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狐修炼笔记》弋朵云

39、婚礼

　　“你来天界多久了？”夜神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三日。怎么了？”润玉不明所以。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如今人间已经三年过去了。你既这般心结难解，不若随我看看他如今的境况，兴许也就放下了。可好？”
　　润玉有几分犹豫。他很想知道容齐现在过得好不好，但又害怕知道。沉默良久，他终于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夜神微微一笑，带他来到了自己的寝宫璇玑宫。但见那卧房一角摆着一面水镜。
　　“这是观尘境，只要说出想见的人或地点，就可以看到当下的场景了。试试吧。”
　　“嗯，好。”润玉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个藏在心间许久不敢触碰的名字，“西启皇宫，容齐。”
　　但见水镜波光荡漾，涟漪过后，光滑的镜面上出现了西启皇宫的画面。
　　此刻的皇宫，张灯结彩，礼炮齐鸣。一条长长的红毯从宫门口一直铺到大殿前，文武百官齐聚一堂，垂手恭迎在红毯两侧，红毯中央，一对新人身着红色婚服背对着画面缓缓走向正殿。润玉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这对新人步上殿前台阶转过身来时，他的心跳仿佛停止了——是容齐，和一个陌生的女子。两人相视一笑，然后携手向阶下群臣点头示意。
　　夜神在一旁默默地揽过了润玉的肩头，轻轻拍打着，好像在无声地安慰。
　　“谢谢师兄，我没事。”润玉看向他，轻声说道，然后朝他微微扬起了一丝笑容。
　　“这个女子，眉眼神态倒和你有几分相像。”夜神仔细看了看，说道。
　　“是吗？”润玉刚才心思全在容齐身上，倒不曾注意，如今细细一瞧，心下也有几分不确定起来。
　　“这大婚之日戴着个白色玉镯，和艳丽的婚服未免有些不般配。”夜神一手撑着下巴，皱起眉头，摇了摇头，又说道。
　　润玉这才注意到容齐抬起的那只手上，戴着自己送还他的那枚玄冰琉璃玉镯。他放下心来，不经意间微微一笑。
　　“等等，这镯子不对劲啊。”夜神凑近一看，发现上面涌动着丰沛的月系灵力和月华流光——这玄机凡人无法察觉，神仙却可一眼看出。他惊讶地问润玉：“你可是把自己的修为和月华凝露注进去了？”
　　“嗯。”润玉被识破，只好点点头。
　　“几成修为？”
　　“一半而已，慢慢补上便是了。”
　　“傻瓜。”夜神叹口气，“如今他得遇良缘，想来也有你这月华凝露的功劳。我是该说你傻呢，还是说你可爱？”他说着说着，便抬起食指摁了摁润玉的额头，摇摇头笑了起来。
　　“应该不是吧。我记得三年前道别那天，他便说自己早已经订婚了。”
　　“哪个太子订个婚要三年的？想来是骗你的吧。”
　　润玉愣住了，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无论真相如何，他如今都已经结婚了。平安幸福本就是我对他的期望。现在我也可以放心了。”润玉看着镜中人琴瑟和谐的画面，发自内心地说。
　　“那你自己呢？”
　　“我也该向前看了。”
　　夜神欣慰地笑起来：“这就对了嘛！”
　　“师兄，谢谢你。”润玉忽然一脸感激地看向夜神。
　　“谢我什么？”
　　“谢谢你陪着我面对这一切。我原以为看到这一幕我会承受不住，没想到此刻心下竟是这般平静。想来和师兄今日的开导和陪伴不无关系。真的非常谢谢你。”
　　夜神开起玩笑来没脸没皮的，这时候见润玉说得认真，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他讪讪地说：“我也没做什么。那你再看会儿，我去边上休息下。”说完，便自己坐到了桌案边，闭目养神起来。
　　润玉在水镜前又站了许久，直到婚礼结束，新人步入洞房时，才轻轻将画面挥去。水镜上再一次荡漾起涟漪，又慢慢平静下来。待他转过身，发现夜神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润玉这才想起，夜神为了陪他，已经一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而方才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竟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丝愧疚伴着感动潜上心头。
　　“师兄？”润玉轻轻地唤了一声。
　　夜神睡得香甜，丝毫没有反应。
　　润玉小心翼翼地解开自己的外袍，轻轻盖到夜神身上，然后熄灭了蜡烛，牵着小魇兽，蹑手蹑脚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