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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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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晚高峰,地铁里人群摩肩接踵,黎暻不敢在这么多人的地方聚合灵力,担心灵力聚合会挑衅那东西随意攻击。于是便站在地铁口等。脑子里迅速思考对策。推算时间,的确是恶灵再次重返三界作祟的时候了,得赶紧想办法返回青峰崖将恶灵重新封印回去。
“你怎么在这儿?”顾思齐远远就看到黎暻若有所思地站在地铁口“D出口”的标识牌下面。
“刚好下课,想着这个时间你该回来了,所以就过来等你。”黎暻笑眼盈盈地看着顾思齐。
“这么想我啊,我还真不知道原来黎教授这么……欲求不满。”顾思齐的眼睛在黎暻身上来回打量之后,凑到黎暻耳边说了最后四个字,虽然顾思齐也就每次只能在嘴上占个上风。
黎暻听到顾思齐这么说,突然像被电触到一样,条件反射地四处看了看,好像生怕被什么东西听到。顾思齐扯着一边的嘴角,贱兮兮地看着他,他低了低头,拽着顾思齐飞快地离开。
“不是吧,你这么着急啊!哈哈哈……”顾思齐继续没心没肺地笑着。
回到家,顾思齐洗好手刚刚坐到饭桌前,黎暻就把碗筷递到他手里,
“跟你说件事。”黎暻推了推眼镜,看着顾思齐,
“嗯?”顾思齐忙了一天早就饿了,扒了一大口米饭,一边嚼一边看着黎暻。
“明天有一个高校教学研讨会,要在申市举行,我要和学校的几个教授飞过去。”黎暻一边说,一边观察顾思齐。
“哦,那是好事啊,去多久?”顾思齐问。
“大概一周的时间。会议大概三四天,江大的校长和申大的校长是老同学,所以可能会多留我们几天做交流。”黎暻说,继续在观察顾思齐。
“我下周可能也会很忙,项目进入第一阶段了,今天老板交代我第一阶段要盯紧点。”顾思齐点点头,大口吃饭。
“我明天走之前,会给你准备一些吃的放冰箱,你自己下班回来记得要吃饭。”黎暻接着说。
“你别买了,你不在家,我估计随便在外面吃点就行了。”顾思齐挥舞着手里的筷子说。
“那还有周末呢,不准不吃饭。”黎暻皱了皱眉。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我老婆的话就是圣旨。”顾思齐知道黎暻认真了,便即刻一脸谄媚地改了口气。
熟睡中的瑶歌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醒来,隔着沙质床帘,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穿衣服。是她的夫君,想起自己已经是高辛少夫人了,心中一阵甜蜜,却马上察觉不对,便用手肘撑起上半身:
“怎么……”瑶歌听到自己的声音略有些干涩,玠于是回过头来。
“醒了?”说着,玠伸手将她扶起来。“我想着还早,你还能再睡一会儿,便没有让她们进来,怕人多把你弄醒了。”玠的嘴角依旧浮着些许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起身太猛,瑶歌感到一阵晕眩,见玠看着她,便即刻定了定神。玠松开手,继续穿衣服,瑶歌突然想起出门前祖母叮嘱她为人妻要做的事情,于是立刻下床来,伺候玠穿衣服,并唤到:
“云舒。”
“是。”云舒好像已经在门口候了很久。
新婚二人梳洗完毕,便来给老太太叩头。这也是高辛老太太许久以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孙儿,心中五味杂陈,眼泪沁出眼眶来。
“好、好、快起来,快起来。”老太太接过孙儿和孙媳妇手里的茶,各吃了一口,觉得这么长日子的煎熬,终于盼来一件好事。只是心中仍有诸多担心,看着瑶歌眉眼嘴角里全是小女儿幸福甜蜜的笑意,知道孙儿定然没有将这中间的曲折告诉这新嫁娘,便也不好开口问。
“瑶歌以后就是我的孙媳妇儿啦,老太太我可是盼到这一天啦。”老太太笑着。
“瑶歌以后一定好好孝顺祖母,也一定好好照顾玠哥哥。”后半句,瑶歌说得有些腼腆。
“少夫人以后该改口叫夫君啦。”茱萸笑起来,老太太也跟着笑起来。
“茱萸嬷嬷无妨,我们这私下里就由着她吧。”玠说着话,眼睛里望着老太太,向老太太讨个宽容。
“哈哈哈哈,你看看,这么快就向着自己的娘子啦。好好好,无伤大雅。”老太太说。
玠听老太太如是说,赶紧站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瑶歌也跟着站在玠的侧后方行礼。
“昨日瑶歌跟我说,伊耆祖母让她捎带了些东西要拿给祖母,说是祖母见了肯定很喜欢。”说完看看瑶歌,瑶歌这才想起来,早上过来的时候忘记让云舒拿了,便起身说:
“还是玠哥哥想着周全,我自己竟将这事忘记了,祖母说那曾是您闺中时最爱的几样果子,说想必多年没吃到了,便让我带了来。我这就去取,玠哥哥还帮我略陪一陪祖母。”瑶歌说着欠了欠身。
“不忙,你慢点。”玠说。
等瑶歌带着侍婢们走远了,老太太立刻下了禁制,把玠拉到身边:
“给我看看你的伤。”老太太说着话,嘴唇不住地颤动。
“孙儿不孝,让祖母担心了,伤不妨事,已经都好了。”从小到大,玠从未看到老太太如此紧张,突然感到一阵心疼。
“伤在哪儿,给我看看!”老太太似是有了怒气。
于是,玠将衣袖卷起,露出左臂上的伤口,
“还有两处同样的伤,一个在这儿,一个在这儿。”玠没有宽下外衣,隔着衣服指了指伤的位置。
玠的伤口已经长出了白嫩的新肉,但上过战场的老太太知道,那是挖掉了原先的皮肉取了暗器之后,才长出来的样子,又看到玠指着锁骨下,靠近心脏的地方,突然感觉心口堵了一口气,进不来也出不去,吓得茱萸和玠又是顺气,又是推脉,才渐渐缓和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问。玠见瞒不过,只好将这几十日的情形同老太太都说了一遍,老太太细细听着,只觉心惊,神思愈发凝重。
“可找到伤你的人了?”老太太问。
“祖母放心,都查清了。”玠说。
“你父亲担心了一辈子的事,还是发生了……”高辛老太太叹了口气说。
用过午膳,玠陪瑶歌回清辉阁,途中裘劲过来躬身一拜:
“二公子,少夫人。”
“你且回去歇着,我办完事便回来。”玠轻声说。
“你去忙吧,不必担心我。”瑶歌笑笑,欠了欠身,云舒扶着她离开了。
看着瑶歌远去的背影,玠即刻敛起浮在嘴角的笑,疾步往青庐走去。
“如何?”玠问
“星月姑娘还没醒,已经请涂山药铺里的大夫来看过了,浑身是伤,可我们这满屋的男子,实在是……”裘劲一边说,一边干着急。裘劲从十几岁跟随玠四处奔走出生入死都不曾面露难色,但面对一个浑身是伤的娇弱女子,他实在是只能着急地原地打转。玠听到这里,也顿了一顿。
“派人送信到涂山府,让涂山族长派两个伶俐的侍婢过来。”玠说。星月的伤势不便节外生枝,高辛府中多为男子,各自院中的侍婢大多是些低等粗使仆役,玠看不上。至于瑶歌,她能少知道就少知道吧,省得生出许多解释来。
“刚刚三公子已经让他身边的小护卫送信去了。我这也是着急,特来告诉公子。”裘劲说。
玠有些惊讶,从前他虽有心让瓛做一颗棋子,却并未觉得他堪当大用,不过是觉得多个换手的人而已。自他醒来后,言谨和裘劲详细说了他在昏迷时瓛的部署安排,桩桩件件办的都很漂亮。昨晚瓛又主动替他以身犯险,如此看来,确然是助他夺取族长之位的不错人选,只是……玠还来不及往下想,便已来到青庐,昨夜起,裘劲就调了几个亲信在屋外把手,虽经过一夜,但训练有素的侍卫们仍不见半点疲态。瓛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暻坐在他身边,两个人端着一盘点心,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
“恩,这个好吃,你尝尝。”瓛把自己咬了一口的糕点送到暻面前,暻还来不及把嘴里的都咽下去,便去咬他手里的那一块,瓛一收手,暻咬了个空,委屈巴巴地看着瓛。
“我的小馋猫这么贪心啊,嘴里的都没咽下去就来咬,一会儿噎住了怎么办。”瓛伸出手在暻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作为玠身边的第一护卫,裘劲看到这一幕时尴尬得恨不得能有办法让自己立刻变成空气消失,从昨晚到现在,他所碰到的几乎都是他这辈子想都没有想过的难题,再狡猾的敌人也难逃他的围攻,可偏偏面对这样的场景,让他有种溃不成军的感觉,他在心底乞求了一万遍让玠开口说话。终于玠清了清嗓子:
“咳咳……”
“二哥哥。”瓛和暻都站起来向他行礼。玠摆了摆手示意免了。又看看他们身后关上的房门。
“哦,我以二哥哥的名义向羡兄讨了两个略通医理的伶俐侍婢过来,好歹能给星月姑娘换了衣衫清理伤口。”瓛解释说。“这不,我让暻跑了一趟,羡兄还给了他一食盒点心。”
正说着,房门打开,一名侍婢端着一盆乌色的水出来,
“浣尘姑娘,如何?”瓛问得关切。
这姑娘相貌平平,骨子里却透出一份沉稳,正要开口答瓛,却发现旁边有人,便住了口。
--------果然是个伶俐丫头。裘劲心想。
瓛见状,马上介绍说:
“这位是我二哥,和他的贴身侍卫裘劲。”
来之前,族长叮嘱过她们前来照顾的这位姑娘是二公子的贴身侍婢,更是贴身护卫,所以要小心看护,姑娘的一应状况除了二公子三公子,其他人一概不得告知。听说是玠,浣尘赶忙躬身行礼:
“二公子,裘大哥,刚刚不识得二位多有冒犯。星月姑娘身上都是鞭伤,我和琉璃已将星月姑娘的伤口都清洗上药了。估摸着星月姑娘是因为身子虚,又受了如此一番折磨,所以暂且还昏迷着,不过还请二公子三公子放心,我二人会悉心照料星月姑娘的。照现在的情况看,姑娘再睡一晚,便该醒了。”浣尘说。
“那就有劳二位姑娘了。”玠说完,拱了拱手,
“岂敢,二公子客气了。”浣尘说完,还了礼,便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玠见房门已开,便进去看了看星月,那灿若桃花的小脸如今惨白得如一方绢帛。玠坐在塌边看着,眼睛里透出怜惜,琉璃未敢擅离,便拿眼睛偷偷瞧瓛,瓛略点了点头,琉璃便欠身告退。
“二哥哥接下来如何打算?”瓛问。
“依你看,当如何?”玠依旧看着星月,没有回头。
“但凭二哥哥吩咐。”瓛的脑子一闪念,给出了答案。
玠此时回过头来,看着瓛
“我受伤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但接下来的路恐怕更为艰难,你可有准备?”玠说这话时,目光越过瓛,看了暻一眼。
“若没有二哥哥从小照拂,我恐怕现在已是废人一个,若能助二哥哥一臂之力,我自当全力以赴。”瓛说。
玠听出瓛的话里有所顾虑,
“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何顾虑,但说无妨。”玠说。
瓛和暻都很惊讶,这是玠第一次明确说没有把暻当成外人。
“帮二哥哥做事,瓛在所不辞,但求二哥哥答应我无论未来是何种境况,定要护暻一个周全。”瓛说。
暻瞪大了眼睛,正要说什么,被玠狠狠地瞪了回去。
“好,我答应你,无论你我兄弟结局如何,我定护暻周全。”玠说,语气如同要将这句话刻在铜鼎上一般。
瓛即刻向玠行了个正式的大礼。玠将瓛扶起来,瓛想了想说:
“此时大哥恐怕已经知道我们破地牢救星月姑娘了。”
“知道又如何,这高辛府还轮不到他高辛珏做主。何况我高辛从没有在府中私设地牢的先例,这事张扬出去,对他没有好处。他现在应该正在忙更重要的事。”玠说。
的确,昨晚回府,便有侍卫向珏报告地牢被劫的事情。只是防风朔最后那句话点到了高辛珏的痛处,他不得不一大早便启程,清查各地账目,看看能够收回多少钱,平了他在防风家,现在已经是涂山家的地下赌场欠下的账目。
黎暻一走,顾思齐回家的动力就没那么大了,加上开了一天会,各种会,好多东西需要整理,顾思齐也不敢假手他人,只能自己一点一点理清楚,感觉到累的时候,已经是夜里2点多了。走出写字楼,发现外面电闪雷鸣,还下着倾盆大雨。他打了个车回家,途中想给黎暻发个消息,想想又把已经输入的“今天忙死了,刚下班”几个字删掉。黎暻睡眠向来不深,今天下了飞机就要开会,估计也累得够呛。第二天一整天,顾思齐一直处在放下电话接电话的状态,中途还召集团队成员开了个小会,跟大家统一思想,沟通客户的问题,觉得有些饿了,便到楼下买了个三明治,还没吃完,同事黄薇薇的电话打进来,
“行,我这就上来。”顾思齐听完电话后说。
天一直是阴的,突然一个炸雷,吓了顾思齐一跳,好像从昨晚到现在,雨就一直没有停过。
“这个破天气。”旁边一个同样被吓到的路人咒骂了一句。
这雷打得顾思齐心里生出些许不安来。
即便是一直忙着,顾思齐心里还是有点失落,于是顾不得多晚了从床上爬起来抓起手机,发了个信息过去:
“睡了吗?”
第三天清早,顾思齐是被一连串隆隆的雷声惊醒的,他伸手摸到手机,明明是早上7点半,房间里还是黑黢黢的。他昨天的微信没有收到回复。
“不至于吧,真有这么忙吗?这都去了三天了,什么消息都没有。”顾思齐自言自语道。他一边刷牙,一边拨通了黎暻的电话,一连串的声音之后,顾思齐听到一个要死不活的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搞什么鬼?现在才8点,这么早就开会了?”顾思齐有些郁闷。
顾思齐拉开窗帘,天阴得像是要压到人的头顶来。
去公司的路上,出租车的广播里传来天气预报,预计今天将会继续有大范围降雨,提醒市民出门带好雨具小心开车。司机在一旁抱怨雨大得看不清路。顾思齐顾不上这些,连着发了几条微信:
“你们那个会开得怎么样啊?”
“你在干嘛呢,怎么不回信息?”
“我想你了。”
到了中午,这些信息仍然一条回复都没有,顾思齐又打了电话过去,仍然是无人接听的状态。顾思齐有点不安起来。他想了半天,终于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
“妹子,在上课吗?方便接电话不?”
消息很快有了回音:
“方便,在寝室呢。”
顾思齐果断冲到会议室,把电话拨过去。
“喂,吴菲。”
“思齐哥,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黎暻他们那个教学研讨会的具体地址啊?”顾思齐问。
“什么教学研讨会,黎教授不是休假了吗?我们这个学期文学史的课上完了,黎教授提前放假了呀?”吴菲说。
“好,我知道了。”顾思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果断挂了电话,并没有在意,电话那头,吴菲那半句:
“你们不会……”吴菲听到一连串的嘟嘟声后,自己默默地把“吵架了吧”三个字说完。
顾思齐冲到于丽丽的办公室,发现没有人,便问了她的助理:
“于总呢?”顾思齐问,
“于总今天没来。是项目有什么问题吗?”助理没见过顾思齐神色这么慌张过。
“微微,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所有的细节我们昨天都碰过了,详细的记录和调整方案的备份在我电脑里。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顾思齐说。
“哦,好。”黄薇薇说完,已经没见着顾思齐。只看见一个人影窜进了电梯。
“喂,顾思齐怎么了?”电话那头是于丽丽的声音。
“黎暻不见了。”顾思齐说。
“你把事情安排好,马上下楼往国贸方向走,我在路口接你。”于丽丽向来干脆利落。
顾思齐刚刚走到国贸路口,于丽丽就把车停在了他面前。顾思齐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
“怎么回事?”路口不能停车,于丽丽只能继续把车开出去。
“他跟我说在申城有个什么学术研讨会,前天走的,到现在音讯全无了,结果我刚刚问他的学生,他学生说他这个学期的课已经上完了,已经放假了。”顾思齐气鼓鼓地说了一大堆。
于丽丽在电话里已经大概知道黎暻干什么去了,只是她不知道黎暻告诉了顾思齐多少事,不敢冒然回答他。这时车已经停了下来。
“上次你们吵架之后,黎暻怎么跟你说的?”于丽丽问。
顾思齐把上次黎暻告诉他的事情跟于丽丽重复了一遍。
“跟这个有关?”顾思齐问。
此时天空又开始电闪雷鸣。于丽丽看了看天空,皱了皱眉:
“你先回公司等我电话。”
“什么意思?黎暻不见了你觉得我还能回公司上班?”
“最迟明晚,我给你把人带回来,你要不想去公司,就回家等消息。”于丽丽开始重新把车打着准备调头。
“你知道他在哪儿?”
“恩。”
“有危险吗?”
“你去,更危险。”于丽丽瞟了顾思齐一眼。
顾思齐想了想,沉了口气说:
“我回去给你看着公司,你帮我把他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