霹雳一闪。于是虽然桑岛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有规律地传授你们技巧，但还是会在旁盯着已经处于自由练习阶段的你们。
“今天的你学会二到六型了吗？”这是桑岛对善逸的每日灵魂拷问。善逸非常有天赋，最开始在百米赛跑中落后狯岳师兄三秒左右的他现在已经能超越狯岳三秒了。拥有优越于你们的速度的善逸自然也是最快修炼出霹雳一闪的。但他的问题在于死活学不会二到六型。二到六型是利用手臂上白肌群的爆发力施展的超高速斩击，据桑岛说善逸一直没有把他的力量都灌注到手臂上去，所以才学不会二到六型。
“今天的你能使出二到六型了吗？”这是桑岛对你的每日灵魂拷问。你刚来桃山的时候就被桑岛评价为“聪慧”，聪慧的你确实抓住了所有型的诀窍，学会了所有的型，但是威力都不够。霹雳一闪的速度也勉强是善逸的百分之&八&九&十；即便你的训练量是他们的两倍，你的上肢力量也还是不如他们，甚至差得远。也因此桑岛虽然看你用二到六型的时候拍手叫好说你学会了，但你施展二到六型的时候永远产生不了狯岳那样的大闪电嗡鸣，只有上不了台面的小火花。自然，你的二到六型也是实战中用不了的残次品。
“慢慢锻炼，总有一天你也能用出很棒的二到六型。”桑岛包容地笑着。
至于善逸，即便你非常耐心地换着法给他讲诀窍，他也不会。
“要不然我去问问师兄吧，”有一天，灰头土脸非常挫败的善逸冷不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说不定我能从师兄那边的诀窍里获得一些灵感。”
？？？
“你确定？？”你觉得善逸脑子坏掉了，“去问他？！他能告诉你就有鬼了。”
你对狯岳完全不抱任何期待，每天他身上都散发出非常讨厌你们的气场，没必要的话他真的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你们说。
偶尔被迫和他说话一定会被呛，哪怕你们不和他说话，只要训练中出一点糗，轻则获得不屑睥睨，重则被冷嘲热讽。如果不是你们俩已经决定好了要顺着桑岛的意愿和狯岳好好相处，你们就怼他了。
可以说因为他，你和善逸不仅肉&体十分疲惫，心灵也十分疲惫。毕竟狯岳天天给你们散布负能量。尤其是善逸，这个本来就比你还要自卑还要容易自闭的少年尚且是个容易受他人话语影响的未成年，心灵还没那么强大，明明眼看着在与你的恋爱中变得比以前自信了，结果就因为该死的狯岳整天逼逼叨叨些有的没的，善逸又有点畏畏缩缩的苗头了。
现在善逸居然要去问他？！那个嘴臭的狯岳？？
那不得憋屈死？？
“可是……我如果不试试的话，只靠自己学不会二到六型，那样的话……就没法回应爷爷的期待了。”善逸抱着自己的双膝席地而坐，他愁眉苦脸的，看着你也跟着郁闷。
在这桃山上和桑岛相处了半年，你早就把桑岛当成自己的亲人了。桑岛训练你们的时候虽然很严格，有时候甚至会被你们错误的姿势气得跳脚对你们大吼大叫，但是他一直悉心照顾着你们的衣食起居，甚至是照顾着你们的心情。
你因为一直跟不上善逸和狯岳的体能而焦躁、甚至对着善逸迁怒的时候，是桑岛鼓励了你，“你是个很聪慧的孩子，你的天赋被相对他俩来说有些孱弱的身体束缚了而已。提升体能是要一点点积累着慢慢做的，着急是大忌。不要盯着别人，盯着自己的进步就好了。只要每天都比前一天的自己厉害不就好了吗？”
虽然类似的话善逸也安慰过你，甚至是每天都在安慰你——“胡桃已经做得很好啦！短时间内提升得很快真的很棒棒！所以不要老觉得自己不行好不好？”但是你却依然很焦躁。大概是因为这样安慰的话是从“对手”口中说出来的吧，所以起不到什么安慰的作用。
但是这样的话从师父那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苍老的声音里似乎加了什么安慰剂一般，你焦躁不安的心灵立刻就镇静下来了。自己明明就知道的道理在桑岛说出口的时候压灭了烦躁的火焰让理智回笼，你一直紧绷着的某根神经都放松下来了。
就像这样细微照顾你们身心的时刻多得是，像你这样一直有父母爱着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把桑岛当成自己的亲人，更不要说从小缺少长辈的爱的善逸了。
在这半年里你发现善逸的心态逐渐在变化。如果说以前只是为了还债和保护你才在训练里有些被动地苟延残喘的话，现在加上了一条“为了回应爷爷的期待”这样的理由的他在训练里变得主动了起来。尽管训练的时候还是会哭哭啼啼喊累喊疼，有时候还是会爬上树不肯下来，但你在有一些清晨醒来的时候一摸旁边空空如也，被褥也是冰凉的——善逸早就出去训练多时了。
你深知他多想顺承桑岛的期待学会雷之呼吸所有招式，所以你再也说不出劝阻的话来，“……那你去吧。”
希望狯岳能告诉你。你心想。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九月三日（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