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旖梦》黯尘雪

14、番外篇 若

　　下人来报：“爷，安府小姐昨日不治身亡了。”“咔”的一声，手上的茶杯被我捏碎了，鲜红的血液随着茶杯的碎片一起掉在地面上。一帮丫鬟大呼小叫的进来为我包扎，我轻嘲，你们如何能替我包扎的好，我的伤，不在这里，而在心中。
　　她很小的时候就很聪明，名声传到宫里，在宫里的时候我就想见见这位小姐，见见安府的小姐到底是个怎样的灵秀人儿。祖母那天要召见她，我急急的感到祖母的慈宣殿，还以为晚了，走到莲池的时候，却见她跟他哥哥一副奇怪的样子在那里站着，我那时还不知道她是旖梦，还以为是那个宫里的小丫头，便说道：“哪个房的小宫女啊，可知这里是不让随便进的。”他扭过头，不偏不倚的盯了我一会儿，突然低下头去道：“回爷的话，我不是宫女。”我身边的奴才就要打她，说她没规矩，但她一点也不怕，眼里尽是平静，似是被打了也不会疼，但是他哥哥却挡了上来。我训斥了那个奴才，就觉得这个女子很有意思，后来才知道她是旖梦，果然没掉了我的胃口。她去见祖母时做了一首诗，却听得这是中尽是曲折，吓得人鸡皮疙瘩起一身，就怕降下罪来，可没想到皇后喜欢她的很，这样一来，她便拉到了皇后这样高位的女人。母亲经常告诉我，要当心这样聪慧的女子，以免被她们算计了，可是我越是想防她，心里就越是想接近她，她真是一个摸不透的女子。
　　她是从来不会像一个孩子那样哭着闹的，相反的，她很安静，不是说她不说话，而是我能感觉到她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安静，让人觉得安心，但又觉得她随时会不见。她敢于说当今皇子是笨猪，是驴子，但跟这样的女子在一起才会觉得痛快。就那个少年的时候也是，她看穿了我带着侍卫，义正言辞的惩罚那些地痞流氓，我说：“难怪你这么肆无忌惮的管闲事。”但其实我想的是，就算今天我不在，她也会救下这个少年，她的哥哥会舍命护她。
　　为了这件事，我被父皇囚在宫外的樱园，可这正遂了我的愿，我可以呆在宫外玩，也可以去找旖梦。那次我就发现了，他哥哥对他的感情不一般，但是他哥哥不会有这样的勇气去对旖梦有如此想法，我竟觉得放心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祯孝25年九月二十三日，父皇驾崩了，我却不觉得伤心，或许我跟他本来就没有那么亲，只是身上流着他的血而已。没几日，英王登基了，为了左相的女儿赵端莹，我曾调查过这一帮人的消息，其实大哥开始跟赵妃有瓜葛时我就知道，可不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接着，旖梦就来找我了，她来时一下子撞在我怀里，我有一瞬间的冲动想紧紧搂着她，这么多天了，我我老是动不动就想她。
　　她果真是聪慧过人，我稍作提点她便把事情的始末都知晓清楚了。我感到害怕，并不是怕这样的女子会如同母妃说的那样算计我，而是怕她会受伤害，皇子中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不在少数，若是让其他皇子知道我跟如此聪慧的女子交好，那她是否会有危险？我不敢想，伏在她耳边说：“你一个女孩子家，脑子这么灵光会坏事的。”她后退两步，眼中竟流露出害怕的神情，我回想刚刚的语气确实重了些，但想拉住她时她却已经跑开了，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消失在蒙蒙细雨中，我叹道：“旖梦，你不知道，我或许也不知道，为什么老给你牵着走。”
　　我一直防着别人伤害她，却没想到伤害她的人竟是她府里的丫鬟。旖梦看着他哥都要哭成泪人了，我不高兴，准确的说是吃他的醋，尽管旖梦不知道。我有别于她哥哥，我可以毫无顾虑的喜欢她，但我不能时时刻刻保护她，而现在，这个能够时时刻刻保护她的人，却病倒在床上。她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仇恨的颜色，最终，他亲手杀死了彩莺，杀死了伤害他哥哥的人，她很善良，把她的丫鬟都赶出门外，不让她们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这种场面，连我看到了都浑身不舒服。完事以后，她静静的看着我，她的眼神有点散乱，却又坚定。我不安，朝她走去，走近身时，我将她抱起，她就晕在我怀里，乖乖的，静静的，触手可及的。
　　我让我的人将尸体收拾掉，我便抱着她回到了她房里，她睡得很不安稳，气息很乱，我担心的看着她，伸手抚上她的脸，她渐渐的睡安稳了。我看着她的眉，眼，鼻，再看唇，我忽然觉得以后很难再见到她了，我俯下身，狠狠地咬她的唇，我心痛，为什么这种相见甚难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你给我醒过来，快醒过来。她偏过头去，我一个激灵抬起头，她眉头一皱，睁开了眼，她的嘴唇由于我咬的太使劲儿就破了，渗出一点点血，我把水递给她，让她以为是干裂的。她去见了她哥哥以后，让我也留在她哥哥那里，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晴雯送来了她的信，上面还有暗红的唇印：
　　亲爱的若：
　　趁女孩子睡觉的时候偷吻她是不好的哦，因为我快要死了，所以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以后你不可以偷吻别的女孩，也不可以使那么大的劲儿咬，你看，都流了这么多血。
　　关于我的问题你可以去问问辰韵，我的身世，我的身份，以及我所在的地方都可以问他。我替辰韵赎命，但我要一命抵一命，所以我就不能陪你们了，你的心意，我会永远记得，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还可以回来看你们，但是这也是不一定的事，记得我，但不要抱太大希望，好吗？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很关心我的人，真的很感谢你的关心，我一直都知道，你暗中在保护我，也替我查东西，一切的一切，我都会记住的，我会在天上为你祈福，有机会的话，我也很想跟你这样的人一起生活。
　　你知道我很怕麻烦啦，所以我不会给你写太多，但是我走了之后就没人跟你啰嗦了，我想跟你说的真的很多，但是我不知该从何说起，所以化做一个词——珍重！
　　希望你以后多照顾飞絮，他没有背景，我怕他会被人欺负，谢谢你了。
　　原来她知道，我做了这么多她都知道，我的心意，她也能够了解，这样，她走了，我也不会觉得那么难过，但是她将她的身世告诉辰韵而懒得给我写，这一点让我心里很不舒服，算了，就当做是她生前最后一次对我撒娇吧。
　　后来，正如她所说的，她在不久的将来，又回到了我们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