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初遇白》阿酉

5、第 5 章

　　我出宫的时候，是扮作宫女的模样，脸上蒙着面纱。

　　从我的朝华殿到这一扇宫门，总共有三千八百二十六步，每走一百步，我便会往宋初白的宫殿望一眼，然而，未曾一眼有过他的身影。终于我迈出了最后一步，站在了宫外，却没有再回头，我攥紧了包裹，盘算着向前走。

　　临襄王曾托人传话给我，交换虎符的地方不宜在城内，在宋初白眼皮子底下行事分外危险，于是我与临襄王的人约定在城外西边三十里路外的竹林里交接。

　　我寻一家客栈要了一匹马，不紧不慢地向城门往西去，到达约定地点时已是傍晚，林间的晚风吹的我有些冷，我看见前方有一个举着火把的人，

　　那人想必就是临襄王派来与我交接的，我上下打量着他，可以不是非常确定，随即那人转身，向我行礼：“娘娘，是王爷派我来此。”

　　我蒙着面纱，但他却知道我的身份，不疑有他，我将虎符递给他，“拿去给你们王爷，此事之后，叫他不要再让我做任何事了，我如今已不欠他什么，也不欠我父亲什么，富贵也好，权利也罢，都与我无关。”

　　说完，我又问：“你们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想必现下王爷与将军已率军攻入皇城内，此刻就等虎符一到，便好调令禁卫军了。”

　　我猛地转身：“怎的这么快？现下就已开战了吗？为何这般着急？”怎么说，现在宋初白岂不是凶多吉少？我原以为他们会等个三两日，谁知道如今父亲早已带军打了进去。我问他：“这事，你们怎不曾告诉过我？”

　　“王爷与娘娘既已两不相欠，这些事，娘娘还是莫要担心了。”随即那人便上了马，向我说道：“王爷恐夜长梦多，事不宜迟，娘娘，小的要先去助王爷一臂之力了，告辞。”说完，就骑马奔向了城内。

　　我的大脑一片凌乱，宋初白的样子就这么浮现在我的眼前，他生气的样子，挑眉的样子，拉着我的手的样子，面无表情的样子。我晓得我爱慕他，我爱慕他许久，我想做他的皇后，甚至顺从父亲之意入宫做一个叛徒。这是一条上了便下不了的船，是有去无回的冥府。我若不这么做，那么姜家百余口人的姓名都捏在临襄王的手里，父亲远在天边，他们都得死，可若是做了，便是我的宋初白死。

　　我看着身边打着响鼻的马儿，倏地上了马，飞速向城内皇宫的方向骑去。

　　我骑得飞快，回去的路上，见着一地的脏乱，那日巧灯节的繁荣不复存在，尽是抢夺杀戮。

　　是我左右摇摆，是我拿不定主意，以至于我两边都欠下罪孽。欠临襄王与姜家人的债我既已还，那么欠宋初白的，我也要还。这些都是我一手造成，我即使死，即使万箭穿心，也要把宋初白从死人堆里拖出来。

　　宫门早已被攻破，我快马加鞭地赶回去时，尸体遍地倒落在我眼前，火光与嘶吼声充斥在黑夜里，我向宋初白寝宫的方向骑去，刀剑相向的声音越来越大，若是没有虎符，想要抵御这些叛贼，成功可能连一成都没有。

　　我推开寝殿的门，殿内一片凌乱，可是却连一个人都没有，遍地都是血迹，浓重的血腥味让我一阵反胃，我颤抖着在每一个角落搜寻，可是连一个宫女宦官的影子都没有。既然不在这里，便是还活着，我安慰自己，转身往皇宫其他角落搜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