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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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在舒芙家楼下坐了一整晚，回到家想补一觉，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只要一想象舒芙昨晚是怎样一个人回家、怎样把自己关起来的，他的心就一阵阵刺痛。
其实田野心里也不确定，他不确定舒芙究竟是更生气还是难过。这两种情绪于田野而言有不同的意义。气愤是因为朋友失了约，而难过则说明她心里是有他的。
在另外一个人不表明心迹的情况下，他们都在互相试探。
可田野现在好像厌烦了这种试探，他不想和舒芙一直处于一种互相猜测的状态。时间久了，他怕有些无凭无据的猜测就演变成对方心里坚信不疑的事实了。
想到这里，他迅速起身，从衣柜里找出件衣服换上，然后拿上车钥匙和手机出了门。奶奶坐在院子里给自己养的花浇水，见田野刚回来又要走，没忍住唠叨起来，“你这臭小子又去哪？你不是刚回来吗？”田野停住脚步，“奶奶，我有事出去一趟。”说完大步离开，没几秒又折返回来，话语里带了几分讨好，“奶奶，中午多做几个菜，家里可能来客人。”老人一脸疑惑，“谁来啊？”田野低下头扯着嘴角轻轻笑了一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然后再次转身离开。
田野一路把车骑得飞快，迫不及待地见到那个人。秋天已近尾声，街上铺了厚厚一层落叶，车轮迅速碾过，带起几片纷飞的落叶，又打着转儿落下。
田野把车停在舒芙家楼下，然后倚着车身给她打电话。没想到她开机了，田野心里的石头落地，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的心又被紧紧攥住，手心冒了细细密密的汗。
“喂。”舒芙的声音顺着听筒传过来，还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田野怕她挂断，没敢犹豫，赶紧开口，“你下来，我有事找你。”电话那端停顿了几秒，田野只能听到女孩轻浅的呼吸声，乱了节奏。
舒芙挣扎了几秒，“有事就在电话里说吧。”一想到昨天在小巷里他和秦楚楚的身影，她的心里就像憋了一股无名火，不想表现出来，却又控制不了烦躁的情绪。可又想到今天早上田野离去时候的身影，她的心里又是一阵酸涩，搅得她不得安宁。
田野猜到舒芙会这么回答，只好压低了声音，刻意拿出平时吓唬她时的语气，“舒芙，你不出来的话，要想清楚后果。”这赤裸裸的威胁让舒芙又回想起那次在学校杂物间他的失控，怕他真的又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只好妥协，“那……你等我一会。”挂断电话，舒芙长呼了一口气。她不是向田野妥协了，她是向自己妥协了。
舒芙随便套了件外套就匆匆下楼，刚出楼门就看到了倚在车旁的田野。明明早上才见过，这时候却像隔了好久一般。舒芙下意识地就放慢了脚步，像是不想让那人察觉到她的匆忙。
田野没动，就那么歪着身子，眯着眼看她走近。等舒芙走到跟前，才清楚地看到田野那漆黑的眸子下的黑眼圈。
他也没睡好吗？
田野趁她走神的片刻，也仔细地打量着舒芙。眼睛有些红，但不像是哭过。只是整个人好像有些没精神。他站直身子，抬起长腿跨上车，“上车。”舒芙愣了一下，“你不是有事要说吗？”田野歪头看着站在原地的她，小脸上还挂着一副倔强，眼神飘忽，不敢和他对视。
田野伸长手臂，握住她的手腕，稍用力把人往身前一带，语气里是他少见的轻哄，“听话，等到了地方我就告诉你是什么事。”舒芙被他的语气唬住，乖乖上车。
一路上田野把车骑得很稳，速度也不像平时那般飞快，他也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像在思考什么。舒芙静静注视着他宽阔的肩膀，却觉得这个肩膀好像很累，好像承担了太多不属于他的责任了。
车在一处草坪停下，舒芙下车四处张望。田野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给她看，“看那里。”舒芙顺着他指尖看过去，一怔。
b市的公安局。
他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田野握住舒芙的手腕，把她带到不远处草坪上的长椅上坐下。在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绕过绿化完整地看到整个公安局的全貌。
舒芙没忍住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田野一只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像把她整个人圈进怀里。舒芙没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田野的表情很平淡，但也很严肃。
“这里曾经是我爸工作的地方。”他缓缓开口。
舒芙没料到他会说这个，却也很敏感地捕捉到重点。
是曾经，而不是现在。
舒芙没打断他，安静听他说。
田野的语气很平静，像在叙述其他人的故事一样。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舒芙很清楚地看到他眼里复杂的情绪，有难过，有骄傲，还有落寞。
“他以前是b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田野顿了顿，“后来，是一名缉毒警察。”
舒芙的心猛地向下坠，像被人用力撕扯着。缉毒警察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很清楚。
“他决定去做缉毒警察那年，家里人都不同意。可他就是犟，就是固执，非去不可。”
“因为他工作的特殊性，也为了我们全家人的安全，我们只好从b市搬走，搬到青禾镇去住。那里没人认识我们，我也不能和别人提起我的父亲。”
“他很少回家，或者说，不敢回家。电话也很少打，隔三差五的换电话号。”田野扯着嘴角自嘲地笑了一下，“也难怪老婆跟别人跑了。”
舒芙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听到他这么说震惊地回头，他那自嘲的笑容里夹杂的，是满溢的失望和痛恨，甚至有一丝丝不解。
舒芙再开口时，才发现嗓子干涩，发声的时候一阵阵疼，只不过疼的不是嗓子，是心。
“田野……”
田野看着女孩的表情，明明他是主人公，她怎么难过的好像亲身经历一般。
田野抬手轻轻在她的发顶揉了揉，像是安慰，又像是在寻找安慰。
“后来他和他的团队剿灭了边境最大的一伙犯罪团伙，可他却……”一片落叶轻飘飘落下，落在他的发梢，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可他却永远留在那片土地了。”
舒芙感觉自己的心痛的已经没知觉了。她轻抬起手，替田野把头发上的树叶拿下来，语气坚定地开口，“田野，你的爸爸是个英雄。”
他看着舒芙的脸，轻轻勾起嘴角，“我知道。”
关于那个女人的事，田野只字未提，舒芙也没有问。
两个人并肩坐了一会，田野转身面对着她，“轮到你了。想问什么就问。”舒芙还没完全缓过来，被他问得又是一愣。“什么？”
田野低低地笑，“这么不记仇？昨天的事，如果我去解释会让你反感，那就你问我，我答。”舒芙反应过来，把头扭向一边，不想看他，“和我没关系，我不想问。”
田野无奈，只好放缓了语气，“对不起。”舒芙也只是自己别扭，拉不下面子。见田野又这么一本正经地和她道歉，她也就没什么不能释怀的了。她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无论选不选择原谅，她都不会一直闹下去，也不会斤斤计较，更别说得理不饶人。
她配合着开口，“昨天的事我都看到了。”田野没什么惊讶的反应，“从哪里开始看到的？”
舒芙绞着手指，声音闷闷的，“秦楚楚抱你腰，你就听话地不打架了。明明贺骁那么用力都没拦住你……”
田野听了只想骂人，这是什么狗屁运气？怎么上一秒秦楚楚说了什么就没让她听到呢？
田野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忍住翻白眼，“那是因为她提醒了我如果再打下去出了事，奶奶怎么办。”
舒芙又追问，“那你怎么把衣服给她披上了……”
得，这醋坛子。田野心里却是一阵喜悦，她在为他吃醋。“她被那些混蛋欺负，衣服都扯乱了，一个女生那样回家不太好。”田野想了想，又懊恼道，“操。早知道不管这么多闲事了，老子计划都打乱了。”
舒芙刚才的问题都得到了解答，心里自然顺畅。田野说的，她都信。其实她也没有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不过既然田野让她问，她也就痛快地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听完田野的话，她又意识到他这话不对，认真盯着他眼睛，一本正经地开口，“不行，不管遇到这种事情的是谁，见到了怎么能袖手旁观？只不过……”她耳朵有些红，“不要再那么暧昧了。”
田野笑了笑，“好，都听你的。”
至于那些人说了他什么，他不打算和她提起。不然她可能又要皱起眉头，那副心疼委屈的小样子真是要人命。
舒芙忍不住逗他，“我看，秦楚楚好像喜欢你。”田野根本没过脑子，还沉浸在和她和好的喜悦里，脱口而出，“喜欢个屁。”
舒芙停顿了几秒，硬忍住笑，回了句“嗯。”
下一秒，田野意识到不对劲，抬手掐住她的下巴，手上没用什么力，让她面对着自己，“骂我是吧。”下一秒女孩含笑的眼睛闯进他视线，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在她眼睛里小小的身影。她的唇因为他手上的力道轻轻嘟起，粉红的唇色让他觉得口干舌燥，下一秒，他轻轻地俯身，女孩感觉到她的动作，轻轻闭上了眼睛，卷翘的睫毛因为紧张扑闪着。他也轻轻合上眼睛，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察觉到舒芙的颤抖，田野贴着她的唇瓣，唇间溢出一声轻笑。舒芙只觉得震得她胸腔发麻，下一秒，田野薄唇轻启，直接含住了女孩的唇，慢慢吸咬。
舒芙感觉自己全身过电，不轻不重地推开他，“你……你流氓！”语气娇得能滴水。
田野抬手，手背轻蹭了蹭自己唇角，笑的放肆，眼里像洒满了细碎的星光，偏偏还不要脸地开口，“以后我只和你暧昧。”顿了顿，神色没变，语气却很郑重，“但不是不清不楚不负责任的暧昧。是我想好好疼你一辈子那种暧昧。”
舒芙本想扭过头不理他，却被他这一句话勾了魂，视线在他身上再也挪不开。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