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舟》巫淼

43、第 43 章

　　“爹啊，刚才那是什么人，他出手好快啊。”
　　“是啊，福伯。那个人是什么人，他是你的目标吗？”
　　周福颔首：“小姐，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做的事情十分危险，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告诉你的缘故。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

　　“福伯，你到底在做什么事情，是我爹爹让你做的是吗？没错，刚才的情况确实很危险，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我更加不会放弃。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福伯就让我们可以帮你吧。”
　　周芫芫的态度十分坚决，周福知道自己没办法说服她，于是就将实际情况跟她讲清楚，免得她因为不知道状况而误了大事。

　　“红儿，你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我有事跟小姐单独说。”
　　红姐顺从地走开了。
　　“连红姐都不能知道？”周芫芫十分意外。
　　周福看到红姐走远了，又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周遭的环境，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说道：“小姐应该也听说了戎狄骚扰我朝边境的事情了吧。”

　　周芫芫点点头“但这不是常有的事吗？他们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骚扰一次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以往他们都是为了烧杀抢掠，这次有点不一样。第一，他们行踪变得更加隐蔽，第二虽然他们也对目的地进行骚扰但是似乎更加强调速度，来得快，去的也快。”

　　“他们平日里用骑兵已经很快了，还能更快？”周芫芫吃惊。
　　周福摇摇头：“不是跑的快，是攻击的速度的快。”
　　“攻击的速度？这怎么提高？”周芫芫不得其解。
　　周福面色凝重：“这得从小将军派人去广远、上平调查到的东西说起。”、

　　原来戎狄侵犯广远、上平一事发生之后，周定安就悄悄派人去当地调查，结果查到了一些让他十分忧虑的东西。
　　据遭遇到这股骑兵的人事后回忆，这些戎狄装备有精良的武器，刀，箭齐全，甚至连马匹都覆着铠甲，这让周定平忧心忡忡。

　　因为戎狄的骑兵本就十分勇猛，有了这些精良的武器，他们更是如虎添翼，南朝城墙对他们如同无物，南朝的士兵在他们看来就如同草原上的待宰的羔羊，一点威胁都没有。

　　周定平还注意到原先戎狄不产铁，铁质武器都是从被打败的部族或者侵犯南朝的时候抢来的。对于箭这样不好回收的武器以往他们都是用削尖的树枝来制作的，现在居然也给箭装上了铁质的箭簇，这十分反常。

　　同时，周定平还从与大漠的其它部族的商人听到了一个奇怪的传说，说戎狄得到天神的赐福，找到了一个铁矿，并且这个铁矿是天神赐给戎狄统一大漠用的。

　　但是周定平根据传说派人去调查并没有发现传说中的铁矿，反而带回了更加让人不安的消息。有人说戎狄的铁矿石是南朝的人卖给戎狄的，是一种很少见的矿石，叫赤红铁。

　　“赤红铁！”周芫芫惊呼起来。“前朝时我们江州不是就盛产赤红铁。所以大哥是不是怀疑戎狄的赤红铁是来自我们江州？”

　　周福十分欣慰周芫芫的敏锐：“是的。而且老爷了解过，目前我们南朝在开的铁矿没有赤红铁矿，所以戎狄的那些赤红铁不是从官矿流失的，所以我们怀疑很可能是有人私开铁矿，而且很可能就是在江州。”

　　周芫芫知道这个怀疑不是没有依据的，因为虽然江州到戎狄从陆路走要经过很多地方，但是如果走水路就简单多了。

　　这是因为流经江州的莽江的上游石头河就在戎狄境内。莽江的源头在戎狄的天神山，它流经狄的那部分叫石头河，因为流经的地方多石头而得名，在南朝境内的这部分叫莽江。

　　如果赤红铁来自江州，只要那些跟戎狄合作的人将铁矿装到船上，然后逆流而上，然后做好伪装，骗过沿江的河运衙门就可以了。

　　“福伯，要想靠伪装骗过沿江所有的河运衙门可不是简单的事。”周芫芫目光沉沉。

　　“是的。前些日子，小将军又送回一个情报，是一个地址，江州百花村。因为这个事情目前没有确定的证据，一切都是将军和小将军的猜测，所以将军就让我私底下先偷偷调查，等有具体证据了再上报给皇上。毕竟我们周家来自江州，江州如果真出什么事情，被有心人利用，那后果不堪设想。”

　　“福伯，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管呢，我也要帮爹爹和大哥做事。你现在一个人能做的事情有限，万一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也没有人照应，还是让我和红姐帮你吧。”
　　“好的，小姐，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百花村悄悄打探，百花村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有那座破宅子有点奇怪，所以我们现在暂时先盯着它。”

　　王泊舟万万没想到，与府衙背靠背的医馆居然就是周将军家开的，更没想到小周大夫就是周将军家的小女儿，难怪自己当初总觉得小周大夫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应该是小周大夫跟蒙蒙姑娘她们姐妹俩比较相像的缘故了。

　　如此后知后觉的王泊舟让狄忠感慨不已：“王兄啊王兄，你说我是应该夸你好呢，还是夸你好呢？这周家老太君在江州如此受人尊敬，周家的医馆如此得百姓的信任，你居然不知道这个周家就是那个周家，小弟实在是佩服佩服啊。”

　　王泊舟只能苦笑，自己还真的是从来没有注意过。
　　王成不服气，反口道：“大人平日里注意的都是作奸犯科、横行霸道的恶人，对于像周家这样奉公守法的人家自然没有太多的关注啦。”
　　狄忠讪讪道：“说的有道理，是我狭隘了。”
　　“狄兄，王成心直口快，他没有别的意思。”王泊舟不希望狄忠对王成产生什么偏见，帮忙解释道。

　　“是啊，狄大人。其实如果您不提，我们也很少会去提周老太君是周将军的母亲这件事。因为我的腿病的缘故，我跟周老太君算是比较熟悉的，她平日里十分可亲，基本上不会端什么将军母亲的架子。

　　她老人家早几年身体还可以的时候，经常自己上山采药，到村子里替没钱的穷人看病，大家可尊敬她了。而且大概也只有这么好的人才能培养出像周将军这样精忠爱国的人。小周大夫呢也活泼可爱，十分讨人喜欢，现在都是她在帮周老太君看病救人。”

　　狄忠若有所思：“朱叔，这么说，周家在江州是很有威望的人家了。”
　　“狄大人说笑了，我们江州人简单了，不懂什么威望不威望的，我们只说喜欢不喜欢。不过我们是因为周老太君做的好事喜欢她，而不是因为她儿子是将军才喜欢她。”朱叔憨憨笑道。

　　狄忠被朱叔对周家人的评价勾起了好奇心，他恨不得立刻就去拜会周家人。不过因为小周大夫回周家村陪周老太君过节了，他没办法先去医馆找人，得去周家村找她们。

　　狄忠知道自己是来调查周家的，但是了解到周家是一个备受当地人喜爱的家族后，他对于自己这带着不善的拜访心存愧疚，于是就想着让王泊舟一起去周家，毕竟王泊舟跟周家的小周大夫也算有点交情。

　　不过天不遂狄忠愿，百花村发生了十分紧急恶劣的事情，两税使底下的一个小吏被当地的村民打了，两税使现在要治他们抗税的罪名。
　　王泊舟只能让朱叔陪狄忠去周家庄，自己则带着王成和郑龙去了百花村，结果到了百花村才发现整个事情就是一个乌龙。

　　原来百花村里有一个精神失常的女子夏荷也，见到人高马大，颐指气使、狐假虎威的小吏，以为他们要伤害她，于是就拿了根木棍把他们打出了百花村。村里人本来就对这些狗仗人势的小吏恨得很，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愣是当成没看到，任由夏荷疯疯癫癫地把人赶走了。

　　那些小吏受了气，回去跟上司一番添油加醋，就变成了村民抗税打人的大事了。
　　王泊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要靠着他爹的关系仗势欺人了。两税使一听说王泊舟的父亲是户部尚书，马上转怒为喜，责骂了手下的小吏几句就走了。

　　王成和郑龙瞠目结舌，原来还可以这样“仗势欺人”，王泊舟也十分无奈，自己可能被人当成跟自己老爹这个户部尚书交好的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