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1、「群像」过去未来 ...
-
R1SE群像 cp向魔法AU
*通篇瞎扯没有逻辑
*11k全发完(算是迟来的新年贺礼吧 )
*芸芸众生,不配英雄:来源于b站《说唱新世代》陈铭老师
0.
“芸芸众生,不配英雄。”
——《神史》
1.
何洛洛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穿着绣着祥云与金桂的衣服,浑身散发着金光,正襟危坐于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
他恍惚间听见耳旁有人叫他“一宁”,有人笑着说“摩洛哥”,何洛洛努力去听那些人说过的话想去看清那群人的脸,可他们的脸上没有具体五官,整张脸模模糊糊混在一起,像一个平面。
他们笑着,吵着,窗外一阵风吹来,将他们吹向大殿外。何洛洛追着跑出去,看见了外面数不清的、建在云上的庙宇花谢、殿堂楼阁。
那群人乘着风,穿过被阳光照得熠熠生辉的、鳞次栉比的神迹,逐渐消弭于西边落日的余晖中。
他好像是流泪了。
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掉在他脚下刻着莲花的白玉砖上。何洛洛低头看了很久,直到他的面前出现了两个人,他们刻板而又藐视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带着空灵的回声,一下一下响彻在何洛洛的心脏上:“神祗徐一宁,藐视天规,意图谋反,即刻起打下九重天,百世轮回之后方可重新位列仙班!”
四周响起了钟声,何洛洛痛苦地捂住耳朵倒在地上蜷成一团。那些钟声仿佛是活的,围绕在他周围,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阵法,他蜷缩在阵法中间,不停地用头撞地,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想找到离开的办法。周围的钟声总是在他想起身的时候响得更狠,他捂住头,看着这些带着金光的钟声没入他的身体里,倏地身体一轻——
“何洛洛!”
木质门板被人狠狠踹开,一个穿着黑色魔法袍的男生走了进来。男生长得很帅气,是那种清秀的帅气,尤其是他的眉眼,生的极为好看,像是漆黑夜幕中唯一闪烁的星。
而星星手里的刀就在他的脑袋旁,离得很进,仿佛下一秒他的脑袋就得被削下去一大半。
何洛洛推开刀,揉揉头起身,十分不满意地嘟囔:“翟六你催什么催啊。”
翟六收起刀,双手环胸地看着他:“醒了没?赶紧起来,测试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何洛洛冲他吐了吐舌头,趁翟六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躲进了隔间。
翟六在他身后挥了挥拳头,呲牙咧嘴地威胁了一阵就出了房间。
这个世界靠着魔法生存,每个人生下来就要学习魔法,魔法师存在于这片大陆上的任何一处。
何洛洛的好朋友翟六就是一个很厉害的高阶魔法师,不过翟六对于‘高阶魔法师’的称呼嗤之以鼻,认为这个名号侮辱了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翟六这么想,做为习惯性发疯的人来说,何洛洛也能理解。
大典比何洛洛想象中的人更多,可能是因为这次的大典又轮回到了盛京,整个大陆的最中心处。
何洛洛跟在翟六身后,挤过一堆堆围观的神色各异的人,来到最前面的一个建立在黄金台上的房间的台阶下。
翟六冲里面扬了扬下巴:“去吧。”
何洛洛攥紧了自己的笛子,走上了台阶。
里面是和贫穷外表不符合的金碧辉煌,何洛洛四处打量着,房间很大,四周有金丝楠木作为柱子,上面盘绕着栩栩如生的金龙。最里面是一排一排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何洛洛觉得熟悉却又叫不上名字的书。中间是测试的人,整个房间的穹顶是一副巨大的画,水墨的笔触画得不甚清晰,何洛洛仔细看了一眼觉得像是一条四脚腾蛇绕着一只浴火重生的朱鸟。
朱鸟的翎羽流光溢彩,看上去栩栩如生,通体鎏金,仿佛下一秒就会扇动翅膀破墙而出。它身旁的火焰包裹着它,像是有意识地保护它不会受伤。金色的火苗不停地跃动着,明明离得很远,何洛洛还是在下面感觉到那令人绝望的温度,灼烧着他的眼睛。
倏然,何洛洛脑子里闪过一段对话:“豪哥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一宁最棒了。”
“这条腾蛇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看我西南制术师的。”
“张颜齐你这搞了跟没搞一样。”
……
这段对话来得很快去的也很快,何洛洛再想去回忆那段对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莫名地觉得当时的感受应该是很惬意、松快的。
“咳咳。”见何洛洛迟迟不过来,坐在桌子后面的人不耐烦地咳了一下:“你到底测不测?”
何洛洛回过神来,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标志:“不好意思啊。”
测试的人见怪不怪,拿出一个水晶球:“把手放上去。”
何洛洛依言照做。
那个水晶球似乎是一个阵法,他刚把手放上去一个呼吸间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是一座山,山上有一段小瀑布,下面是一座清池。清池边上云雾缭绕,旁边开着很多何洛洛觉得眼熟但是又叫不上名字的花。
这应该不是他见过的地方,那这是什么地方?何洛洛四处看了看,也不见有人生活的样子。
真是奇怪。
“你来干什么?”
何洛洛猛地回头,一个穿着白色中衣的男人站在他身后,此刻正皱眉看着他。
那件白衣松松垮垮地披在他身上,总感觉下一秒就会滑下来。男人一头黑发,长到腰间,他伸出手撩开了面前的藤条,露出了一张极为好看的脸。
形容也形容不上来,硬要一个形容的话……那大概是大多数人眼里的一种说不出来的好看。
男人歪了歪头,赤着脚向何洛洛走去。离得近了何洛洛才闻到男人身上的香味,像是雪山上傲然挺立的雪莲,围绕着一股凌冽的味道,是雪水煮茶的香气。
何洛洛呆呆地看着男人越过他,不知怎的突然伸手拽住男人的衣服。
男人的白衣被拽的滑落了大半,被迫停下了脚步,圆润白嫩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他微一侧头,眉心微皱,看向何洛洛的眼睛:“徐一宁,你逾矩了。”
“轰”地一声,何洛洛本来就不太清醒的脑子蓦然宕机。他紧紧地拽着男人的衣服,执拗地问:“你为什么叫我徐一宁?徐一宁到底是谁?你又是谁?”
男人挑眉,到此时才终于正视他。
何洛洛才发现,他眉间有一朵红色的莲花。
很妖,也很好看。
男人扣住他的手腕,速度快的何洛洛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被打下来了?”男人似是嘲笑似是惋惜,嘴角勾着笑:“这可不是你现在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男人松开他的手腕,伸手一推——身后的草地自动分开,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何洛洛整个人落入洞中,眼前还残留着那个男人嘴角的弧度。
他最后的意识,就是男人手腕上用红线串起来的红色珠子。
很奇怪的,他竟然知道那颗珠子的名字。就好像他曾经期期艾艾地握在掌心里,无比期盼地想要送给某人一样,手掌里仿佛还有那颗珠子温热的触感。
那颗珠子,叫破涟。
“你通过了。”测试的人晃了晃手,将何洛洛的意识唤回来,边说边递给他一件魔法袍:“欢迎你。”
何洛洛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他呆愣地接过衣服穿上,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翟六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叼着一根草,摆弄着他的刀,看着远处的山,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开门的声音吐掉草转身。
何洛洛穿着黑色的魔法袍站在他身后。
翟六跳起来,揽住何洛洛的肩膀往回走:“不错啊,你也通过了。我就说吧,那个测试谁都能通过。”
何洛洛木讷跟着翟六,整个人像是没了魂儿一样。翟六察觉到不对,拉着何洛洛坐到旁边茶摊的座位上:“怎么了你?魂没了?”
茶摊的老板端来一壶热茶,翟六给他倒了一杯。丝丝茶香钻入何洛洛的鼻腔,莫名地又想起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他甩了甩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才缓过来:“我刚才测试,被去了一座山。”
翟六也倒了杯茶,听着何洛洛讲话。
“……那座山有一个瀑布,还有一座清池。我还遇见了一个很好看的男人,那个男人一头黑发,身着白衣,眉间还有一朵红色的莲花……”
翟六喝了一口茶,心中了然。
何洛洛刚才怕是因为神力本源相同,所以被水晶球上残留的阵法带去了瀛洲。
瀛洲仙山,玉醴长生。
黑发红莲,九重九神。
远古始神第九位,玉醴君任豪。
任豪看见何洛洛居然没直接了断他,翟六想,这可能就是真爱了。
不过……按照时间来说,何洛洛不应该在这个时间被带去见任豪啊,哪里出了错?
还是……提前了?
看着翟六沉默不语,何洛洛补上最后一句:“他叫我徐一宁。”
翟六喝了口茶,任豪估计是不知道徐一宁被贬,毕竟他自从那次之后就一直呆在瀛洲山,不知道也正常。
“所以……他为什么叫我徐一宁,那个地方又是什么地方,我要去找答案。你觉得呢小翟?”何洛洛问。
翟六放下茶杯,思量片刻,决定带他去找个人看看:“我有个朋友,我们去找他吧,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什么朋友?”何洛洛问。
什么朋友?
翟六在心里腹诽,当初的几位远古始神中最闲的那位呗,其他人要不是忙得脚不沾地无比悔恨不得一个掰成两个来用,要不就是呆的地方太危险魑魅魍魉寸草不生,何洛洛还没到地方半条命估计都没了。所以只能找他。
“叫张颜……张七,他现在在不周山修炼,很有学识,说不定有办法帮你。”翟六左手伸到桌子底下,顺手捏了个诀传信给远在不周山的张七。
张七?何洛洛直觉这不是个真名,一晃神耳边就又听见那个声音。
那个叫徐一宁的,像是在恳求什么,语气很卑微,也很虚弱,像是受了重伤一样,说:“张颜齐,放弃吧。别告诉任豪。”
何洛洛看着旁边也在出神思考的翟六,莫名的觉得翟六这个名字也不是真名。
如果张七就是张颜齐,那翟六是谁?
而如果他们要去找的人就是张颜齐,那要如何进入不周山?
还有那个男人,为什么叫他徐一宁?
他到底是谁?是何洛洛还是徐一宁?
2.
不周山终年飘雪,大雪连绵不断,普天之下白茫茫的一片,放眼望去远处接天的地方连成了一道雪线。
不周山的雪自神史启始,就没有一天断过。
何洛洛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修炼。
到了不周山山脚下的客栈里,何洛洛才终于有功夫躲着翟六自己一个人出来打探消息。
他没出过远门,也没看过什么书,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是翟六告诉他的,他总觉得自己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却又说不出是哪不一样。
何洛洛坐在茶摊角落里,就着一壶热茶听着茶摊上的人高谈阔论的八卦。
“你知道不周山的传说吗?”看起来是江湖骗子的穿着考究的男人打开了一把扇子摇着,神神秘秘道:“跟瀛洲那位一样的。”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挠了挠头,有些不明所以:“瀛洲?瀛洲仙山有什么说法吗?”
这也正是何洛洛想问的,他顿声望去,喝了口茶等待下文。
摇着扇子的男人“啪”地一声收了扇子,凑近对面的人:“‘瀛洲仙山,玉醴长生。黑发红莲,九重九神。’据神史记载,瀛洲仙山上住着位神仙,是九重天上的第九位远古神,其名玉醴君。他的长相俊美妖冶,年轻时曾为害一方,差点入魔,直到后来才被第二位远古神招安。”
“真的假的?”男人错愕了一下:“那先生还知道些什么?”
先生看着周围的人都被这个话题引起了周围人的兴趣,唇角勾起满意地微笑,继续道:“那瀛洲仙山上有一眼泉水,名为玉醴泉,此泉有救死.//.人医白骨之效。多少人趋之若鹜,却没有一个人见到传说中的九神和这玉醴泉。”
何洛洛放下茶杯,出声提问:“那先生可知道关于不周山的事吗?”
先生又“啪”地打开了扇子:“这是自然。不周山终年飘雪,九重天上有位神祗就住在这。”
说着,他起身冲着远处铺满皑皑白雪的山峦一拜,嘴里说着:“不周是离天界最近的地方,是绝非凡夫俗子就可以到达的地方。”
北海之外,不合之山。
西次三文,大荒七神。
何洛洛脑子里倏然闪过这段话,嘴唇颤抖着,无声地和先生说了相同的内容:“第七位神祗,大荒君张颜齐。”
他的脸色惨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何洛洛喝了口茶勉强平静,左手不自禁地攥住了腰侧的笛子。
“那……先生可知道有哪位大能……姓翟吗?”何洛洛福灵心至般,喉间酸涩不已。
先生捋了捋胡子,略一思索:“你说得莫不是瑶池君翟潇闻?传闻他和叛神徐一宁一同被其他九位远古神打下了凡界,至今没有消息。”
何洛洛只觉得全身血液疯狂倒流,连握着热茶杯的指尖都冰凉不已。
那先生还在说:“《神史》中‘凌云山海,神池浩淼。青丝鸦羽,瑶池六神。’所描写的就是瑶池君翟潇闻。”
何洛洛不再搭茬,他垂着头,脸色惨白,一直坐到周围的人都散了,坐到热茶上都覆了一层薄霜。
翟六担心他晚归会被周围的什么东西盯上,找了大半个村子才找到何洛洛。
“喂,干嘛呢不回去睡觉?”翟六吊儿郎当地拿着个苹果,“怎么?你想直接上山找张七啊?”
何洛洛语气平淡:“你不是有办法么?”
翟六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呦,你怎么知道?我跟你说,其实不周有条密道,是张七为了……”
“是张颜齐为了下山找人吧,”何洛洛说,“你不叫翟六,是瑶池君翟潇闻。我也不是何洛洛,我是徐一宁对不对?那个我遇上的男人,是玉醴君任豪,你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不告诉我?”
翟六愣在原地。
他现在只想知道是哪个傻缺告诉何洛洛这些的。
翟六……翟潇闻恨恨地咬了口苹果,从腰侧抽出了刀,刀尖对着何洛洛。
何洛洛苦笑一声,仿佛早就知道结局。
翟潇闻扔掉苹果核:“你起开,张颜齐挖的密道在你后面的石头上。”
何洛洛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翟潇闻又催了一遍才反应过来,侧开了身体。
“凌云,开路!”
翟潇闻一声轻喝,手中的凌云刀竟自己飞了起来。他的脚下是散着金光的阵法,复杂冗长,随着那些晦涩难懂的阵文一点一点的出现,翟潇闻整个人也随之变回了瑶池君的样子。
他的气势磅礴,眼里是势在必得的笑意,凌云刀也毫不含糊,凌空随着翟潇闻的手势画了个复杂的大阵,眨眼间就只剩阵眼。
何洛洛在一旁暗暗惊叹,真不愧是在《神史》上有着‘凌云山河’之称的瑶池君翟潇闻。
翟潇闻动作很快,画好了阵眼便招呼何洛洛进去:“走吧,张颜齐看见你说不定会很开心。”
他开不开心我不知道,何洛洛想,但肯定大荒君张颜齐见了他得一头冰两头雪地打他一顿。
3.
张颜齐走出阁楼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看向旁边的自给自足的蓬莱君姚琛:“你来找我干什么?南南呢?”
姚琛嚼着瓜子,含糊不清地说:“周震南你问我?你不应该清楚吗?他去找夏之光了。夏之光选的那破地方,连只鸟都没有。”
“这样啊,”张颜齐点点头,总结道,“所以我家南南就是去送温暖了呗?”
“用他送?”姚琛鄙夷了张颜齐有老婆没兄弟的样子:“等什么时候徐一宁那小子回来了,夏之光自然有翟潇闻陪。”
“咳咳……”刚从密道出来的翟潇闻听见这话就被呛住了,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何洛洛。
“呦,小翟来了?”姚琛懒得从楼梯走,直接从二楼阳台翻身越下,本想帅气地耍个帅,看清翟潇闻旁边是谁后脚下一个踉跄,好悬没直接跪地打脸。
张颜齐老老实实地从楼梯下来,手里摇着把破扇子:“这不是何洛洛吗?怎么带他来了?”
翟潇闻把何洛洛往张颜齐的方向推了一下:“他见过任豪了。”
听见这句话,本来没站稳的姚琛直接摔倒,还带着张颜齐无比震惊的声音:“豪哥让这小子活着从瀛洲出来了?”
“那不然呢?”翟潇闻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把凌云刀往头下一放当作枕头,舒服地摇头晃脑:“何洛洛现在就能想起来他是徐一宁,还能想起来什么?”
翟潇闻后半句话明显是在问何洛洛,他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还能想起来一些对话和任豪手腕上的那颗叫破涟的红色珠子。”
张颜齐摩挲着下巴感叹:“这跟没想起来有什么区别吗?”
翟潇闻:“没有,所以来找你了。”
“找我干什么?我能让他想起来啊?”张颜齐指着何洛洛义愤填膺。
翟潇闻挑着眉,随手摘了颗葡萄:“药呢?”
张颜齐一拍脑袋,唾弃了一下自己的破记性:“当时徐一宁放我这一瓶药,说以后如果翟潇闻带着你来找我就给你吃了。”
说着,从袖里乾坤拿出了一瓶红色的药。
姚琛也找了个地方坐下:“不用太勉强,那些记忆不是什么好东西。”
何洛洛看着张颜齐递过来的药,踌躇许久。
翟潇闻摆弄着头发,感慨说:“我还挺怀念那个时候的,虽然鸡飞狗跳一团乱麻,但其实也不是很难过。”
姚琛不知道从哪又拿了盘瓜子:“今时不同往日,他几千年前被人以周震南的名义打下凡间,搞得周震南因为这事差点也要一起下凡间。”
“南南现在也不管了,”张颜齐把药给何洛洛后也坐下来,“那个叫费雾的把咱们赶到不同的地方,不就是担心咱们反了他吗?”
“如果,我吃了,”何洛洛问,“我会消失吗?”
姚琛放下瓜子,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关于徐一宁那个疯批的性格:“……大概率是不会了,不过如果还是徐一宁的话,豪哥就得疯掉。”
张颜齐说:“倒也不必吧,只是他们两个当初……”
翟潇闻仰头,头顶的湛蓝苍穹依旧清澈,空中不时滑过几只翱翔的飞鸟,鼻尖是不周山独有的大雪纷飞时的清爽味道,耳边传来姚琛和张颜齐争吵的声音,一如往昔。
他似有所感地叹了口气:“任豪很想他。”
声音很低,张颜齐和姚琛根本没听清。姚琛百忙之中还抽空问了一嘴“什么?”就继续和张颜齐抢最后一串葡萄。
何洛洛听见了。他愣了半响,倏然想到推他进洞的时候,任豪嘴边的微笑。
他一直耿耿于怀的那个微笑,是怀念吧。
怀念曾经的徐一宁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怀念当初他们一起并肩战斗过的日子;怀念那些并不为人所知的暧昧与缱绻,以及那些无法述之于口的隐秘爱意。
任豪很爱他吧。
何洛洛毫不犹豫地拔开塞子,倒出里面的一颗红色药丸,仰头咽了下去。
张颜齐被何洛洛突然的爽快弄得有点懵:“什么情况?”
翟潇闻张口欲言,却还是没有说。
他是想到任豪了吧,想到那个无论他转回多少世也能认出他的任豪。
想到无论他转回多少世,也不会忘记他至死不渝也要拥有的那个人。
无论多少世,无论在哪遇见。
永远都会记得。
任豪接到张颜齐传信的时候正在跟方丈山的九源君焉栩嘉下棋,那只送信的不大的红色凤凰在一旁梳理着自己流光溢彩的翎羽,乖巧地趴在焉栩嘉的怀里,看着对面那个长得极其好看的男人将自己不远万里千辛万苦送来的信烧成了灰烬。
小凤凰差点炸毛,但是看在任豪的脸上又原谅了他。焉栩嘉摸了摸小凤凰的头以示安抚,然后抬手落子:“怎么?无法接受徐一宁要醒了?”
“倒也不是,”任豪执白子,迟迟落不下去,索性把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盒,“算了,我还是去找磊哥吧。”
焉栩嘉轻叹了一声:“怎么?你存心的?”
任豪无辜摊手:“那倒是没有,不过就是去找扶桑君切磋切磋。”
说完唤出玉醴剑,金光在他脚下蔓延开,逐渐形成了一朵莲花似的阵法:“对了,他是不是在昆仑虚?”
玉醴剑的剑柄处的金色莲花发出耀眼的光,任豪也没指望焉栩嘉能回答他的问题。正准备开启阵法,却听见焉栩嘉在身后用极低的声音回任豪的问题:“是。”
法阵开启,任豪的身影瞬间消失于眼前。
焉栩嘉起身,放下怀里的凤凰:“九源。”
召唤阵法在他脚下展开,由龙族最坚硬骨头所制的九源弓出现在焉栩嘉的手里。他垂着头,摸着已经很久又没碰过的武器。上面伤痕累累,诉说着这把弓陪着焉栩嘉走过的漫长岁月,也象征着他们之间的心有灵犀,更是焉栩嘉的勋章。
他摩挲着它的柄,□□骨头上被人刻了一个‘磊’,刻的极深,就像是曾经的很多年中,有人不停地用指甲描绘这个字的纹路,想要透过它去触碰什么人。
4.
刘也拿着九尾耍赖:“这不公平,我和赵让都是近战攻击,磊磊你的扶桑琴远程攻击,不行,不公平。”
赵磊随手撤了面前的扶桑琴:“那我不拿武器了。”
赵让坐在旁边,曾经战功赫赫的万神.//.枪被扔在地上,孤独无助,莫名有一种萧瑟之感。
刘也说:“那不行,你拿九尾我拿万神。”
“不,”赵磊干脆拒绝,“还比吗?”
刘也扬起手腕挽了个双刀的花招,正想再劝一劝赵磊,就被刚从阵法出来的任豪打断了:“去不周吧。”
赵让用脚勾起万神.//.枪,有些诧异:“怎么了?张颜齐又闯祸了?”
这个‘又’用得十分精妙,并且深得玉醴君的心。
“没有,只不过徐一宁要醒了。”任豪抱着玉醴剑说,看着赵磊瞬间疑惑的脸补充:“焉栩嘉也去。”
那磊哥估计是又要缺席了,赵让想。
刘也转头去看赵磊,后者神色淡然,仰首道:“走吧。”
赵让诧异地睁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
任豪早有所料,随手又画了个阵法:“走吧,南南和光光差不多也到了。”
徐一宁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叫何洛洛,身边的好友只有一个叫翟六。而翟六竟是天上的第六位远古神瑶池君翟潇闻。
他很喜欢梦里的自己,或许只有在梦里他才能毫无顾忌地接近那位神祗。
徐一宁本来不想回来的,以何洛洛之名生活多好,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可到最后他改变主意了,他知道还有人在等着他,他还有事情没做完,还有仇要报,百世轮回和永不能踏进九重天一步,这个仇,他得以徐一宁之名报。
等报完仇,就去瀛洲山或者是九幽十四洲随便找个地方继续沉睡,等他醒来,说不定任豪就原谅他了。
对吧?
九幽十四洲。
“豪哥,”徐一宁踏着血.//.海向任豪走来,他的身后是尸.//.山和不停翻涌着的黑色波浪,数万枉.//.死的人发出痛苦地叫声,他们伸着手想要爬出来,却又畏惧前面的徐一宁,只能不甘地叫喊。
那是南冥海。
徐一宁手中握着九幽笛,笛子上缀的穗儿还是任豪送给他的,当初任豪为了这个穗去了瀛洲山,在那里以神力将玉醴泉水制成一个吊坠,为保徐一宁平安送给了他。
他那时候还想不到,徐一宁最后就是用这笛子亲手杀了夏之光和周震南。
踏云靴停在他的面前,任豪勉强握住玉醴剑起身。他受了太多伤,血染红了他身上原本的白衣,还有一些顺着任豪颤抖的指尖滴在九幽十四洲焦黑的土地上。
阴沉的天空飘起了小雨,是红色的。许是由被陨落的万物生灵的血染红的,任豪想。
徐一宁停在他面前,离他不过一步之遥。
任豪摇着头苦笑:“我真没想到……我最后会是死在你手里。”
徐一宁垂眸把玩着笛子,没有说话。
任豪莫名觉得更难过了,以前明明是可以一起谈天说地的挚友此刻站在自己面前,就像个陌生人一样。
远处是被徐一宁用结界关起来的翟潇闻和张颜齐,他们被困在石头上,身上的缚神索紧紧地捆着他们,挣扎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任豪被徐一宁一次次地打飞,一次次地吐血。
徐一宁偏偏没有给任豪个痛快。
任豪笑了,撑起最后一丝力气,将玉醴剑横在自己脖颈,冲着徐一宁说:“你要的东西不在我身上,你失策了。”
说罢,便要直接自刎。
张颜齐疯狂挣扎,被扣住的手腕已经鲜.//.血淋漓,可他仍不觉痛地动:“徐一宁!你疯了吧!那是任豪!他是任豪啊!”
翟潇闻被抓来之前就被打伤了,此刻就是个废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剩那双充满滔天恨意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徐一宁,像是要把他吃了。
徐一宁动了。他把九幽笛挡在玉醴剑和任豪的脖颈之间,低低地笑了:“我想要的。”
说到最后,他抬起头,像是宣告什么一般:“我想要的,不过就是你能多看我几眼,不过就是你能对我好一点,不过就是你能别把我当弟弟!任豪,你还不明白么?”
任豪怔愣在原地,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拿着玉醴剑的手也不自觉地撤了劲。
徐一宁近身上前,抓住任豪的手臂:“你想死吗?好啊,我陪你一起死,黄泉路上有我陪你一起让你永生永世都和我捆在一起!”
说完,拿起玉醴剑高高地抬起,冲着任豪的心口刺去——
“徐一宁!!”
“任豪!!!”
不远处传来张颜齐撕心裂肺地喊声,刚赶来的焉栩嘉和姚琛目眦欲裂,沾着血的九源弓和蓬莱驽脱了手。
赵磊抱着扶桑琴,刘也手里拿着赵让的万神.//.枪。
赵让在刚才为了保护刘也,被徐一宁废了全部修为推下黄金台,被翻滚的怨魂吞了个彻底,连个尸.//.体都没留下。
徐一宁抱住任豪,看着身侧之人坦然处之视死如归的脸,蓦地笑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快吗?”徐一宁抵着任豪的耳畔,带着恶意的声音不容置疑地进入任豪的耳朵,他带着热气的氤氲让任豪不自觉地离远点,徐一宁像是察觉到了,伸出手不让他离开。
“因为,焉栩嘉啊。”
任豪瞳孔猛地缩成一个点,带着惊疑看向不远处的焉栩嘉。
徐一宁右手继续使劲,玉醴剑刺穿了任豪的胸膛,也刺穿了他的心.//.脏。
任豪用尽最后力气指向焉栩嘉,口中是没说完的话。
“你……你竟然……”
姚琛差点崩溃,勉强提神把张颜齐和翟潇闻放下来。
张颜齐在满地狼籍中翻着,找着,手指都没磨破了也没感觉到,他疯狂地找,无暇去顾及趴在地上痛哭的翟潇闻。焉栩嘉想扶他起来,却被张颜齐狠狠地推开。
他猩.//.红着眼,整个人癫狂不已:“焉栩嘉,我恨你。”
焉栩嘉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看着张颜齐继续翻找,地上拖出了长长的一道血痕。
终于,张颜齐停下了手。
他跪了下来,无助地掩面哭泣,恸哭不已。张颜齐面前,是周震南唯一留下的鸾金戟,旁边是夏之光的北冥长.//.枪。
徐一宁死了,任豪死了,赵让死了,周震南死了,夏之光死了。
在九幽十四洲这片黑色的土地上,十一个人没了五个,只剩了六个。
眼泪落在九幽十四洲的地上,黑色的土地包裹住绝望的泪,像是烈火焚烧过的荒野,悲凉而又可悲。
刘也将赵让的万神.//.枪留在了九幽十四洲,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还抱有一丝幻想吧,幻想在地下,赵让能和徐一宁冰释前嫌,继续做好兄弟。
“焉栩嘉,你离开吧。”赵磊强忍着眼泪,决绝地转身离开。
焉栩嘉整个人都失了神,他像是疯了一样,拿起沾着任豪和徐一宁血的玉醴剑,狠狠地刺向赵磊。
赵磊没有防备,只觉得背后一痛胸前一凉,低头一看,是焉栩嘉,他抱着赵磊用玉醴刺穿了心脏。
焉栩嘉一边说,嘴角一边溢出鲜.//.血:“我怕你死,怕你和徐一宁任豪一样,所以……”
“所以我们也死在一起吧,死后一起长眠。”
很难过,像是哭闹却没有糖吃的小孩子。这种难过深入骨髓,连着骨头都在痛。
大脑倏然疼起来,就像是很久之前被打下九重天的时候一样,那遥远的钟声又响了起来,刻板的声音响在他的头上:“时间已到,天道站在你那边。”
刻板的声音逐渐变成一个偏执的人声,那个声音占据了大脑,他执拗地问:“凭什么?凭什么你杀.//.了任豪,废了赵让,害得夏之光和周震南死都不能安生,凭什么?凭什么天道站在你那边?!徐一宁!你说!你凭什么?!”
大脑传来更尖锐的疼痛,徐一宁蜷缩成一团。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冲着头顶那个根本看不清脸的人影露出一个充满戾气的微笑:“为什么?等我杀.//.了你,我再告诉你。”
那个人叫了起来,抬起一脚把徐一宁踹出阵法。他似是气极反笑,嚣张地说:“那你来啊!”
徐一宁醒了。
他睁开眼睛,看了眼窗外。
赵磊正在弹琴,旁边张颜齐拉着周震南在捣鼓做菜,还不忘防着翟潇闻偷吃的手。赵让和刘也像是在商量怎么种菜比较好,焉栩嘉在一旁站着。凭他对焉栩嘉的了解,估计是在说这根本不行。夏之光和姚琛在收拾桌子和凳子。
“你醒了。”任豪推门而入,自从上次的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他这么和颜悦色了。这次他穿了一身白衣,腰间悬着一块玉佩。
他给徐一宁倒了杯茶:“喝吧。”
徐一宁接过茶,小心翼翼地看向任豪。任豪没有察觉到,把窗子完全打开,问张颜齐:“你要的是哪个?”
张颜齐抬头:“徐一宁醒了啊。我要的是左边那个,就离你最近的那个。”
任豪拿了张颜齐要的东西,迈出门之前看了一眼徐一宁:“醒神没有?”
徐一宁点点头。
“那就快点出来吃饭,没人等你。”
“好!”徐一宁忍不住笑出来,飞.//.快地下床穿鞋,跑到门外跑到任豪身旁。
周震南接过东西,还不忘调侃徐一宁:“一醒就找豪哥啊。”
徐一宁的脸倏地红了,愣愣地点头。
任豪问:“什么时候能好?”
“马上了,我张颜齐出马一个顶俩。”张颜齐利落地把菜烧热,顺便跟他们解释了现在的问题:“好的,已知三千年前徐一宁被费雾吞噬了心智,十一个人剩了四个人。但是后来徐一宁没死,并且以‘意图谋反’之名百世轮回后才能重新回到九重天。”
“然后,”任豪看着张颜齐手上忙活嘴上也忙活,帮他继续说,“天道不知怎的把我们几个复活了,我醒来的时候又被费雾以‘神隐’的名义发配去了瀛洲山。一千年前小翟为了保护你,用了障眼法逃出瑶池岛,在凡间一直保护你。”
周震南做完了他的最后一道菜:“我们这一千年来一直被费雾盯着,一直没办法联系。直到最近两百年才能以‘切磋’之名见面。”
“是啊,”夏之光一屁股坐到姚琛刚搬来的凳子上,感叹,“我这几年一直在北冥海,那里连阳光都没有。鬼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赵磊安慰说:“你去了不就有光了吗。”
夏之光哼哼两声,把手里的花递给翟潇闻。翟潇闻接过,冲着夏之光笑了一下,然后把花别在耳朵上。
红色的花衬得翟潇闻更加的白了,夏之光差点看愣,被翟潇闻怼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自觉地咳了两声。
“我刚刚应该是见到他了,”徐一宁说,“他问我,‘为什么天道站在你那边?’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赵磊愣了一下,为什么天道站在徐一宁这边?他为什么这么问?
赵让问:“为什么?”
徐一宁回给他一个‘我也想知道’的眼神。
活得最久、博览群书的刘也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当时费雾妄图推翻天道,世人忌惮费雾,所以不敢反抗。只有咱们几个揭竿而起,由此封神。你们知道《神史》第一页写了什么吗?”
姚琛终于会了一道题,抢答说:“芸芸众生,不配英雄。”
徐一宁倏然明白了为什么费雾那么问。大难在即,世人只顾自己而罔顾世界,也只有他们十一个为了和平奋起反抗。
所以天道才要站在他们这边,或者说,是正义这边的。
“来吧朋友们,”周震南端起酒杯,冲着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们,“吃完这顿饭,我们就要直接上九重天了,也许三千年前的悲剧会重演,也许我们这次会无人生还。但请各位记着,我们永远是兄弟,是永远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生死之交,不管结局如何,我们尽力就好。
“饮了这杯壮行酒,祝我们此去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周震南冲着张颜齐遥遥一举,赵让红了眼眶看着刘也。
夏之光和翟潇闻擦着武器,赵磊还是没忍下心,嘱咐焉栩嘉万事小心。
徐一宁拉着任豪的衣晃了晃,任豪疑惑地看着他,徐一宁凑近小声说:“豪哥,破涟可保你性命无虞,你不用怕,你背后有我。”
任豪没有说话,他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许久之后,他递过来一个吊坠。那是玉醴泉水凝成的。
徐一宁欣喜若狂地看着他,任豪不自觉地别过了脸,补充说:“所有人都有。”
但是徐一宁才不听这些,他只知道他的豪哥又给他一个礼物。所以嘴角扬起,冲着任豪笑了笑。
姚琛抱着蓬莱驽,自言自语:“你小心点,你可别坏了,你坏了我可没法修,你得知道啊蓬莱,你争点气,努点力,杀.//.他个片甲不留尸.//.山.//.血.//.海的。”
翟潇闻臭屁地说:“这就是没有对象的痛苦。”
5.
九重天。
费雾把玩着一把钥匙坐在大殿之上,手中拿着一根鞭子。那根鞭子上缠绕着闪电,不时发出“滋滋”声。
徐一宁握住九幽笛,喝声:“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天道站在我这边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哦?是么?”费雾笑道,“说来听听。”
张颜齐举起大荒扇,原本破破烂烂的扇子发出一阵金光,恢复了大荒扇原本的样子。
他替徐一宁回答费雾:“因为你被天道所弃!”
说罢,十一个人影快速地冲了出去,速度快的只留下了残影。费雾坐在原地没有动,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他手里的鞭子高高扬起,冲着赵让狠狠劈下!赵让就地一滚,拿着万神.//.枪牵制住鞭子;费雾抬手捏了个诀,那把钥匙断成两半,在地面上撕开了一个大口,十方殿下镇压千年的邪.//.祟涌出,疯狂地撕咬着看到的一切。
赵让伸手扑过去了一只邪.//.祟,嘴里的口涎流到地上,正准备咬下去却被刘也一刀砍掉头!
带着臭味的鲜.//.血喷洒一地,整座十方殿变成了炼.//.狱。夏之光关上了殿门,一手拿起北冥长.//.枪贯穿想吃了翟潇闻的怪鸟,翟潇闻抬手,凌云刀蓦然斩下,赵磊身后的怪物立刻身首异处!
任豪拿着玉醴剑不紧不慢地跟徐一宁打着配合,九幽笛一响,合着赵磊的扶桑琴将要冲出十方殿的邪.//.祟即刻斩杀。
焉栩嘉带着风声的箭呼啸着将姚琛旁边的怪物钉在墙上动弹不得;姚琛拿着蓬莱驽瞄准,射.//.出,弩箭带着破空之声把张颜齐身后的怪蛇钉住七寸命丧当场。
周震南舞着鸾金戟和费雾缠斗在一起,还要分心砍杀怪物;一只怪鸟扑过来死死地咬住周震南的胳膊,徐一宁拿着笛子砍下将怪鸟身首分离。
“徐一宁,”周震南说,“你的了。”
徐一宁点头,抬手将九幽笛化成一把剑。
“徐一宁……”费雾念着,好似要把这三个字嚼碎了、咬烂了吞进肚子里,将这三个字狠狠地刻入骨髓,那是充满恨意的笑。
“凭什么天道都站在你们那边?!”费雾疯癫地扬起鞭子,一下一下用尽了全身无力地冲十一个人挥着,“明明我才是唯一的神!凭什么天道不认我?!”
张颜齐骂道:“你就是个傻逼,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为什么天道不认你,当然是因为你不配!”
周震南站在他背后气喘吁吁,两个人身上或轻或重受了不少伤。
赵磊的手指已经弹出鲜.//.血来了,他仍抱着琴,配合焉栩嘉绞杀面前的怪物;姚琛和任豪一起,誓死守着殿门,不让怪物跑出去。
翟潇闻和夏之光在封印处,一直在斩杀怪物,一次一次地机械的重复动作,眼里出了鲜.//.血看不见其他的东西;刘也和赵让背对背,一个警惕地看着费雾,另一个死.//.死地盯着怪物。
“你是大患,”徐一宁手里的剑指向费雾,“我们只是勇于反抗。”
“在这个世界上,芸芸众生不配英雄。唯有勇于反抗同命运抗争,为了人民为了和平的人,才配称作‘英雄’。”
6.
“干杯!”
一群人为在桌子旁,中间是热气腾腾的火锅,翻涌着令人食欲大开的红汤和番茄汤,香气令人食欲大开。
翟潇闻发出手机,和自己的兄弟们拍了张合照发了社交软件,配文是“挚友”。
夏之光也拍了张合照,纪念这顿新年的火锅。
“不错啊,”何洛洛递给任豪一瓶百事,“那个游戏还挺有代入感的。”
任豪说:“还挺好玩的。”
“对啊对啊,”张颜齐玩着手机,一边等周震南从厕所回来一边应道,“那个结局真的是哭死。”
赵磊夹了番茄汤的肉给焉栩嘉,附和说:“那个游戏的背景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焉栩嘉吃着肉含糊不清:“对,魔法什么的一听就很有意思。”
赵让夹了几颗虾滑:“我觉得我那个设定有点酷。”
刘也哄小孩般说:“对,非常酷。”
姚琛又要了两盘肉:“我就说不够吧,你们还非得点那些。你们是第一天来R1SE吗?”
“什么第一天?”周震南甩着手进来,“来来来走一个。”
“新年快乐!”翟潇闻说。
“年年都会快乐的。”夏之光说。
窗外是万家灯火,世界在日夜交替中向前走着。在数不清的地方,有人孑然一身,有人为了梦想奋不顾身,有人舍己为人而未曾留名。这就是无名的英雄。
过去没有去,未来没有来,我们只用活在当下就好。
祝你新年快乐,祝你年年都快乐。
——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