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舟》巫淼

72、第 72 章

　　王泊舟又回到了一楼，他来到了罗南师傅的卧房。与二楼一样，揽瑞楼的一楼自从案子发生过，所有的一切都保持案发时候的状态。

　　一楼的摆设也很正常，并没有任何有人争斗挣扎过的痕迹。

　　不过罗南师傅的被子似乎有点厚实，王泊舟上前查看，厚厚的棉被下居然同样是厚实的褥子，床边居然还放着一个火盆。现在已是初夏，案发的时候是春季，那个时候也没有冷到需要用这么厚的被褥的时候啊，何况还有一个火炉。

　　这个罗南师傅竟然这么怕冷，王泊舟转念一想，听说罗南四季如春，他一个罗南人，习惯了温暖的罗南，到了冬季寒冷的东京城，多盖点被子应该也是合理的。

　　可能是刚才走久了，案情又一点进展都没有，王泊舟觉得有点闷热。他走到窗前，将窗户拉开。

　　哐当，一个瓷罐掉了下来。

　　“大家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周芫芫的嗅觉敏锐，她一下子就发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王泊舟将掉在地上的瓷罐捡了起来，打开一看，是半罐明黄色的膏体，他闻了闻，就被它散发出的刺鼻的味道吓退了，他将瓷罐递给周芫芫：“是不是这个味道。”

　　周芫芫拿过来闻了闻，点点头：“这是什么东西，里面好像有生姜还有其他药材的味道。”

　　小祥子走过来看了看道：“哦，这个是罗南师傅从罗南带来的，说是提神醒脑的，对伤风也有效果。他平时有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是自己用这个药。对了出事前他就得了风寒，也是用的这个药。”

　　“你说他出事前得了风寒吗？你怎么知道是风寒，他看过大夫？”周芫芫激动地问道。

　　小祥子回忆了一下道：“那段时间特别冷，罗南师傅经常咳嗽，还发热怕冷，你看这火盆就是当时他让我给他准备的。”

　　“当时他病情其实有点严重，看起来比一般的风寒严重多了。小的也有劝他请个大夫来看看，但是因为之前他的手被白猴弄伤了，看伤的大夫可能是看不起罗南人，治伤的时候不上心，导致罗南师傅对请大夫十分反感。所以就没有找大夫看了，没想到后来就出了意外了。”

　　“我娘以前说过人倒霉的时候做什么都倒霉，我看这个罗南师傅就是走霉运了，先是手被抓伤，然后染了严重的风寒，最后被盗贼杀了，这简直是倒霉到家了。早知道我当初应该帮他拜个佛什么的，不过你说他自己是照顾圣兽的，谁能想到这圣兽居然不保佑他呢？”

　　“咳咳，不要胡说八道。”林公公可能觉得小祥子话太多了，出言提醒了起来。

　　王泊舟倒是觉得这个小祥子的话十分有意思，圣兽之说本就是迷信，人们相信迷信，不过是一面迷，一面信。自欺欺人罢了。不过现在查案要紧，奇怪的言论听听就过了：“你说他被白猴弄伤过？”

　　小祥子点点头，伸出自己的手比划道：“就是手背这里，罗南师傅说他喂白猴的时候被白猴的爪子抓伤的。”

　　“小公公，这里看起来挺大的，怎么一个储物的地方都没有，人吃的东西是你们送，那金猴吃的呢？”不知道从哪里逛了一圈回来的狄忠好奇地问道。

　　“哦，这个啊。我们兽苑里养的东西都是各地献上的奇宝动物，或者是皇上喜爱的动物，他们都十分珍贵。所以他们的吃食也都是每日准备的新鲜食物，也是由专人送来的。”

　　“对了，我发现兽苑里的草木似乎都长的很整齐，就是揽瑞楼后面那块似乎有点不一样。”狄忠指着楼后面问道。

　　林公公笑道：“兽苑里的一切都有专门的人进行打理，修剪草木的，清扫道路的，还有维护房子的。而揽瑞楼后面那块不属于兽苑的范围，所以那块看起来杂乱无章。主要那片树林后面是一座小山，附近的村民都会到山上讨生活，皇上爱民如子，体谅民生艰苦，所以没有将那一块划入兽苑的范围。”

　　周芫芫低着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似乎感到十分无聊，王泊舟于是便跟林公公道了别，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周芫芫倚靠在马车窗沿上不说话，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王泊舟有点担心：“你是不是累了，都怪我不好，硬要你陪我查案。”

　　“关你什么事，我本来也想来的，而且这次我们不是收获颇丰，不枉此行。”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哦，你说这个啊，我只是想起了江州的乡亲们而已。你看那兽苑，一个养动物的地方都修建的那么宏伟华丽，更不用说皇宫里会是什么样的了。一想到一个关动物的园子的道路每天都有人打扫，我就想起我们江州山路的崎岖凶险，多少乡亲把命丢在那了，皇上都没有想过修修那些山路。那个什么林公公还说皇帝爱民如子，简直就是虚伪。”

　　周芫芫的话让王泊舟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才说道：“这样的话在我们面前说就算了，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说，会惹祸上身的。”

　　“嗯。”

　　没想到出门的时候还是清晨，回去的时候都日薄西山了，王泊舟十分不好意思：“居然这么晚了，你看起来好像很累，要不你就不用再回大理寺衙门了，我直接送你回家吧。”

　　狄忠贴心地将马车停在周府门前，王泊舟先下马车，伸出手想扶周芫芫。

　　没想到周芫芫调皮地摇摇头，直接从车上蹦了下来，指了指身上的工服笑道：“幸好是穿着这身跟你出来，要是穿早晨出门那身，估计都要走不动了。”

　　王泊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但是又觉得太失礼了，脸都忍不住红了起来，幸好夜色降临，大家都没看出来。

　　“我回去了，你们慢走。”周芫芫轻快地跑上台阶。

　　“其实，我觉得你还是这样穿着比较好看。”

　　“啊，你说什么？”周芫芫回头问道。

　　糟糕，王泊舟自觉失言，连忙捂住嘴巴摇头，又赶紧挥手道别，掩饰自己的紧张。

　　“再会！”周芫芫笑笑。

　　狄忠走到王泊舟身后，一脸不理解：“明明就不是喜欢铺张浪费的华丽做派，却偏偏要跟高科在一起。她不知道这些这个苑，那个苑都是她未来大伯的手笔吗？还有明明更喜欢简单的打扮，但是却每天穿金戴银，难道都是因为爱情？”

　　“我发现你越来越会胡说八道了，与其浪费脑子在这些事情上面，你不如跟我回大理寺好好研究一下案情。”

　　“跟你研究案情，我才不呢，都这么晚了，我肚子可饿了。再说了，你每次跟我都没研究出什么，倒是跟小芫一起的时候灵感多的很。”

　　“你还胡说。”王泊舟作势要打狄忠，教训一下他的胡说八道。

　　“我才没胡说呢，不过王兄，本来我是打算劝你放弃的，但是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你看着小芫一看就跟高科的三观不合，即使现在他们情投意合，但是总有一天要闹掰的。我看你跟她倒是挺合拍的，你加油，小芫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知道你才是最好的那个人呢的。”

　　“狄忠！我看你是饿糊涂了，走走走，我请你吃饭，看能不能堵住你的这张嘴。”

　　“那要看看吃的是什么，我可说好了，如果不是东京城最好吃的酒楼，那可是堵不住我带嘴的。”

　　“怕了你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