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弦》bellis贝

14、P3第三章

　　顾延知觉得有些事情需要亟待处理一下，不然就会成为他的纠结所在。

　　看着女孩拎着琴箱远去的背影，他心里默默地想着。

　　晚上吃饭，方晴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他旁边，声音柔软：“要不要一起去食堂打饭，今天听说做了琵琶腿。”

　　顾延知看着眼前的习题头也不抬：“我叫了同学拜托拿到班级了。”

　　方晴真的觉得和顾延知聊天太累了。无论说什么话题，都无一例外的被噎死在一半，而她每天绞尽脑汁的想出各种各样的话题，就是来给你顾延知噎着玩的？

　　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新的办法来让顾延知把视线放到她的脸上去。

　　可他顾延知却总能对另外一个姑娘投去并不一样的目光。
　　他在班里是个冷人物，举手回答问题的时候声音仿佛机械。那双英气的眉毛微微下压，更显得他气质清冷不易近。

　　平时交谈不说废话，也很少会和别的男孩子一样讨论游戏和球鞋一类的东西。生活规律，十一点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她的任何一条留言。

　　不过在那个女生那里，顾延知不仅主动说话，而且语气温柔，甚至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她在注意到那个女生伊始，就已经把他们两个研究的明明白白了。

　　会在艺术楼里讨论练琴的事情，会在公交站点偶遇，会十分凑巧的就那么撞到了怀里……方晴想到这些，禁不住拿鼻子轻哼一声。

　　近处的顾延知没有发觉，他似乎什么也听不见。

　　想到这些，方晴再次开口：“这周末去图书馆还是那些人吗？图书馆位置越来越难抢了，我们要不要找个咖啡厅，这样还可以自由讨论……”

　　说到这里，顾延知收了笔，终于抬起了头：“下周不去图书馆。”

　　方晴没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意思，点点头：“好，那我找个咖啡厅……”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顾延知顿了一下，“下周不去图书馆，也不会去咖啡厅，下下周也是，都不会。”

　　“小组解散了吗？”方晴的表情略微的失控，她抬眉，眼神里的高光逐渐暗淡，语气不再柔软，似乎夹杂着泛着冷光的匕首。

　　顾延知停了几秒，然后重新拿起笔：“私人原因，但从下周到后面，也都是。”

　　“那我找小周他们去咖啡厅，你要是想讨论就可以打电话过来。”
　　“不，不是……”

　　“那是什么？”方晴甚至皱起了眉毛。

　　顾延知此时不再说话，低头看着卷子。

　　方晴起身，盯着顾延知的脸，此时班里只有他们两个，顾延知想转移路线都没办法：“顾延知，你真的要这样吗？”

　　她明白顾延知的意思，意思就是说，此后的图书馆小组，没有她的位置了。

　　她不知道什么叫做“私人原因”，也许她不是竞赛班最顶尖的选手，她没有更好的解题思路，甚至大多数时候还要去问他，能力不足……方晴只能拿这些理由搪塞自己不断冒出来的奇奇怪怪的想法。

　　顾延知依然没有答语。他只能这样做，把路诗瑶和方晴放在一块是绝对不行的，方晴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他想要制止住她的心思。

　　因为这样很累，他每天几乎是被她牵着走，无可奈何的同行，可他连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想赶紧讲完题赶紧离开。

　　方晴什么都不知道，方晴只是觉得顾延知在甩她玩，她当然很不解。

　　这种不解逐渐转变成了针对着一个人的情绪，尽管这个人并没有干涉到这两个人的圈子里面。
　　*
　　路诗瑶得了顾延知的邀请，一路回家欢声雀跃。
　　妈妈头一次见到钻进车里不是唉声叹气今天晚自习又考试了，而是嘴角带着笑的自家女儿，忍不住问问：“今天都干嘛了。”

　　路诗瑶脱口而出：“抱上了物理学霸的大腿。”
　　说完还带着点憋不住的笑。

　　“什么意思？”妈妈显然没懂。

　　“就是……找到了一个物理学的很好的学霸，说是可以一起去图书馆。”隐去某些细节，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妈妈对自家女儿竟然能够对物理这种学科上心感动：“好啊，那你就跟着他好好学吧。”

　　“嗯！”路诗瑶开心的翘起脚面。

　　回到家之后，第一件事情是回复江云枝的微信。

　　在排练结束后听到图书馆同行的消息之后，路诗瑶第一时间告诉了江云枝，江云枝的嘴惊讶的能塞进一个橙子。

　　“真的假的！你和他一起去图书馆？你们两个人？”

　　怎么这个家伙总是听错重点，路诗瑶想着：“不是，是他的小组，说是可以带我一起去学，正好我物理比较差。”

　　“姐妹，如今你大富大贵，能不能带着我一起走向人生巅峰啊，我也想学物理，真的，我想学习……”江云枝抱着路诗瑶的手，眼睛里已经写满了“我也想和顾延知去图书馆”的渴望。

　　路诗瑶先点头搪塞：“那我可以帮你问问，到时候晚上我跟你说。”

　　于是乎等到晚上，江云枝紧着给她发消息问顾延知同意了没有。

　　路诗瑶正在问，她在对话框里打字：“那个……我朋友说她也想来，但是我不确定能不能答应，毕竟有很多人……”

　　打完这几句话，她切到江云枝的频道，语气立马就不一样了：“急什么急什么急什么，在问呐。”

　　半晌后顾延知回复了：“可以，但是最好只带一个吧，人太多了就照顾不到。”

　　“好的，谢谢你啊，”路诗瑶总觉得这句话差了点啥，想了半天，在后面加了个颜文字发了出去。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吧？
　　然后她继续切到江云枝频道：“OK了，到时候我们先约见面再一起走，记得早起。”

　　说完她合上手机，脑袋里面早就浮想联翩了。

　　青春少女爱幻想，还总幻想的特别不着边儿。

　　比如，她在想去了图书馆，她正巧坐在顾延知的对面，而她面对一道加速度的问题解不开，愁眉苦脸的时候，顾延知轻轻淡淡的凑近，压低着声线对着她讲题，而后又补充一句“听懂了没有”，她则娇羞的抿嘴说声“嗯”……

　　就类似这种幼稚而肉麻的情节，放在少女漫画里会被观众诟病的那种土老帽片段，路诗瑶的脑袋里面正在不停播放着。

　　想着想着她就想起这个小组里面有方晴，按照现实情况，应该是方晴坐在顾延知的对面，她作为大灯泡和姐妹江云枝一起抱着道加速度的题解不开，想把卷子递过去问一问，方晴笑着把自己的卷子先推到对面，路诗瑶只能悻悻缩手，最后搬出一本文综题开始写……

　　算了，她不想继续想象了。

　　脑袋里面闲不住，她又突然从床上腾起来，打开衣柜，明明现在周一，却挑起了周六出门该穿的衣服，然后又担心的碾碾自己有点分叉的头发丝儿，觉得是不是最近要好好洗头多抹护发素……

　　从周一想到周五，终于在周六的早晨，路诗瑶起了个大早，洗澡梳妆挑衣服，打给江云枝的电话约出门的时候，对面还是惺忪的语气。

　　她兴奋地很。

　　在地铁上坐着的时候，路诗瑶看着江云枝手里的气垫眨巴眨巴眼睛：“这是什么啊？粉饼吗？”

　　“气垫，你要用吗？对了，今天正好你可以化一个小淡妆。”江云枝说时迟那时快，直接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化妆包，给路诗瑶略施薄彩的拍了一层底，再涂上晶莹的粉红色的唇釉。

　　“小路，你要不要学学化妆？”江云枝很认真的建议。

　　“我觉得不用吧，感觉好麻烦。”话是这么说，可路诗瑶看到自己在小镜子里变亮的肤色之后，还是有心动的想法。

　　“明天咱们出去逛街。”就这样又敲定了下来。

　　今天简直太完美了，路诗瑶美滋滋的走出地铁口，奔往约定的图书馆2号门。

　　路诗瑶踩着棕色小皮鞋，白色连衣裙的裙摆微微飘着，马尾辫随着步伐的轻快在脑后摆动。而当她到了门口的时候，这一切美好的景象全部停止住了。

　　没有方晴，不认识的同学只有一位带着方框眼镜的普通同学，而在顾延知的旁边站着的，是某位极其熟悉的脸，此刻这张脸的主人正呲着牙打招呼：“呦，板鸭，早啊。”

　　王孟黎这个家伙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