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舟》巫淼

42、第 42 章

　　王泊舟匆匆忙忙来到府衙门口迎接这从东京城来的官员。这官员背对着府衙站立着，似乎在对这么久才出来迎接的王泊舟表达不满。
　　王泊舟连忙躬身作揖，按照记忆里那些小虾米见到大官的样子恭恭敬敬道：“不知大人来此，下官有失远迎。”

　　好一会儿，王泊舟眼睛余的光看到这位大人依旧背着手站着，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心想难怪朱叔他们那么紧张，看来自己运气爆表，遇到了个不好相与的。
　　就在王泊舟开始同情起自己无辜的背和胳膊的时候，一阵熟悉的笑声让他满腹疑惑，怎么会是他？

　　他迟疑的抬起了头。
　　“王兄，阔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你居然也学会了这套了，你以前不是最讨厌那些阿谀奉承欺软怕硬之辈的吗？”
　　王泊舟直起身，伸出手指着对方哭笑不得：“狄忠，居然是你啊狄兄，你才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居然学会捉弄我了。”

　　“大人，你们认识？”朱叔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来到王泊舟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位老人家好，我跟王兄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老实人狄忠看到老人家一下子就被打回原形了，乖巧地回着朱叔的话。

　　望着朱叔天真又疑惑的眼神，王泊舟调皮地笑笑：“没错，我和这位京城来的狄大人是非常好的朋友，酒肉朋友、猪朋狗友的那种好朋友。”
　　“那我就放心了。”朱叔知道王泊舟一向爱开玩笑，知道了来人是王泊舟的朋友后，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一半，至少这位大人应该是不会找大家的麻烦了。

　　“王兄，不错啊，我看得出来大家好像都很关心你啊。”狄忠和王泊舟哥俩好，肩并肩地入了衙门。
　　王泊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腼腆地笑笑：“他们都是好人。对了，你这次来这里做什么，快说说让他们安心一下，他们都担心你把我抢走呢。”

　　狄忠替自己的好兄弟高兴，居然遇到了这么好的手下：“王兄，你知道上个月戎狄入侵我朝广远、上平二镇的事吗？”
　　王泊舟点点头：“邸报上说了，听说这次这些戎狄神出鬼没又凶悍异常，如鬼魅一般，边关已经人心惶惶了。”

　　“对。大家都知道周家军镇守的宁安城比广远、上平更为富庶而且也离戎狄的也更近，按理说戎狄应该把宁安城当成第一目标才对。但是宁安城这次不但没有被滋扰，而且周家军一点都没有发现戎狄有异动。
　　于是朝廷里的有些人就以此为理由，参了周家军一本，说他们没用，连戎狄的动向都发现不了，还说他们出兵不及时，让广远、上平伤亡惨重。更有甚者借题发挥，说周老将军有通敌的嫌疑。”

　　“这不是无中生有，故意中伤吗？邸报上不是说了，这次这些戎狄来去如风，行踪不定。援军到的时候，他们连影子都没了。而且漠北那么大，如果他们故意躲着，哪里那么容易能知道他们的行踪呢？周家军也是人，又不是神仙，简直岂有此理。”

　　王泊舟气愤至极，这些酒囊饭袋，就知道攻讦中伤同僚，治国理政反而没一个会的。“皇上不会真的信了吧？”

　　狄忠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知道我一向比较愚笨。不过李志有说，这个事情一出，周老将军就病了，他猜测，周老将军是装病的。
　　一是为了避开现在复杂的局面，二也应该是让皇上明白，他只是个普通人，也会生老病死，好让皇上不要觉得他是个威胁。不过似乎没什么用。因为皇上给周家军派了一个监军，然后又把我派到江州来了。”

　　“嗯，给周家军派监军这个事情我可以理解，把你派到江州来跟这个事情有什么关系？”王泊舟疑惑。
　　“你不知道吗？周老将军是江州人啊，他的江州老家还有一个老母亲和一个幼女。”狄忠震惊了，王泊舟居然对周家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吗？

　　王泊舟愣了又愣：“我，我，确实不知。江州竟然是周老将军的家乡。”
　　“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天，是谁天天蒙蒙姑娘，蒙蒙姑娘，念叨着，你居然连人家这么基本的家庭情况都不了解。而且你都到江州这么久了，江州城重要的人物你都不了解吗？”狄忠无语了。

　　“是我的错。”王泊舟情绪低落了下来，自己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难怪蒙蒙姑娘这么久了都不来找自己了，自己连她是江州人这个事情都不知道，她肯定很失望。王泊舟低声说道：“我知道江州有一个周家，他们家还在府衙附近开了一个医馆呢？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江州还有个周将军的周家啊。”

　　“看来周将军家人行事很低调啊。就这样的人，皇上居然要怀疑，还要查他。”狄忠十分气愤。“而且我又呆又笨，只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市知事，为什么让我来做这个事情啊。泊舟，说真的，我心里很虚，害怕自己做错事情。”

　　看来狄忠被这个问题困恼了很久了，看他抓耳饶腮的样子，王泊舟忍不住喷笑。
　　“狄忠，你为人忠厚，做事细心踏实，怎么能说自己是又呆又笨呢。我看是终于有伯乐发现你这匹千里马了，这是多大的好事啊。至于查周将军的事情，我们秉着自己的良心做就好了。”

　　狄忠苦着脸：“伯乐如果那么多，那李志那么好，为什么没人发现。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而且就算有，那也应该轮不到我头上来啊。”
　　狄忠回头看着身后跟着一堆的人，拉着王泊舟走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走的那天，李志跟我说，他闻到一股恨不寻常的味道，让我小心行事。你说到时候他们会不会让我去栽赃嫁祸给周将军啊。”

　　王泊舟哭笑不得，这个李什么时候都改不了爱开玩笑的毛病：“李志估计就是表达一下对你出远门的关心，你不要想太多。再说了，江州不是还有我吗？我们两兄弟在一起，什么阴谋阳谋都要吓跑了。我跟你说啊，这江州的山，可美的很，有空我带你去走走，也不枉你到江州一趟。”
　　“那，那好吧。”

　　“唔！”红姐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小姐，我爹犯傻，你怎么也跟着犯傻啊。这天天蹲在这里，盯着那个破院子做什么呢，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嘘。”周芫芫拉住焦躁的红姐，警惕地前后左右观察了一下：“我不觉得福伯是在发傻。这都几天了，福伯天天都来这里守着，这房子肯定有问题。我们跟着他守着就行了。”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而且你看这房子跟这个村子里的其它人家隔得远远的，村子里的人好像都不往这边来，真是奇怪。”
　　红姐平日里就是这呆不住的性子，在医馆帮忙的时候，一会儿打扫，一会儿端茶倒水，一会儿帮忙收拾药草，看起来是勤快的很，但是周芫芫知道，她那是没办法一直呆在一个地儿太久，不然就浑身难受。

　　“再等等，我想都等了这么多天了，应该快要有结果了，我们再坚持一下。”其实周芫芫心里也没底，但是她只能这么安抚焦躁的红姐，以及，自己。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一会儿，竟然真的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往这边来了。这平日里村民都不来的废宅院，此时来了这样一个行动诡异的人，十分不正常，周芫芫知道这很可能就是福伯要等的人。

　　福伯藏身的地方，高高的野草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又归于平静，周芫芫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屏住呼吸，更加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除了
　　“小姐，来人了。”红姐激动极了，周芫芫相信，只要她说一声令下，红姐立刻就会如同弦上的箭，飞向来人的地方。但是还不是时候，她皱着眉头，捂住红姐的嘴巴，不让她继续说话。

　　不过似乎晚了，那人停住了脚步，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糟糕，是被发现了吗，周芫芫的心提了起来。
　　那个人看起来似乎也不确定这边是什么情况，他一边侧着耳朵听，一边警惕地往这边走来。

　　怎么办，自己是走还是继续留在原地，周芫芫下不了决定。走的话，自己立刻就暴露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福伯的事情。然而留在原地的话，看着他越来越接近自己这边，周芫芫知道对方发现自己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自己该怎么办呢？

　　“咯咯，咯咯咯。”
　　一只野鸡突然从草丛里飞出来，但是扑棱了一下往地下栽了下来。
　　那人走到已经没了声息的野鸡身边，弯腰捡了起来，冷笑一声：“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你这个小东西，看来今晚可以加餐了。”

　　那人钻进破院子里，很快就没了踪影，周芫芫这才把捂着红姐的手拿开。真是险象环生啊，自己这也算是死里逃生，周芫芫心里默默给那只野鸡道了声谢。
　　“小姐，红儿，跟我走。”福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二人身边，将二人带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