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造真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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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龄在献玉的视角里看这位慈爱万物的母神，没来由的觉得慌张，她不知道献玉和颉月这番对话里到底说了什么，似乎是早有约定。
她在献玉的躯壳里被关了三个多月，目睹颉月在天聆池外布开了大雾做结界，用整个天聆池做釜，淬炼献玉的神骨，炼化她自己的神魂精魄。
她二人沉没在池水中，献玉每一寸经络都受淬锻，灼灼热意滚烫了整片池水，而颉月也经受着撕裂自己神魂的苦痛。
金龄不能完全感知到献玉的痛苦，但她所感知到的这三分，就足以叫金龄难以忍受。
直到第八十一天，天聆池上云海聚拢，八方罡风威压这一方天地，大泽骤然枯竭，自献玉身后现出一抹金轮，暗转锋芒，是神骨已成。
“时机已到。”
颉月将她三分神力造化与已经炼化好的一丝精神凝作在指间，点入献玉眉心，待光芒完全没入献玉的眉心，她身下九九重莲渐次而绽，灼灼华光教天地黯然。
云中天鼓大作，飞电游蛇于云隙之中，是天道聚灵气，起雷劫，欲降天雷作为献玉飞升之劫，随一声轰鸣，天鞭下一道雷霆挞在献玉身上，血肉烧灼，神魂洗礼，肌肤寸寸龟裂又在一道道天雷之下肌骨新生，反复如此，她仍得抱守元神——在震震天雷之中，神身塑造。
神仙界的天雷不同于三千下凡界的天雷，每一道天雷中的灵气都是纯然无浊的，一般真神降生并不会引发雷劫，只有天仙飞升成上神时才会引来雷劫，至多不过四十九道。
献玉是颉月点化，近似真神而非真神，不是天地孕育，自然也会像天仙飞升一般，甚至引来九九之数的雷劫，颉月早有预料，在天雷降临之前她就施神力笼罩天聆池，将真神临世的异象天雷操控到池内范围，不泄露半分。
随着最后一道雷霆落下，花瓣旋转轻似鸿羽，转瞬消散，金轮也随之悄然隐没。
云散风停。
见她历过雷劫，颉月取云霞为衣，为她蔽体，“献玉，你做得很好。”
献玉拢着衣服，缓缓舒了一口气，如今她的躯体完全是真神之躯，“不负母神所望。”
“好孩子，不日浩劫将至，你为我护法，我要散去一身造化，回归天地之间。”颉月的这句赴死的话说得云淡风轻般。
献玉乖巧应下，她望向迷雾，又收回视线，颉月问她，“你在看什么？”
“我...”献玉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您真的不要父神相送吗？”
提到望羲，颉月唇畔的笑意收敛了许多，她转身，献玉只能听见她冷静的声音，“不用...”
“我为了苍生。”她转身，“献玉，为我护起封魔阵。”
金龄看着这一切，她想，颉月应该是爱望羲的，所以不愿意让爱人目睹自己的离去吧。
神仙不是她的现世里写的那样高高在上，清心寡欲，也有他们的爱憎嗔痴，精彩得都能出书了。
金龄悟了，她就是在献玉身体用第一视角吃瓜，VR效果不过如此。
之后颉月去调息，这些时日耗费了她太多精力，献玉也替她重新稳固结界，他们不知道的是，自颉月固起大阵后，望羲和项玠日日都来阵前守着，凝望着无尽迷雾，他们两人都有心事，都心照不宣的缄默在口。
这场上真境的浩劫来得很缓，护界大阵的衰弱，神仙界灵气枯竭，妖魔界里瘴气乍涨，白昼不见日轮，霜雪覆盖了整个上真境，三千下凡界摇摇欲坠。
颉月一身盛装，站在迷雾结界之前，脸上窥不见半分情绪，献玉站在她身后，看她招袖驱散迷雾，随她迎来这白茫茫世界。
当结界退去之时，项玠远在神仙界一重天边境御兵抗魔，望羲作为神仙界之主，也杀在战场，但他察觉结界退去，选择了颉月。
“项玠，我不放心颉月，你替我守。”望羲只留给了项玠这一句话，当即遁身入风，千里神行至天聆池。
献玉抬手起护阵，颉月在阵中阖眼聚起周身灵气神力，莹莹神光绕在身畔。
“颉月！”
这一刻，心魔陡生。
望羲一直知道，颉月这几万年来点化侍神耗去不少神力，从那时起她心底就种下了心魔根，望羲在她识海驱除多次，都不曾根除，因为颉月的心魔哪怕在识海也没有形态。
哪怕她闭关千年，恢复的也只有十中之一，而这段时间又助献玉成真神，抽去一半心力，她是靠着一个信念撑到此刻，或是，说执念更为准确。
她说由她来结束这场浩劫，望羲借元墟星轨为筹，为她卜了一卦，看到了她在最后一刻因心魔反噬，通天魔气覆盖了神仙界。
颉月睁眼，眼中魔障深深，神光与魔光交织，正与他所见的情景吻合。献玉已经无神顾暇望羲，她此刻才知道为什么颉月要她布下封魔的阵法，防的不是魔物，是她。
望羲一步步走向她，魔气侵蚀他的衣袍肌肤，他的目光始终温柔。
“父神，不要进去！”献玉心鼓大作，骤然而起的惶惑甚至影响了金龄，她的指间微颤，却不敢收手。
望羲不顾颉月的哀嚎将她拥入怀中，轻轻与她道：“颉月，你可以依赖我的。”
颉月眼廓泛出血色泪光，她唇瓣翕合，只有轻声气音缓缓落出口：“我，要保护，你，和上真境...为什么...我不想知道...我明明只想...”
“我应该早点察觉的，对不起...颉月，对不起...”望羲收紧揽着颉月的手，声音发颤。
“望羲...千年万年不够，还是我道心不稳，太过贪求，为什么神不能求一个来世...”
“颉月，不用怕了，我陪你。”
颉月缓缓阖上双眼，轻轻将头靠向他，轻轻答：“好。”
待她话音一落，神光骤然涨，通天光柱直直冲入云穹，献玉愣怔地看着望羲散去一身造化，借自身神力渡化颉月，灵力四散，化作一场暖雨驱散寒冬冷雪，润入众生万物，生机复苏。
望羲身形消散前，她听见他说——“献玉，对不起...托付给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造真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