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统领与女法医》草莽皮囊

19、选妃

　　龙熙雯指着铺了一榻的衣裳，冷冷地道：“阮大人知道家父官职不高，结交不了高官，小女也只能瘸子里面挑将军，穿些粗陋的衣裳去罢了。”

　　阮康德上前将手中的小盒子打开递给龙熙雯，诡笑道：“龙小姐不妨闻闻这香粉，感受如何？”

　　龙熙雯接过香粉，吸了一口悠长的气息，只闻到一股清奇的香味直冲脑门，瞬间心旷神怡，不禁赞道：“从未闻过这等馥郁的香粉。阮大人从何处得来？”

　　阮康德凑上前来，掩口低声说道：“龙小姐，这香粉不仅仅是好闻，这可是大行孝安皇后的御用香粉呢。”

　　龙熙雯听闻愕然：“孝安皇后去世已十余年，这香粉可还用得？”

　　阮康德神秘地笑道：“本朝开国以来，所有后宫女眷吃穿用度的喜好，都在内务府存档。我为了龙小姐，特地去翻了十多年前孝安皇后的旧档，又请御药房刘太医花了数日搜集齐了药材，方才新配出这香粉来。”

　　“所以阮大人的意思，是让小女在身上扑些香粉，来引起齐王对我的注意？”

　　“正是，好看的衣裳千篇一律，独特的香味才是万里挑一。龙小姐，你肯定懂的。”阮康德眨着眼，示意龙熙雯快试试。

　　“阮大人真真有心了，只是小女担心会不会冒犯了齐王？毕竟私自用大行皇后的同款香粉，未免太冒险了。”龙熙雯有些犹豫。

　　“龙小姐担心的，我自然也想到了。这香粉里除了原有的配方，我还加了另外几位香料。如此一来，既保留了香粉原来的精髓，又有些许区别。若是齐王问起，龙小姐大可说是府上自制的。”

　　听说阮康德已经考虑得如此周全，龙熙雯满意地接过香粉，让梅香收下。又让梅香去拿了十两银子，拿一个锦囊装了。

　　“阮大人，”龙熙雯将银子递给阮康德，“为了小女的事儿，阮大人费了这么些许心思，小女很是过意不去。这点辛苦费，阮大人拿着去买盏茶吃。我们家不比高门望族，还望阮大人莫要嫌弃。”

　　阮康德半推半就地接了银子，笑道：“这好日子还没开始。龙小姐进了宫，咱们之间多多关照才是。话不多说，我这私自来见小姐，若被外人看了去，倒失了礼数。在此就恭祝龙小姐一朝选在恭王侧，前程似锦。我就先告辞了。”

　　“这自不消说，小女若有幸承蒙天恩，还得仰仗阮大人多多指点呢。”二人相互客套了一番，龙熙雯就让梅香领着阮康德，从后门悄悄出去了。

　　转眼便到了齐王选妃的日子。这一次，皇帝特地嘱咐内务府开了紫微宫的坤宁殿，作为齐王选妃的场地。

　　侍选的各位女子，辰时便依次排队进了宫，百人一组，数千人乌央乌央地挤在坤宁宫殿前的广场上。宫里的掌事嬷嬷便领着宫女太监们粗粗筛了一轮，淘汰了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还有长相一般的，这人数便去了一半。

　　剩下的女子，十人站成一队，各自报出家世，声音难听的，口齿结巴的便又淘汰了数百人。

　　第三轮的所有女子都要被测量手脚身体，手脚过大或者不好看也会被淘汰。

　　最后一轮便是仪态。凡是走路姿势不漂亮的、举止轻浮的淘汰。如此四轮下来，仅剩区区三十人了，真可谓是大浪淘沙。这剩余的几十人中，也都是官宦女子。

　　到了未时，嬷嬷便过来提醒所有侍选女子分成六组，每组五个人，立在广场西侧候选。龙熙雯和雪儿分到了第四组，挨着彼此。雪儿闻到了龙熙雯身上的奇香，便暗暗问道：“龙姑娘用的是何香粉？如此奇特。”

　　“就是我们家中随意调的，姐姐若喜欢，我该日送姐姐一些便是。”龙熙雯轻描淡写。

　　说话间。，坤宁殿的八扇大门齐齐打开，齐王和高阳公主侍奉着皇帝和皇贵妃，进了坤宁门，径入坤宁殿，皇帝坐了正中宝座，皇贵妃坐了右下首，齐王和高阳公主坐了左下首，侍选众人屏息立于丹陛之下。

　　坤宁殿是皇后的寝宫。自孝安皇后去世后，此殿便紧锁十余载，时至今日方才打开。曾定台见诸位主子坐定，便传第一组侍选的女子进殿。

　　虽然这三十位侍选女子都是出身官宦人家，却也极少见到此等庄重的场面。坤宁殿的宝座悠远而高耸，一进殿只见远远地坐着几个人，却连一丝咳嗽声都不闻。

　　王梦姿便在这第一组中，她身材高挑，着装素雅，一进门齐王便留意到了他。按照规矩，五人各自报了家门出身。

　　齐王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皇帝却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五人，没有接他的眼神。齐王略一犹豫，便示意王梦姿留下，剩余四人赐了花离开。

　　第二组五人中，有一个吏部侍郎家的女子长得标志，齐王却一个没留。皇贵妃不禁好奇问道：“我觉得刚才女子倒不差，睿儿何以看不上？”

　　“母妃，那女子长了竹节鼻，克夫相。”齐王一本正经地说道。

　　高阳公主听闻，扑哧一笑：“哥哥，这是挺立，到你那儿反倒成了竹节鼻。”

　　第三组同样没入齐王的法眼，整组赐了花便打发了出去。

　　第四组进了殿，报了家门出身。公主见雪儿在，便悄悄对齐王说：“那位便是訾尚书家的千金，我和哥哥提起过的，文采卓著，蕙质兰心。”

　　齐王皱了皱眉：“这瞧着倒好，只是这名字……雪的下半部，靠山倾覆，却不详。”

　　“雪字向来都是解为洁净，除尘之意，如何到了哥哥处就要曲解一番。”公主道，“你看这五个人，除了雪儿，其余四个都是浓妆艳抹，媚俗至极，雪儿淡扫峨眉，在其中正是鹤立鸡群，高下立现。”

　　“行，就依妹妹。”恭王笑道，正打算吩咐雪儿留下，其余四人赐花打发了，突然悠悠地闻道一股熟悉的香味，不禁走下台阶，循味过去，挨个闻着来到龙熙雯面前。

　　“这是何处得来的香粉？”齐王蹙着眉头问。

　　“回殿下，这香粉是小女家中所配。”龙熙雯怯生生地回道。

　　“家中所配？我记得你是护军校之女，府中从何处得此良方？”

　　“回殿下，三年前家父在京城外救了一个溺水的老妪，当晚梦中便梦到了一尊菩萨，竟是和老妪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孔。梦中家父抱怨小女多病，菩萨便给了此方，让日日用着，不必再服药。家父醒来，已经忘了几味料材，便将还记着的忙誊写下来，便得了此方。”

　　“唔……这倒是神奇。”说着，齐王便示意訾雪儿和龙熙雯留下，其余人赐花遣散。

　　第五组进来，参议道之女魏檀雅位列其中。只见她斜插雕花木簪，眉心一点朱砂，淡扫峨眉，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收腰丝制罗裙，透着淡淡的优雅。

　　齐王瞧了皇贵妃一眼，皇贵妃微笑着对他点点头。齐王便示意将魏檀雅留下，剩下的打发了。

　　最后一组进来，齐王见有一位女子，雅致玉颜，眼颦秋水，面薄腰纤，不禁眼前一亮。此女是开州知县之女，唤作左念枫，虽容貌姣好，但穿着打扮和其他女子比起来，却透露着一股穷酸之气，且神情紧张，偷偷地左顾右盼。

　　五人报了出身门第，齐王便回头对皇帝奏道：“父皇，前面入选的，都是朝中官宦的女子。既无民间女子，儿臣便想选一位地方官员的女子，昭显天家恩泽四海。”

　　皇帝点头表示同意。至此，五位入选齐王妃的姑娘已经敲定：

　　太师孙女、骁骑参领之女王梦姿；工部尚书之女訾雪儿；参议道之女魏檀雅；护军校之女龙熙雯，开州知县之女左念枫。

　　此时殿外的嬷嬷进来，上了茶和蜜饯给五位姑娘。其中位姑娘接过，都浅浅地抿了一口，便放回了茶盘，又拈起一片蜜饯放入口中，用帕子遮着嘴细细地嚼着。唯独左念枫的手抖得厉害，放回茶杯时竟一时不慎将茶杯滑落在地上，“哐当”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放肆！”曾定台和嬷嬷同时喝道，“毛手毛脚，小心惊了圣驾！”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左念枫吓得魂不守舍，忙跪倒在地。齐王和高阳公主也都紧张地盯着皇帝。

　　皇帝若无其事地笑道：“起来吧，第一次进宫，难免紧张。曾定台，把如意和荷包取来，让齐王选正妃吧。”

　　曾定台端了一盘四个荷包和如意，站在五位姑娘面前：“殿下，您看哪位姑娘可居正位，将如意授予她便可。”齐王看了看皇贵妃，皇贵妃面无表情，低头整理着袖子。又抬头看了看皇帝，皇帝似乎困意袭来，正在打着哈欠。

　　齐王起身，走到曾定台面前，拿起如意，在五位姑娘面前走了一遭，将这柄碧玉如意授予了王梦姿，又将四个荷包给了剩下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