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缘何故》玖诗酒

19、第 19 章

　　太阳还没有完全爬上来，微弱的光亮尽数被云朵遮掩住。抬头望去，月亮还在一片幽蓝中娴静的凝望着大地。鸟儿叽叽喳喳的互相攀比吟唱起来，在树枝间来回的飞动。
　　农家人一向起的早，睡得早。一盏盏灯被点亮，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勤劳的农家人收拾忙碌的身影。
　　“咚咚咚~”陈旧的木门在接连不断的拍打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
　　我皱着眉头喊道：“起来了，起来了！”
　　“快点啊！听见没？成天做个事情磨磨唧唧的。”门外的脚步逐渐远去。
　　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左扭右扭的在床上滚动着，一个翻滚坐起来，穿好鞋子下了床。要是在床上赖的时间太久，反而会更加迷糊，起不来。
　　噌噌的跑到门口，刚打开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凉气惊了个寒颤。虽然是夏天，但清晨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意外的凉爽。
　　洗漱完后，匆匆的拿起墙角的藤筐，跑出大门。沿着泥巴地，磕磕盼盼地向草坡的方向前进。沾满露水的野草划过小腿，留下一道道水印。
　　胳膊很酸，但我不敢停下。因为一旦休息，聚在心头的那股子心劲就散了，后面的路将会更加难走。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终于能放下藤筐，还没喘上几口气，就要马不停蹄的进行下一项工作——拔草。野草将藤筐一点点填满，大概到一半的时候，我停下手中的活，双手拎着藤筐往叔叔家走去。
　　来来回回几次，才终于把猪圈里的食槽填满。此时，太阳终于露出了面容，阳光洒满大地，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细细地喘着气。一开始，做这些活总是干不好，惹得婶婶嫌弃的叨唠来叨唠去，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为了讨好婶婶，也为了显示能干，怎么懂事，怎么勤快，怎么来。到现在，活是干好了，仍旧费力不讨好。
　　在厨房吃完早饭，洗完全家的碗后，我提着小筐子走出了家门。不知道昨晚张楚岚到底有没有挨打，尽管有张爷爷的保证，但没见到人，心里总是不踏实。

　　我仰头看着眼前的大树，张楚岚背对着我抱着树干，脚蹬着树枝，脖子伸的长长的，不知道在看什么。这个年级的孩子，就算是一只蚂蚁，也能津津有味的看上好久。
　　“张楚岚！”
　　他浑身一抖，连忙转过身子，将右手食指竖于唇间，示意我别出声。然后背对着我，好像抓了个什么东西在手里。
　　山野间长大的孩子，手脚都利落一些，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张楚岚就跟个泥鳅似的从树上滑下来。他神秘兮兮的攥紧拳头向我走来：“猜猜是什么好东西？”
　　“我警告你，不允许拿虫子来吓唬我！”我皱着眉头往后退了几步，毕竟他可是有前科的人。
　　“锵锵~“拳头打开，是一个圆润晶莹、斑点错落有致的鸟蛋。给我展示完以后，他把鸟蛋塞到裤兜里得意洋洋的说道：“我挑了好久，好看吧！嘿嘿，才不给你。”
　　“谁稀罕呀！”我恶狠狠的举起拳头向他砸去。
　　我还真以为张楚岚会给我，还好没说出来，不然丢死人了。

　　我坐在石头上，看着张楚岚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在弄什么。
　　“哎！你爸昨天打你没有？”
　　“他倒是想打。”张楚岚扭过头，眼中一片狡黠：“不过他先得打得过爷爷才行。更何况你昨天还为我求情了。”
　　没有挨打就行，至于张叔叔打不过张爷爷的言论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不一会儿，张楚岚双手捧着树叶小跑过来，上面放着两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和刚才给我看过的鸟蛋。他自己拿起一个小一点的红薯，把其他的东西都塞到我手里。边吃边向我说道：“赶紧吃啊！”
　　红薯和鸟蛋的的热量透过树叶在我的手中留下适度的温暖。千言万语汇聚心头，最终脱口而出的却是：“你把红薯藏在哪里了，刚才怎么没看见？”
　　张楚岚被热的吃一口哈一口气，模糊不清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你赶紧吃，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红薯香甜，鸟蛋软糯，顺着食道滑倒胃部，慢慢塞满，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胃部已经叫嚣了很久。
　　“喏，饭后水果。”橙子厚实的果皮被拨开，在空气中散发出独有的清香，露出一瓣瓣甜美的果实。
　　“哎呀，哎呀，干什么呀！”张楚岚一脸窘迫的拽着裤子，脸上一片羞红。
　　“你东西到底是藏在哪里的？” 我松开他的裤袋，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他哼哼唧唧了半天，终于从嘴里冒出几个字：“都说了，天机不可泄露。”
　　看他这副摸样，我撇撇嘴：“不告诉我算了。”
　　我坐下来吃着橙子，还别说，汁多，果甜。张楚岚家有几颗橙子树，托他的福，我时不时能吃上几次橙子，现在回想起来，整个童年也好像是橙子味似的。
　　“哎，你生气了？”张楚岚拽着我的头发问道。
　　“没有。”我瞪了他一眼，夺过头发，顺手往他的嘴里塞了一瓣橙子。
　　“对了，上次教你的东西，你学的怎么样？”
　　“练着呢，还别说，力气好像是大了一些。”我转过身，认真的看向张楚岚:“你们家里，是不是隐姓埋名的武林高手啊。”
　　“不是，别乱想啊！”张楚岚凑近小声道：“这事可千万不能让我爸他们知道，不然我非得脱几层皮不可。”
　　“放心好了，我可没有那么大嘴巴。”
　　“是么？不过我瞧着你的嘴巴也不小。”
　　“张楚岚，你找死！”

　　打闹过后，张楚岚帮我收集了一些柴火，堆放在婶婶家附近。我则负责把它们搬回去，柴的量刚好差不多是一个小女孩能收集到的量。我的力量自从跟着张楚岚练习过那个叫什么“炁”的东西之后，有了很大的提升，不过我在也不会把力气花费在吃力不讨好的地方。
　　“夏夏呀。”一个温和慈祥的声音传来，我循声望去，眼前是一位身材矮小，体型圆润，头发发白的老奶奶，正是邻居李奶奶。她向我招着手，示意我过去。
　　我跑过去，站在她面前，还不等开口，李奶奶神秘兮兮的掏出一个蓝色的手帕，将它完全展开后，里面放的是酥饼。
　　“李奶奶，我不饿，您拿回去自己吃吧。”推辞的话说出口，抬头一眼便撞进那片温暖中。
　　“奶奶牙口不好，不喜欢吃这个，可是呀，放着又浪费了。”李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把手帕往我手里塞：“我看那些小孩都喜欢吃这个，夏夏你拿去吃吧。”
　　“哎呀，李奶奶。”
　　几番推搡后，我最终还是接受了这包酥饼。李奶奶家住的近，街旁邻居总归知道些别人家的事情。她性格和善，提了几次不见叔叔婶婶改变行为后，就不好意思再当面与他们说，但是又怕我饿坏了，只好拐弯抹角的给我塞吃的。可是塞多了，叔叔婶婶那里不好看，奶奶的儿子也不开心，只好偷偷摸摸的。
　　我记着这份恩情，没事的时候总去李奶奶家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或者陪她说说话。一个老年人寡居在家，儿子还整天游手好闲的不着家，难免感到孤单寂寞，或者有力不能及的时候。虽然我小，还做不了什么事情，但总归聊胜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