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枝枝门徒

4、4 新天鹅事件

　　颓然散架的建筑物，满地的瓦砾，熊熊燃烧的大火，零零散散暴露在天光下的尸体，还有倒塌建筑物里没有清理出来的人和事。这一切的一切，都迅速地抢占了各大媒体的头条位置，同时各种自媒体小媒介也争先恐后地转发相关信息。

　　这次人类联络处楼毁人亡的定向爆炸案，被媒体冠以了新天鹅事件的名头，很多人都相信，这一惨案和新天鹅座重新燃起的战火有不可置疑的关联。

　　震惊！惨案！破坏！恐怖！这些词爆出的时机，比消防队的出现还要早。而当亚历山大摆脱了药物辅助，能对这些读取分析时，头条已经变成了新进虚拟偶像和他配偶的家暴丑闻。而其他热点，也和爆炸案毫无关系。

　　虽然这是个咨询滚滚而来，如大坝泄洪般的时代，但人类联络处爆炸案和家暴丑闻之间的优先权，亚历山大还是很清楚的。

　　“都被处理了呢。”他把终端摘下来，由着拉姆为他做最终检查：“怎么样？我可以回去了吗？”

　　“可以了。”拉姆轻快得操纵一番，把束缚亚历山大的各种管子和探头都归回原位。“你的上司已经发来一百次联络了，我再不放你回去，他恐怕是要申请宪兵干涉了。”

　　“这跟宪兵有什么关系？”

　　“记得吗？你的车出现在了现场，被打成筛子后，还能变形起飞。这个，也归宪兵管。”拉姆看着他站起来，轻轻说：“你动动，我要看下你的体态问题。”

　　亚历山大动了动腰肢，随即做了几个加强波比跳，最后来了个原地凌空翻。他表现得很好，但是拉姆还是坚持给他的后背加了个智能硅胶支撑架。“记得去军医院复查的时候把这个摘掉，”他说：“这可是违禁品，不能让那群书呆子看到。”

　　“人类货？”

　　拉姆点点头。“其实人类发明了不少好东西，可惜在我们这里是非法的。毕竟，我们是强大的长生种帝国不是吗？这种奇技淫巧是不推荐的。”

　　因为长生种对比人类而言，简直就是妖怪般的存在，这种认识是普遍认同的。“还有，你可以用我的车，司机也借给你。记得跟你的直属上司联系。”拉姆让人取来替换衣服，在弟弟安顿停当后，两人拥抱了下就告别了。

　　确定亚历山大离开后，拉姆简单用冷水净净面，立即去保密通讯室接通了一个待机已久的实时通信。

　　“亚历他恢复得怎么样？”屏幕上的女人高贵典雅，淡金色的头发梳了个波波头，额头上缠着一根细细的小金链子。“会不会影响他的战斗力。”

　　拉姆挺直身子，态度十分恭敬：“他和原来没什么两样，只是……”然后他笑了起来。

　　“只是什么？”女人露出了玩味的表情：“拉姆，你别卖关子了。”

　　“只是那个李响……”

　　“他已经离开新罗马圈了，一时半时不会回来了。”女人把声音往上扬了扬：“在再次出征之前，我们得给亚历找个合适的解决方案。”

　　“本周六有个军部组织的社交舞会，据说是为了给高级军官们践行准备的。如果能有几个出色的人儿参加，也许亚历会有很好的回忆的。”

　　“嗯……”女人微妙的声音打了个旋儿，跟一只狡猾的鸟儿一样轻盈：“亚历成年有一阵了，他没有考虑过把自己的基因留下来吗？”仿佛看到拉姆心有戚戚的表情，她又说：“通过自然方法当然很好，但是对于亚历，去皇家机构储存下基因也是不错的选择。”女人好像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笑眯眯的说：“不管是通过非法还是合法的手段，女皇说了，她不想失去亚历，你懂吗？”

　　“我都有些同情亚历了，女皇母亲的宠爱还真是可怕。”

　　女人的笑意更浓了些：“所以在他养伤的这几天里，你没试图采集些什么吗？”

　　“您说什么啊，七公主殿下。”拉姆哈哈几声：“我既不想被亚历记恨，也不能肆意损伤他的身体。关于女皇的意愿，身为第九十个孩子的我，还是谨慎些好。”

　　“拉姆，你一直都是不错的弟弟呢，如果有必要的话，”在通过吞噬而增加力量的那天来临前，七公主还是很合格的姐姐。“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人。”

　　带着恭敬的笑容说出“我很荣幸”的拉姆，在多次确认对方已挂断通信后，瘫坐在了单人沙发上。

　　换到亚历山大这边，在借用拉姆的车来到第七区和第九区的交界处，他就选择下车步行。

　　本以为十天前的爆炸案会影响这条名为赤道街的金融大道，但从身边来来往往，步履匆匆的行人看来，几乎和过去没什么两样，甚至连两侧高楼上闪烁着的光子广告也一如既往的充满了喜气、希望、诱惑和必不可少的钱味儿。

　　真是不可思议，长生种可不是这么勤奋的风格。心里默默想着，亚历山大走到了那天他接李响并遭遇爆炸和枪击的地方。只见那里已经被护栏围了起来，不高的屏障里已经显出钢结构框架的雏形来。

　　原本的人类联络处是一幢具有三百年历史的花岗岩沙石建筑，而在爆破后，这里即将变成三层的新型钢结构建筑——贴在隔壁建筑物上的施工说明说得清清楚楚。

　　这么快就开始建新楼，绝不是长生种的风格。亚历山大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抬头看看这即将耸起的钢结构怪物，确认了下当日距离爆炸案只有十天而已。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很多事情还是想不清楚，直到个人终端把一条高危提醒推送到他眼前。

　　“采佩西上校，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发信人不明，但亚历山大很清楚，这是他的僚机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