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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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对她的了解，这种本来可以假手于人的事却故意亲自交代，就是想以你的口将她的态度传达给我。”
不一会儿功夫，阮千珏已经恢复冷静，并且分析了一波某人心理。
王五虎战战兢兢地问道：“这么说，我就算没有办完她交代的事，还把她是幕后主使的事告诉你，我也不会有事？”
“想得美。”
“啊？”
阮千珏掂了掂手里的月匕，发现它意外的趁手，于是随手别在了腰间。
“她这个人喜欢搞些出人意料的事，所以你越是觉得自己会没事，越危险。”
王五虎腿抖得都站不直了。
“不过，你现在有大师兄罩着，只要你别再做之前那种欺压弱小的坏事，就不会有事。”阮千珏道。
“小的断不敢做坏事了，可是大师兄又凭什么罩着我？”王五虎委委屈屈地看向阮千珏。
他刚偷听了他们的对话，肩膀结结实实地挨了大师兄一击，要知道那道风刃但凡偏一点，受伤的就是他的脖子了！
再说了，大师兄走的时候连他的名字都没问，这会儿功夫恐怕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吧。
“这个给你。”
阮千珏递给他一只储物袋。
王五虎懵懵懂懂地接过：“这是什么？”
阮千珏道：“这是大师兄的储物袋，你帮我还给他。”
王五虎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你为什么不自己还给他？他看到这个东西在我手上，说不定会以为是我偷的。”
阮千珏禁不住笑道：“从我手上偷东西，你还没有这个本事。放心吧，他看到这个就会明白了。”
王五虎将储物袋收进怀中，嘴上忍不住小声嘟囔：“都是毫无修为的凡人了，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狂的。”
“你说什么？”
“没，没啊！”
阮千珏懒得跟他计较：“东西收好了，那可是你唯一保命的东西了。”
“您就放一百个心吧！”王五虎重重地拍了两下胸脯。
临走时，王五虎忍不住问她：“你真的不把要走的事告诉贺忠吗？我猜他知道了一定会跟你一起离开。普通人的日子辛苦，有他在你们互相也有个照应。”
阮千珏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用，我习惯了独来独往。你只需记得把东西送到，不要做多余的事。”
“好吧。”王五虎也不再劝了。他在外门生活多年，能从一个新人摸爬滚打成为外门一霸，是很有些眼色在身上的。
这时，远处山峰上传来阵阵钟声。
“是宗门大会，大师兄在召集他们开宗门大会！”王五虎说完才意识到，阮千珏曾经也是内门弟子不可能不知道这钟声的意义，当即噤了声。
“你走吧，我也得收拾东西准备走了。”丢下这句话，阮千珏直接进屋了。
她是该准备了，冷江秋做事不喜拖拉，一定会借着这次宗门大会完成她所托之事，最慢这次大会结束就会有人来催促她赶紧从宗门离开。
说不在乎是假的，毕竟修仙问道二十余载，她最重要的回忆都在这里。
王五虎在紧闭的木门前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忽然回过神来：“我他娘一个外门弟子在这感慨什么？晦气！”
说罢，他匆匆离开了。
……
说是收拾东西，阮千珏最后只带了一只储物吊坠，坠在头顶的木簪上。
吊坠里只有一些干粮，一柄半成品的飞剑，几张低阶灵符，和许多的空白符纸。冷江秋那些灵石，则让她原封不动地让王五虎给带走了。
她不想欠他太多，哪怕明明他也有所求。
想到后山还有之前修为还在时偷种的灵草，她赶忙又推门出去了。
但没走几步，敏锐的直觉告诉她，附近有东西正盯着她，而她也很快发现了视线的来源——屋前树梢上的一团黑影。
仔细一看，那是一个蹲着的人。
可即便是御风术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在那么细的枝条上长时间地维持一个动作，阮千珏不由心生疑窦，但她还未做出判断，树梢上的怪人忽然诡异地转动起脑袋，转动的方向并非左右上下，而是以鼻子为中心转动，不一会儿便让眼睛和嘴巴的位置掉了个个儿。
阮千珏心道不好，她这是踏进别人的幻阵了！
她连忙踩着出来时的脚印企图原路退回屋中，却为时已晚。
因为她身后的破屋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座荒坟，旁边的竹林也消失不见，只余一片荒地。
再一晃眼，身边目之所及之处竟全是树梢上那样的怪人，它们的目光全部聚集在阮千珏的身上，像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这不是阮千珏第一次被看作“猎物”，但却是第一次一次性要面对这么多“猎人”——足有上万只，全都密密麻麻地排布在她的四周。
阮千珏悄悄摸上别在腰间的月匕，可即便有灵宝在手，若是它们一拥而上，势必是一番苦战。
所以她没有急于妄动，隐灵符的时效还没过，此时她在别人眼里还是个灵气全无的凡人。若是示弱有用的话，还用得着打吗？
于是她讪笑着向着半空问道：“阁下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只是个凡人，配不上这样的场面。”
时间一点一滴地滑过，就在阮千珏以为没人回答她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不会错，老夫就是冲你而来。”
难道师父他们知道是她拿走了补天石，于是派人来找她索要？
可既是索要，便不需费心力布下幻阵这么麻烦，不管是武力威胁还是杀人夺宝都会快上很多，莫非此人所求并非补天石？
“我竟不知玄焱宗有什么吸引前辈，让您妄图以一个外门弟子的性命来要挟宗门。”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友莫要打探，此阵就是为你而设，我劝你专心破阵为上。”
“专门为我而设的阵？为什么？”阮千珏忍不住追问，可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响起来过。
除了紫府里那方怪异的灵根，阮千珏实在想不通自己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别人如此对待。可旁人又怎么知道她的灵根是何？隔空窥视别人紫府，就连初仙境的冷江秋都做不到，所以此人也不会是因为她的灵根而来。
难道是前仇？
不等阮千珏深想，附近突然响起人声：“救……救我……”
辨不出性别的、虚弱的人声，好像马上就会咽气。
要去救他吗？阮千珏扫过茫茫一片的倒着脑袋看她的怪人，它们的存在意味着她不能轻举妄动。
阵法千变，其中幻阵的变数尤多，任何一个特别的点都有可能是破阵的关键，也许那个正在呼救的人便是这样的存在。
阮千珏欲动身前往，但是她很快又发现了不对。
这些怪人看到她的动作，眼神忽然变得很兴奋，似乎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正是它们希望看到的。
不能动！
“救、救命……救……”那个人还在求救，但是发出声音的位置却变了。
受了重伤却能自由移动，这不正常。
阮千珏冷静下来。
声音应该不是人发出来的，是这些怪人故意制造这样的声音。
而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某种机关，似乎只要她离开这里，这些怪人就会获得某种好处，比如获得自由，再比如得到食物。
所以她不能动。
但，若要破阵，她就不能一直不动。
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幻阵就会产生一次变化。阮千珏尚不清楚此阵变化的间隔是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下一刻它就会发生变化。
见她杵在原地一直不动，那些怪人明显急了。
“救救我、救救我……”
“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
上万只怪人的上万张嘴发出的求救声铺天盖地，吵得阮千珏差点忍不住堵上耳朵。
这些声音果然是这些怪物发出来的，它们中间果然不存在什么濒死的人类！
这一幕不禁让她忆起《妖物志》上记载的一种叫“人怜”的妖兽，靠发出可怜而又虚弱的求救声将人吸引到身边杀死然后饱餐一顿。
因为这种手段百试不爽，人怜不用移动就可以满足食欲，于是四肢渐渐退化，浑身上下只有牙齿最具有杀伤力。
所以它们才会想要哄骗阮千珏主动近身。
所幸阮千珏没有上当。
不过布阵之人放了这么多人怜在阵中，是想做什么？
这是一个测试吗？测试她会不会被人怜的谎言欺骗？测试她是否善良？
但为什么要对她进行这样的测试？
会豢养人怜这种妖物的绝不是正道仙门，这么说这布阵之人来自魔宗！
果然还是为了补天石而来，他们一定通过某种手段知道是她拿走了补天石。
但似乎并不是想夺走，否则她就只有被开膛破肚的命了。
难道是想测试她会不会使用？
那也是要命的事，毕竟补天石是自己主动做她的灵根的，跟她没有关系，还害她再也不能施展纯净得冰系法术，只能使用修士人人都可施展的低阶法术。
阮千珏还在分析局势，那边布阵人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只一抬手，阵中又起变化。
大上午的天空，竟硬是被他升起了一轮皎洁的白月。
而那些人怜被月光刺激，双手撑开，居然支起两扇巨大的黑色肉翅，双腿跟着褪去血肉，剩下一节节白骨和一对锋利的骨爪。
得到进化后，它们兴奋地大吼起来，发出的声音也不再是求救，还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刺耳又诡异。
是月光！
阮千珏也有些兴奋，她连忙拿出月匕对着那轮白月磋磨，紧接着便见一道炫目的流光在匕身闪过，月匕褪去原本古朴的外形，显露出月白色的刀身和金色的柄身，手感更轻盈，也更锋利了。
一只率先飞来的人怜对上月匕的刀锋直接被劈成了两半！
其他人怜看到这个场面，顿时停在半空。
它们是馋，但不傻，知道只有活着才能吃饱的道理。
然而这样的优势并没有维持太久。
变成两半的人怜竟诡异地在阮千珏身后合体，恢复了完整！
不好对付啊，阮千珏叹气。
人怜们又兴奋起来，争先恐后地扑向阮千珏。
劈、砍、撩、剁、挑、截、推、刺、滑、搅、崩、点、拔。
月匕不长，但却被阮千珏使出了大刀的气势，人怜在她刀下无数次被切成碎片又无数次合体重来。
但这并非没有效果，合体后的人怜身体比之前缩小了一圈，再经过第二次第三次的劈开和合体，缩小得更多。
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这些人怜迟早会被阮千珏消耗成虚无。
阮千珏有耐心，但这幕后的布阵之人显然失去了这份耐心。
“看得出小友刀法不错，即便灵力全无，凭一锋利的短匕也能破局，老夫实在佩服。”声音响起的同时，幻阵内的时间跟着被停住，阮千珏和人怜都是无法动弹的状态。
“兴趣爱好而已，其实我的剑法更好。”阮千珏一边说，一边欣赏着周围被切开的人怜肢体。
用支离破碎四个字形容再好不过了，但如果刚才她的刀再往左边偏上一点，或许能够切得更碎一些。
似乎感受到阮千珏的恶趣味，布阵人赶忙收起那些人怜：“不愧是身经百战的仙宗战神，刚才的阵仗对你来说果然还是太简单了些。”
“原来你知道我，可我不记得曾与哪位阵法师有过过节啊？”阮千珏对着虚空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布阵人：“……”
确实没什么过节，但要对谁出手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事，不过这个丫头无时不刻都在琢磨着套话真是难缠。
“我猜猜，是不是魔宗少主派你来的？”
过分了！过分了！她这已经不是套话了，而是在公布正确答案了！
为了不上当，布阵人紧紧地闭上嘴，手上动作缭乱炫目，很快幻阵中的场景再变。
浓雾四起，不多时便已遮天蔽日。时间随之恢复正常，阮千珏也恢复了自由。
白月消失，月匕再次变回普通匕首的模样，看来布阵人不想让她继续使用这件灵宝了。
但阮千珏仍谨慎地守在原地，手持月匕做出防守的姿势。
浓雾掩盖了周围一切环境，亦掩盖住了危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关卡究竟会发生什么。
然而对峙了许久，除了雾气稀薄了一些，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咚——咚！咚！咚！咚！”
远处隐约传来几声铜锣响，一慢四快，阮千珏曾在坊间听过这种声音，这是那里百姓所谓的五更声，说明此时阵中的时间是五更。
声音在慢慢向阮千珏靠近。
伴随这声音的靠近，阮千珏身边的浓雾渐渐散开，显露出青砖窄巷的模样。
“吱呀——”不远处一扇木门打开，里面探出一个女人的身影，似乎是刚睡醒，她眯着惺忪的双眼，也不管街上有没有人，只顾把手里水盆里的水用力地甩在地上，然后缩回屋里并重新关上了门。
这一幕发生得连贯而又真实，要不是远处还有未散尽的雾气，阮千珏真觉得自己已经置身坊间小城了。
“这幻阵终于有点意思了。”她收起月匕，饶有兴味地向巷子深处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