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舟》巫淼

12、第 12 章

　　“少爷，我晕倒后来发生了什么？那两个人可真恶啊，不过幸好您没事，不然我可没向老爷夫人交代了。”砚喜后怕又羞愧地说道。

　　“哦，有人救了我。”王泊舟还沉浸在困惑之中，随意地应付砚喜道。

　　“那救命恩人在哪里啊？我要代表老爷夫人当面谢谢他。”砚喜道。

　　你想知道她在哪里？我还想知道呢！王泊舟摸了摸后颈部，明明昨天跟蒙蒙姑娘聊得挺好的，后来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那客店的床铺可真硬啊，睡得自己腰酸背痛不说，脖子好像也特别地酸痛。今天到了江州府衙一定要好好歇歇。

　　“我已经谢过了，她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的，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没错神出鬼没，鬼没，可不是么。

　　“那好吧。其实我是想我们的救命恩人一定特别厉害，如果能跟他学两招就好了。”砚喜见王泊舟似乎有点不耐烦，羞涩地解释道。

　　“咦，张大哥，马车怎么停了。”砚喜掀开马车帘子问道。

　　“砚喜小哥，大人，我们到了。”马夫跳下马车，将缰绳绑在路旁的一个柱子上。

　　一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地盘，砚喜兴奋地从马车上跳下来，一阵风一样地跑进了江州府衙。

　　“我们到了？”王泊舟从马车上下来，站在这条比起别处略显萧条的街道上，望着面前长满杂草的台阶和挂的歪歪扭扭，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落的江州衙门的牌匾愣了愣神。

　　“大人，小的我平安将你送到了。等着将车上的东西卸下，小的就要走了。对了，小的劝大人一句，江州虽然地穷，但是江州人人穷志不穷，都十分热爱自己的家乡，像昨日那样在本地人面前诋毁江州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不然他们肯定会跟您拼命的，您在这边肯定也会寸步难行。小的是看大人是个好人，也希望江州能越来越好，才多嘴说了这么一句，希望大人不要嫌弃我话多。”

　　“多谢张大哥提醒，不过昨日那两人估计不是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要杀我，估计还有我所不知道的事情，这个或许以后我才会知道。不过，还是多谢张大哥的提醒，泊舟记下了。”王泊舟朝马夫作了个揖，感谢他的提醒。

　　“少爷，少爷，帮忙搬行礼的人来了。”砚喜兴奋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可让我好找，这么大的府衙，我只找到两个人。”

　　“大人好”

　　“大人好。”

　　“少爷，这个是朱叔，这个是小不点，嘿嘿，他叫叶枫，大家都叫他小枫子。”

　　“朱叔您好。”王泊舟看着这个走路一瘸一拐的瘦弱老人家，还有这个稚气未脱，穿着明显过于宽大而显得不合身的制服、大眼睛咕噜咕噜望着自己的小孩，扬手要打砚喜：“小枫子？砚喜，你厉害了啊，你告诉我，他们两个能帮忙搬什么东西啊！你要气死你家少爷我是吗？”

　　“少爷，少爷，你饶了我吧，这不能怪我啊，我进去逛了一圈，就找到他们两个。这有人总比没人好，聊胜于无不是。”

　　“这位大人，我听这位小哥说您是我们新到任的知州大人？”那个叫朱叔的不卑不亢地问道，丝毫没有因为砚喜的一面之词盲目相信、卑躬屈膝。

　　“哦，这是文书。”王泊舟将文书和官印拿出给朱叔看。

　　“拜见大人。”朱叔拉着小疯子就要行礼，被王泊舟拉了起来。王泊舟问道：“朱叔，我初来乍到，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我们这个江州府衙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虽然我没有什么为官的经验，但是这样的情况，怎么看都不正常吧。”王泊舟指了指破败的府衙大门还有小枫子。

　　朱叔对着王泊舟拜了拜道：“大人，这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帮您把行礼搬进去吧。您舟车劳顿来到江州，现在应该十分疲乏，不如先歇息一番，等通判大人回来再和您解释吧。”

　　“大家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朱叔指了指前边的小院道。

　　马夫张大哥一个人扛着一个箱子，王泊舟和砚喜两个人吃力地合抬着一个箱子，小枫子抱着一个小匣子奔奔跳跳地跟在领路的朱叔后面。

　　“大哥哥，大哥哥，马上就到了。”小枫子很喜欢王泊舟，他停在小院门口等王泊舟。

　　王泊舟走进小院，将大箱子放下，茫然的望着破旧而杂乱的一切。没有人打理的花圃杂草丛生，院子角落的一颗歪脖子树，枝丫横生，许是被人惊扰，一只乌鸦“呱呱呱”地叫唤着从树上飞了出来。

　　“大人，这里就是您的住所，条件确实是简陋了一点，您如果不喜欢，也可以自己在外面置个宅子，以前的大人就是住自己家里。所以，您看，这里确实破旧了一点，那也是因为太久没人住了，不过没关系，我们收拾收拾一下就好。”朱叔不好意思地说道，拿起拐棍将屋门的蜘蛛网打掉，领着王泊舟参观他将来的住所。

　　“确实是简陋了点。”王泊舟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只好尴尬地应和着朱叔的话。

　　“少爷，少爷，我知道这叫什么，这就叫‘枯藤老树昏鸦’，以后你可不能再说我不会背诗句了。”无忧无虑的砚喜开心地说道，好像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以后要住在这里一样。

　　“砚喜小哥真会开玩笑。不过大人，如果有需要买宅子，我可以帮你联系伢子，一定不会让您吃亏的。”朱叔尴尬地笑笑。

　　“算了，朱叔，这就我和砚喜两个人，买个宅子太过浪费了。我还是住这里吧。”

　　“那行，其实这屋子还是好的，就是长时间没人住，又脏又乱。这样，反正这天还早，我去帮忙去外面叫几个婆子还有短工来，将这里收拾出来，这样您们今晚也有地方歇脚。”朱叔呵呵道。

　　“就只是收拾一下吗？”王泊舟小心地躲开从脚边爬过的一只蜘蛛，抬头指着屋角的几个破洞皱眉道：“这屋子看起来好像还是完好的，但是你看，那里，那里，还有那里，您看是不是需要找人修一下比较好。”

　　“也行，不过这样一来，可能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那您跟砚喜小哥住哪？不然您跟府衙里的人挤一挤，就是是大通铺，不知道大人能不能受的了。至于这里，我会交代他们尽快做好。”
　　朱叔瞧了瞧那几个小破洞，沉默了一会儿，接受了王泊舟的想法。

　　“好呀，好呀，大哥哥跟我们一起住。”小枫子开心地拍着巴掌跳了起来。

　　“你让我们少爷去睡大通铺！”砚喜蹦了起来：“我们少爷哪有受过这样的苦。”

　　闻言，朱叔低下头不说话了。小枫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也怯怯地躲到朱叔身后去了。

　　“砚喜，胡说什么。我大牢蹲过了，大通铺怎么了。”王泊舟喝住砚喜，他抱歉地跟朱叔说道：“这个砚喜，平时就是这样口无遮拦的，你不要理他。只不过如果跟你们住一起，一来我刚来，跟大家都不熟悉，贸贸然过去打扰你们怕是不好；二来，我怕我去了，到时候弄得你们也不自在。所以我还是跟砚喜到外面住几天吧。”

　　“大人想的周到，我们先把这东西就先搬进屋里，然后我带大人去找客店，一定让大人您住的舒坦。”朱叔没再说什么。

　　“朱叔，我听先回来的弟兄们说，我们的知州大人来了，在哪，赶紧带我们去见他。”范致远拖着疲惫的身体来的江州府衙。

　　“范大人，知州大人他先回客栈了。本来他想等兄弟们都回来，请大家吃吃饭，熟悉熟悉，但是您太晚了，他知道您在外面做事辛苦，便吩咐我告诉您让您先好好休息，明日再见。”朱叔道。

　　“他是等的不耐烦还是真的体谅范大人啊，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张成骂骂咧咧道。

　　“我听说他是个公子哥来着，这果真是公子哥的做派。皇帝老儿真是瞎胡闹，凭文章选人才，他是不知道我们江州是什么情况，派这么个公子哥过来。”郑龙也嘀嘀咕咕起来。

　　“才不是，我看大哥哥不是这种人。”小枫子不喜欢张成和郑龙这样说王泊舟，帮忙辩解道。

　　“你一个小屁孩知道什么。”张成和郑龙嗤笑道。

　　小枫子气急：“朱叔，你跟他们说我不是小屁孩了，我也是一个差役了。”

　　“小枫子不要急，不要听他们俩的。”范致远摸了摸小枫子的头，笑道，然后沉下脸对张成和郑龙道：“你们两个不要胡说，皇上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评首论足了。难道知州大人体谅我们，你们也要有意见。”

　　“大人，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张成、郑龙不服气。

　　朱叔拄着拐棍慢慢地来回走着：“大人，张成、郑龙的担心不无道理。今天跟知州大人接触了一下，他人看起来倒是个好相处的，但是确实带着点公子哥的做派，其实我也很担心，跟着这样的知州大人是福还是祸。”

　　范致远听完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这样，明天我跟兄弟们还是如往常那样出去做事。你跟他解释一下，看他的反应。还有那个曾二牛最近不是又来告状了吗？你让他明天再来。我们看看我们的知州大人会怎么处理吧。”

　　“大人是要验验他。”朱叔道。

　　范致远点点头：“如果再来一个陈由那样的知州，我总不能将兄弟们的性命放在那种人手上。”

　　小枫子年纪还小，听不懂大人们在说些什么要紧的话，他只是觉得范大人和朱叔的表情都很严肃，他只能紧紧地抓着朱叔的衣角，安静地看着他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