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诗会（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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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中秋诗会，其实就是大型的相看现场。皇子王孙什么的看看朝中大臣家的孩子，好为自己拉拢拉拢，未出阁的女子用来瞧看适龄的人，就比如当今圣上膝下最小的女儿，玉婉公主。
周文阳从东宫太监手里拿过帖子，竟是三封，本来以为这种情况，自家青儿是一定没机会的，但是看见自己儿子那张脸时，他又觉得可以理解。
还有就是破的那个暗号，连他都有些吃惊。
“仲杰，叔青和湘儿都是第一次去这种诗会，湘儿要去女眷那里，就交给王友家的大姑娘吧，我瞧她这堂姐也算稳重。叔青就由你好好看着，不要让他惹事。这里面数你稳重，担起担子来。”周文阳说着，看向周湘，姑娘还是个温顺的姑娘，再看向周叔青，小子真的一言难尽。
晚膳一般吃的很安静。大公子周伯佑和大小姐周芸是周夫人所生，二公子周仲杰是王姨娘所出，最小的周湘是张姨娘所出。刚一看到周文阳这夫人阵容，程睦还在心里骂了一句好色，但忽然想起来，这或许也是一种政治联系。
周文阳为人温和，待下人极好，对于各个夫人姨娘也没有偏好，对待子女也算是尽心，内宅安宁，就连参加个诗会也是大家相互照顾。
前世生在程家，他得处处防着程棠还有程时的那些狐朋狗友，那时还好有周文阳和···萧君白。
物是人非，但是还是要往前走，他的新政还要实施，方信和北契在谋划什么他也还不清楚。
结交或者说提前站队，无疑是一个入朝前的好办法。况且周文阳如今是个地道的太子党，这点让他更容易接近太子和方信，不出什么大问题，以后或许还能成为方左相的得力干将。
八月十五，难得的好天气，院子里的菊花开得好看，王云翰休沐了，就缠着萧君白说话。
这孩子和王小子小时候一点也不一样，是个机灵活泼还···喜欢耍心眼的孩子。萧君白还被锁着的时候，他就想方设法想替他寻找开锁的办法，过了几日还会向他来讨教怎么修理同窗的办法，再过几日就过来找他借钱。
萧君白觉得不能这样下去，王云翰如果这样成长下去会成为下一个王云谦。前世，萧铮只有他一个儿子，从十五岁开始他爹就旁敲侧击地给他说姑娘，来了安远城也让他尽早娶妻，连自己的字“世承”也包含着浓浓的抱孙心切，这时候的他是多么期望自己有一个弟弟，替自己分担一下这样的期望。
这辈子，这王家传宗接代的重任终于不是他一个担子挑起来了，每每想到此处，他看到王云翰还是很开心的，但是看他一步步走向纨绔的模样，他又万分担心。
大概这就是老父亲的心吧。
“哥，上次我和你说的张仕桂，我用你说的办法不理会他，而且策反了他身边一个人，但是这几天他说要收拾叛徒，所以被策反那小子被打了一顿，让我帮他撑场子打回去，这事吧我不怎么想参与。”王云谦早上提着柳姨娘做的月饼过来，一坐下就开始诉苦。
王云翰在下官读书，就他这身份，再想想上官里有个惹不起的哥哥，官学里都是绕着他走的人。但是有些人觉得自己圈子广势力大，就趁着王云谦养伤这几天去他面前耀武扬威，尤其是听说周叔青把王云谦打的一病不起后。
王小公子是谁，从没见过有敢在他面前嚣张的，两边就立即起了冲突。张仕桂手下的人多，说话也难听，让王云翰心里憋屈。
“这事明日去官学了，我领着你去会会那个张仕桂，还有，拉你打群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同别人商量好让你掉进陷阱，你可切莫一股脑答应。”萧君白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昨晚放在书案上的帖子。
不消停的皇子们，不消停的达官贵人们，过多少年也改不了这样的恶俗趣味。
“哥，那个周叔青真的那么厉害吗？”
“还好。”萧君白只能简单回答，他了解这人太少，不过其他人总该知道些，如果这人和从前不一样了，那就有可能是……其实感觉告诉自己，不会猜错。
这次宴会设在了长公主府，长公主是圣上同父异母的妹妹，喜好江南园林，请来能工巧匠将自家院子打造了一番，在程睦看来，就是拱门多，水多，亭子多，绕绕弯弯。
谢如燕修造这的院子号称大昭第一园，但程睦嗤笑她，景这么多，人住的地方都挤在犄角旮旯，吃个饭都能绕半个院子，饿死她。谢如燕不服，说他这叫吃不到葡萄偏说葡萄酸。程睦冤啊，他可不想吃这颗酸葡萄。
这次的诗会安排到了未时，该是夜里还要赏月，很有风情。程睦穿了很素净的月牙白袍子，发用红色发带系着，过了弱冠他就没办法系发带了，趁着年少，他想多怀念一阵子。
周湘是个很腼腆的孩子，可能久在内宅，不言不笑。今天出行用了周文阳那顶大轿子，除了周仲杰和他说了一些太子的喜好忌讳之外，三个人也没有多余的话。
“青儿，最重要的是要乖巧遵命，太子问你就好好答，凡事不要强出头，一切点到为止。”
快下车的时候，周仲杰像是想起了什么，掀起车帘他想起来了，对着车内的程睦说，“王云谦若在，你不可同他说话。”
程睦一愣，忽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不觉好笑。其实，他们两个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况且那小子失忆了，现在是良民。
怕什么来什么，程睦刚下马车，就见前头的人回头，对他一笑。
周仲杰：这就开始杠上了吗？
周湘戴着帷帽，十三岁的姑娘，站在两位长兄后，显得格外瘦小。周仲杰看着眼前“一触即发”的两人，再看看自己年幼的妹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冲锋陷阵，于是硬着头皮走过去。
“王兄，好巧。”
萧君白想不起来是谁，只好做了个回礼。
周仲杰看着他似有疑惑的脸说：“幸好王兄恢复得快，叔青年少不懂事，给王兄添麻烦了，还请王兄不要在诗会上为难他，不然两家都有麻烦。”
周仲杰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直接了，但是眼前这人还是很疑惑，揣着明白装糊涂？
程睦看出萧君白在想什么，笑道：“他失忆了，不认识你。”
周仲杰眉头一皱，就他，失忆？我的乖弟弟，你不是要在门口就挑衅开战吧，他自己可以说失忆，别人要是拿这个开玩笑估计就完了。
“王兄，我三弟这是在说笑呢，你……你莫要听他胡说。”周仲杰有点紧张，在官学他也很少和王云谦打交道。
“我又没说笑，他连我都不识得，是吧王兄。”程睦看着眼前的王云谦，他穿了淡青色的袍子，如果不是王纨绔的印象太过深入人心，他都觉得这样的王云谦是个谦谦君子了。
萧君白迅速打量了下周叔青，因为怀疑的种子一直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他就越觉得眼前这人可疑，等他看到他绑了红色发带时，忽然又不确定了。
程睦老是嫌弃他打扮的像红缨枪。
“嗯，不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令兄。”萧君白腼腆一笑，真的是，从前没了解过安远城这些公子哥的情况，待会诗会上不知道还要出多少问题。
说王云谦失忆，估计真的没人相信。
不过这腼腆的笑落入周仲杰眼里就惊悚多了。怎么回事，我这莫不是引火烧身了吧，他是要把失忆演到底而气我没有好好配合吗？于是周仲杰赶忙回答：“我与周兄同在上官啊。”
说完他觉得他弟真是好样的，这样的人也敢惹。
萧君白似乎有了一些印象，回道：“上次崔夫子表扬过你的策论，我记起来了。”自己是拿着前世资历作弊，但此人如此年纪写的还比自己好，的确厉害。
说到这里，周仲杰看了看周叔青，有些羞赧。众人不知，这是一场开了挂的策论展示。
“周兄，我们该进去了，进去聊。”周仲杰害怕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所以带着一家子进了府。
想起自家父亲交代的把周湘交给舅舅家的大姑娘的事情，问过门房，知道王清清还没来，但又怕妹妹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被有心人拐了，只好让周叔青去太子那边露个脸，自己陪着周湘等王清清。
周仲杰看着并肩走的周叔青和王云谦有点担心。
小厮领着二人绕绕弯弯走，程睦看了看这院子，好些年不来了，果然年纪大了心境也变了，这座院子修的还真是有些诗情画意。萧君白看着身边的人东张西望，不禁开口问，“你喜欢这园子？”
走过小桥，程睦着桥下的游鱼道：“这是按照江南林子建造的，用料用心，整个布局设计的不紧凑，四处花草布局也能看出主人的雅兴。”
似乎，和程睦的评价相差甚远。萧君白装作不在意，渐渐看到热闹的人群，众人看到两人过来，一开始还在互相问王云谦身边的人是谁，有几个知道的一说，亭子里的几个人立即停下了说笑。
这俩对头怎么一起来了？
也有人看到两人一起过来玩味十足，这回有好戏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诗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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