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专属红鸾星》姜饼大大

21、这该死的缘分

　　这次的招待安排在了M市有名的私房粤菜馆“千禾荟”里。
　　当许半夏一行人走进“千禾荟”那个景色秀丽、颇有古风的小院，看到了富信的一帮人时，苏曼脸上的表情真的十分精彩了。许半夏想到苏曼刚刚在车上拍着胸脯跟张总说拿下这个项目她有十足的把握，连带吹嘘了一下自己的劳苦功高，可是根据现在这个场面来看，实际情况跟她说的完全不符。
　　看这样子，要么客户还没确定跟谁合作，这次招待明面上是几家公司业务交流，实际上是不过是一次非正式的筛选过程。看来常青让许半夏来是正确的。一旦席间有人旁敲侧击专业领域的任何问题，苏曼是绝对搞不定的。
　　两家事务所的大领导同时出席一个简单的商务接待，这个项目果然比许半夏想象的还要大。
　　许半夏抱着手，冷眼看着两个竞争对手努力营造出一个和谐画面，还真的觉得很讽刺。毕竟某天开会的时候，老板还拍着桌子大骂对方是个吃相极其难看的莽夫，为了抢占业务不惜降低投标价，以绝对的低价优势成功截胡。
　　“老许，老许！”许半夏正默默的看着老板演戏，突然从后面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许半夏循声望过去，没想到还是个老熟人。张泽站在人群最后面，跟她招了招手，许半夏看了看两旁寒暄着的人群，慢慢的蹭到了张泽旁边。
　　“你也来了？”许半夏抬眼看看两家老板，“看来你们老板势在必得啊！”
　　“那是，这一单做下来，我们今年业绩就够了，再接点其他业务，今年收入排名就上去了。”张泽笑眯眯的，公司好他就好，公司有业务他就有收入。要真是能拿下这个业务，先不说能挣多少钱，光是形成的长期合作关系都能让富信未来几年都处于行业头筹。
　　许半夏砸吧砸吧嘴，心里踅摸了一下，道，“老张，跟你打个赌，这个业务咱们两家谁也别想独吞，我估摸着联合审计可能性较大。对方连方案都还没放出来，两位老板就在这明争暗斗了，到时候要真像我说的一样，迫不及待想要欣赏老板的表情了。”
　　“那可不一定，你可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已经强强联合了，竞争力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了。不过嘛，你说要赌，我奉陪到底，赌什么？”张泽跟许半夏相识于行业协会上，虽然是对手公司的员工，但是不妨碍两人私下交流业务什么的，一来二去的也熟悉起来，偶尔也会相约打个羽毛球什么的。平时赌个羽毛球比赛输赢也挺有趣的，这次不如陪许半夏玩玩。
　　“小赌怡情，不赌大的，赌羽毛球馆年卡一张，怎么样，不多吧！”许半夏低声跟着张泽咬耳朵，虽然她直觉很差，但是她逻辑没问题。这些人哪里来的自信能够独吞1800亿的投资项目的审计？而且对方又不是傻，把两家竞争对手同时召集过来，如果不是合作，那岂不是让两方心里都不舒服么？
　　张泽还没回答，几个人走进了院子，许半夏抬头一看，为首的那个却是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卧槽！”许半夏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在车上为什么常青给她介绍项目情况的时候她觉得那么耳熟。当然耳熟，这个该死的项目萧逸跟她说过，因为这个项目的智能系统是萧氏提供的。，萧逸还表示跟祁氏集团的合作体验十分愉快。
　　许半夏恨恨的咬着牙看着离他不远处的祁仲言，这到底是是什么该死的缘分，在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却每一次都能莫名其妙的遇见他？

　　通常来说，对于这种非正式的会餐祁仲言一向是拒绝的，因为像这样没有结果没有确定的事情在祁仲言眼里十分浪费时间，他只需要一个最终的结果，过程怎么样应该由下面的人去把控。可是这一次有些例外，这次的项目涉及面很广，他需要全程把控所有重要环节，因此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不是许半夏那声有些粗鲁、不大不小的惊呼，祁仲言可能到了饭桌上才会注意到许半夏。他循着声音望过去，视线刚好跟许半夏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许半夏很快就把眼睛躲开。那么多人，就算祁仲言认识她又怎么样，必要情况下走一下过场就可以了。许半夏笃定祁仲言也不会对她做出一副熟人见面的样子，索性不再去看他。
　　“你认识？”张泽好奇的问道。
　　“祁仲言，谁不认识，这个项目就是给他们家干活的。一会儿多跟人家喝两杯，那个是金主。”许半夏顾左右而言他，很快又把话题引到了她之前在工作中遇到的趣事上。
　　“祁总，请。”两家事务所的老板一左一右迎上了祁仲言，将祁仲言请进了事先定好的包厢里。祁仲言很快也把眼神略过了许半夏，好像不曾见过她一样，只有微微紧绷的下颌泄露了他此时有些许的不悦。

　　众人很快入了座，祁仲言被安排在主位，许半夏这样的小虾米自然被安排在离祁仲言远远的座位上。许半夏大喜，看苏曼那殷切的模样，估计今天她的功能就仅仅是赔笑，恐怕连喝酒这件事都可以摸鱼过去。许半夏不知道的是，她眼底的兴奋毫无保留的被祁仲言收进了眼底。
　　见没自己什么事儿，许半夏就接着跟坐在他旁边的张泽继续低声讨论一些专业上的问题，偶尔穿插几句玩笑，还有对苏曼的吐槽，丝毫没有注意某人投射过来的越来越冷的眼神。
　　“给祁总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常部长的得力干将，许半夏，小许，别看小许年轻啊，专业过硬，业务能力强，在我们客户里的口碑不错。小许，这位是祁氏集团的总裁，祁总，一会儿呢你跟祁总多喝几杯啊。”许半夏突然被老板点名，他不遗余力的向祁仲言推荐着许半夏。这些专业人员是所里的重要资产，必要的推销有利于增加自己的优势，他一向乐于直接展示自己公司的优势。
　　许半夏条件反射般的的站了起来，尴尬的听完了张总的介绍，干笑着向祁仲言点了点头，“祁总，你好，有机会合作的话还请多多指教。”许半夏表现的像是完全不认识祁仲言一般，向祁仲言打完招呼以后就坐了下来，她也完全没有想过祁仲言会有任何反馈，谁知她刚坐下，就听到了祁仲言的声音。
　　“既然这样的话，我对许小姐的表现拭目以待。”
　　一开始到现在，祁仲言的反应都淡淡的，似乎对眼前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趣来，众人并没有想到，像许半夏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竟然能引起祁仲言的额外关注。
　　许半夏的老板眼睛一亮，不管祁仲言是不是只是表示客套，只要他能对自己的人展现一丁点的兴趣，那他就有争取的机会。
　　他不漏痕迹的向对手展现了一抹得意的笑，然后接着对祁仲言道，“看来祁总也是惜才之人。有所不知，小许不仅专业素养高，而且还千杯不倒，这在我们客户间也是出了名的。小许，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许半夏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她没有错过苏曼眼神里透出的怨毒的嫉妒。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所以她从来都不喜欢作为焦点。但毕竟这是工作，不管她喜不喜欢，她都要硬着头皮上。
　　许半夏为自己斟满了一杯白酒，站起身来绕过众人，来到了祁仲言的身边，“承蒙祁总关照，我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在老板的带领下，我们一定会给您带来非凡的专业服务。”说罢，对着祁仲言举起了酒杯。
　　“不好意思，我们总裁不胜酒力，这杯就由我代劳了。”祁仲言旁边的座位上站起了一个人，举着一杯酒挡下了许半夏。许半夏不以为意，她并不觉得祁仲言会接下来她这杯酒。她笑了笑，一仰头，那杯白酒就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白酒又辣又烈，许半夏却丝毫面不改色，也并没有因为祁仲言没有回应而做出任何尴尬的神色。她把酒杯翻过来，表示自己已经干了，然后礼貌地对祁仲言那个手下点点头，很快的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似乎没有人再关注刚刚这个插曲，很快气氛又热络起来。许半夏夹了一大块有些油腻的东坡肘塞进嘴里，才把酒味压了下去。需要大量喝酒的时候，许半夏就会偏向吃一些油腻的食物，多多少少有一些护肝的作用。她可不想为了一个工作把自己的身体搞得乱七八糟。
　　中国酒文化盛行，推杯换盏之间很多事情就水到渠成。刚开始工作的时候许半夏是个菜鸟，专业能力有限，跟着常青出去不会对业务畅所欲言，而且既不会劝酒也不会推酒，只会一杯接一杯的干，不经意间就展示了自己惊人的酒量。于是，她这个刚毕业没多久的新人就因为喝酒而出名。
　　虽然并不是什么入流的能力，但是许半夏得到了比别人更多的机会，成长也就更快。不过对于许半夏来说，虽然她喜欢去“夜色”那里向褚冬青讨一杯酒喝，但是那个是她主动的，而被动的喝酒，许半夏其实是敬谢不敏的。比如这样的场合喝酒，许半夏就十分不喜欢。
　　“看来你今天又逃不过去了。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能喝的姑娘。”张泽看着旁边吃得有些急切的许半夏道。
　　许半夏把嘴里的东西咽了进去，凉凉的看了一眼张泽，道，“我也不想啊，有时候会喝酒也好办事。你最好赶紧吃，我这已经敬了一杯了，暂时不会有人再来为难我，你要是再不赶紧吃，一会连碰筷子的机会都没有了。”说完许半夏又夹起一只虾放到自己碗里。
　　许半夏早就学会了这种场合的套路，现在节奏缓慢，还有机会吃东西，一会儿敬酒环节，肯定就要一圈一圈的来，到那个时候哪里还有机会吃东西，能保持清醒就已经很不错了。
　　祁仲言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旁边的人说着话，眼睛却一直跟着许半夏。
　　她很能喝，从她刚刚豪爽的干了那杯酒的姿态就可以看得出来。她也很会喝，面对这样的场合她看起来游刃有余，很快的把握了节奏，并没有跟人强行灌她酒的机会。饶是这样，她应该也喝了不少了，她面前的那分酒器里到底加过几次酒了？
　　“祁总，久仰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我敬祁总一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祁总见谅。”身边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祁仲言从许半夏身上分出神来。
　　看着旁边的女人。他记得她应该是许半夏的同事，是叫苏曼还是什么的。见苏曼过来敬酒，祁仲言有些不耐，但还是礼节性的端起酒杯跟苏曼碰了一下。
　　苏曼看了一眼祁仲言手里的酒杯，嗔怪道，“祁总的酒杯都没有倒满，半夏，过来，来帮祁总的酒倒满。”
　　许半夏刚轮完一圈，正准备坐下来喘口气，就听到了苏曼那矫揉做作的声音。她咬咬牙站了起来，再一次来到了祁仲言面前，把祁仲言的酒杯倒满。
　　许半夏倒酒十分有水平，酒面在酒杯口形成一个浅浅的弧面，多一滴就会溢出来。苏曼满意的支使着许半夏倒酒，然后接着说道，“祁总，酒满敬人，我们半夏多有水平。我先干，合作期间就请祁总多多指教了。”苏曼端着酒杯，满满的酒杯泼泼洒洒的只剩了一小半，苏曼这才把剩下的酒喝进了嘴里。
　　许半夏站在一旁看着，看来苏曼能把业务谈下来是有原因的，人美声甜会说话，一个女人家在酒桌上游刃有余，靠的就是这喝酒的技巧。这酒泼泼洒洒的剩不了多少，许半夏又瞥了眼苏曼手里藏着的纸巾，看来再借着擦嘴的时候再吐出去一点，满打满算下来一顿喝不了多少。
　　许半夏有些鄙视自己的实诚，看来就算她不喜欢苏曼，但是有些场面她还是需要向苏蔓学习。
　　许半夏在一旁胡思乱想着，不料祁仲言却开了口，“祁某不胜酒力，许小姐的酒量着实令人佩服，这一杯由许小姐代我喝如何。”
　　苏曼吃惊的看着祁仲言，从许半夏来敬酒的时候她就发现，祁仲言的眼神有意无意的都会向许半夏身上瞟，这两个人之间难道有什么关系么？随后她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许半夏那么平凡，怎么可能认识祁仲言这样的人。恐怕是祁仲言也没见过那么能喝的女人。
　　许半夏咬了咬牙看向祁仲言。他这是什么意思？她没有任何帮他喝酒的义务好不好，毕竟他们现在连合作关系都不是，许半夏就算抱大腿也为时尚早，而且她也不是他的直属部下，凭什么要代他喝下这杯酒。更何况，那个是他喝过的酒杯。
　　许半夏皱着眉看着祁仲言，迟迟不愿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
　　“怎么，许小姐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么？”祁仲言说道，话语间满是挑衅的味道。
　　“小许，还不赶紧接过来。”许半夏发现她老板也总能见缝插针的对祁仲言表示阿谀。许半夏深吸了两口气，接过祁仲言手里的酒杯，“好，这杯就由我代劳。”说罢，许半夏把酒一饮而尽。
　　祁仲言看着许半夏把酒杯翻转过来，连一滴残余的酒都没有落下来，他的眸色更深了。许半夏知道这个人应该是生气了，虽然看起来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许半夏明显感觉到了他施加给他的压迫感。她缩了缩脖子，站在那里客套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领导的下一步指示。
　　苏曼见许半夏酒也喝了，趁热打铁的又往祁仲言的身边凑了凑，“祁总，我加您个微信吧！我们跟贵公司建立长期合作关系，未来少不得要麻烦您的。”边说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是啊是啊，祁总，加个微信方便些，现在人都用微信了。” 张总也顺着苏曼的话把手机拿了出来。
　　许半夏端了一杯茶在一旁慢慢喝着压制着胃里返上来的酒气，同时也用茶杯把嘴角那抹讽刺的笑遮住。搞笑，他们外部审计最终只用跟高层汇报情况，哪说得上麻烦和请教。
　　祁仲言瞟了一眼许半夏，虽然她用茶杯遮住了自己的嘴，但是他就是知道许半夏此时十分不屑。他没说什么，只是示意一旁的助理加了两个人的微信，然后说道，“找我的话直接联系我的助理，他会安排的。”
　　许半夏十分高兴地看到两个热脸贴到了冷臀部的人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心里想，祁仲言果然把唯我独尊这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那么多人面前真是连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下来。
　　饶是许半夏能躲就躲，但是还是喝了不少的酒。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撑到极限的时候，这场对于她来说灾难式的宴席终于结束了。张泽被架了出去，张总走路也有些踉跄，只有祁仲言面不改色，毕竟他的酒都到了许半夏和他助理的肚子里。
　　许半夏留到最后检查了一下包厢，看看有没有人落下什么东西，这才放下心飞快的跑进了卫生间。
　　今天真是亏大了，没吃多少东西，在祁仲言面前死要面子差点喝到了极限，虽然中间已经偷溜出来吐了一次，把大部分的酒清了出来，但是再回到席上的时候没有机会吃一口东西又灌了一肚子酒，让许半夏的酒桌生涯差点惨遭滑铁卢。
　　许半夏吐了个翻江倒海，然后这才慢慢的从厕所隔间里面晃悠出来。她来到洗手池前，漱了漱口又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双眼，许半夏觉得有点悲哀，哪有什么千杯不醉，不过是学会了喝完就吐的本事，要不然她一个女生，怎么可能把大老爷们喝到桌子下面。职场上总得学会保护自己，谁能知道神志不清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意外。
　　许半夏定了定心神，走出了洗手间，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祁仲言抱着手靠着墙等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