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著的日子》江流绕芳甸

36、红楼四

　　第四章
　　时间在林瑾和林瑜的打打闹闹中过去。转过年来，正月十六大清早，贾敏生了个大胖小子。林老太太和林如海乐得合不拢嘴，林家五代单传，现在林如海已经有两女一儿，足以告慰祖宗。
　　叮嘱下人好好照顾贾敏，看顾好林瑾姐俩。林老太太忙得脚下生风，孙子的洗三，满月大宴宾客，操持得井井有条。
　　“祖母，瑾儿给您捏捏！”热闹过去，林瑾担心老太太身体吃不消，扯着小嗓门过来献殷勤。
　　“祖母的乖乖，真有孝心。今日怎么没去看弟弟？”林老太太坐到榻上，笑着问道。
　　“弟弟是个爱哭鬼，我不理他。”蹭蹭两下爬上榻，林瑾给老太太捶着肩膀，悄悄地将植物生命精华融入到老太太身体中去。
　　老太太在孙女的轻轻捶打，童言稚语中昏昏欲睡，林瑾悄悄地唤来老太太身边的孙嬷嬷服侍老太太午觉，她则垫着脚尖悄悄退了出去，一出上房，就向着东厢自己放玩具的房间走去，推开门，拉出一辆仿真小马车。
　　马车打造得精致又结实，本应是车厢的地方按林瑾要求的打造成了有护栏的座椅，黄儿牵着匹温顺的小矮马过来，翠儿套上马车，林瑾不要人抱，踏着马车边上的横杆爬上了马车，一抖翠儿递过来的缰绳，小马踢踢达达带着马车走起来。
　　“紫儿、黄儿留下，翠儿和红儿跟我去看弟弟。”林瑾驾着小马车颠颠地出老太太院子去了。
　　路过花园的时候，林瑾看见了她妹林瑜，带着她的两个丫头柳儿、桃儿踢毽子。看见林瑾驾车过来，林瑜扔下毽子就跑过来拦车。
　　“姐，我也要坐车！”
　　林瑾朝天翻了个白眼，她妹就这点不好，明明自己也有马车，偏偏每次都要和她凑一起。
　　“你不是在娘那里看琛儿吗？”
　　林瑾停车让翠儿抱她妹上车，等林瑜坐稳，林瑾一抖马绳又跑动起来。
　　“琛儿整天就会睡觉，娘要看帐，我来找姐姐一起玩。”林瑜边说边眼馋她姐手里的马绳，跃跃欲试的样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撇了一眼她妹，林瑾道：“等我驾会儿就让你来。”手腕处微微用力，小矮马“得得得”在花园里跑了起来，三月里的阳光微醺，花红草绿，若没有她妹在旁大呼小叫地声音，那真是美极了的画面。
　　难得林如海今日下衙早，正一个人在书房里欣赏自己收藏的书画，就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笑闹声，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字画是欣赏不下去了，放下手里的卷轴，走出房门，吩咐门口书童整理好书房，才迤迤然地向着声音传来之地走去。
　　好嘛，林如海刚到花园就看到冲击他心脏的一幕。他家瑜姐儿正一手马绳，一手马鞭驾车狂奔，还嫌不过瘾，大呼小叫地叫着“马儿快跑，快跑。”他家瑾姐儿坐她妹旁边，颇有大将之风正从容不迫地啃着颗苹果。一群丫鬟跟在后面追着喊着“小姐，慢点儿！”
　　林如海这两年受惊多了，想到瑾姐儿的大力气很快镇定下来。饶是如此，林如海不能多看，一看就得忍不住埋怨他娘，瞧瞧姐妹俩现在这比小子还疯的劲，都是他娘惯出来的。林如海忘了，他闺女们这小马车还是他找人打的，小矮马也是他托人千里迢迢从西北运过来的，论起宠女儿，他完全不输他娘好嘛。
　　马车跑过林如海身边，林瑜还大声招呼林如海：“爹爹，要上我的车吗？”
　　闻言林如海脚下一个趔趄，他闺女怕真得要如他媳妇说的一样嫁不出去了。
　　林瑜跑了个欢畅，终于驾车停了下来。伸手让丫鬟抱她下来，“哒哒哒”跑到她爹身边，端起她爹泡好晾凉的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林瑾慢吞吞地跟在她后面，行礼叫了声爹，坐到她爹对面端起茶杯慢品。
　　林瑜仰头让丫头擦了擦汗，有凳子不坐，腻到她爹身边，娇声道：“爹爹今日忙不忙，累不累呀？瑜儿可想爹爹了！”
　　林如海好笑，觑了林瑜一眼：“爹爹看瑜儿玩地那么高兴，可没功夫想爹爹。”
　　林瑜急了，扯着林如海袖子晃：“想了想了，我还想带爹爹坐我马车呢！”
　　林如海喷笑：“就你那个小马车，爹爹上去马儿该拉不动了。”
　　“那我骑小马，爹爹骑大马。”
　　讲真，林如海虽然会骑马，除了年少学骑马那会儿，骑马的次数真少得可怜。最近骑马还是十年前中探花跨马游街那次，平时不是坐轿子就是乘马车。林如海也不逗林瑜了，他怕再逗下去，他女儿要和他赛马。
　　“瑜儿今天这么想爹爹，可是有事求爹爹去办？”明知道这都是他闺女对付他的套路了，林如海还是乐此不疲每每上当。
　　“爹爹真聪明，瑜儿想上街去给祖母、娘亲买东西，瑜儿还没去街上过呢，听说那里有好多好吃的。”
　　林如海面露难色，女儿虚岁六岁，实岁才四岁，这么点大的小姑娘，媳妇也不会愿意让自己带女儿出去啊。
　　林瑾放下茶杯，声音清脆道：“爹爹，让陈嬷嬷给我们做两身男装，带上林武、林勇再加几个小厮，娘亲会同意哒。”
　　林如海似笑非笑道：“那瑾儿去和你娘说，只要你娘同意，爹爹就带你们出去。”
　　林瑾神情一下子垮了下来，拉长音调，开始撒娇：“爹……爹，你最好了，瑾儿最爱你了。”
　　见他爹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林瑾向她妹使了个眼色，她妹和她非常有默契，见状拉着她爹袖子，甜言蜜语不要钱一样扔过去，什么肉麻说什么。
　　林如海被磨得受不了，无可奈何道：“好了，好了。爹去和你娘说，不过咱们先说好，街上人多你俩不能乱走，要被拍花子拐去了就见不到爹娘和祖母了。”
　　“爹，我保证听话。”林瑾开心道。
　　“我听话，我乖。”林瑜附和。
　　林如海看着自己这对双胞胎女儿，这撒娇缠磨，见风使舵的本事也是没谁了。只能慨叹一声：严父难做啊！
　　听闻林如海要带女儿出去逛街，不出所料，林如海惹来了贾敏一顿喷。见周围丫头婆子都自觉退下了，房里只剩贾敏和儿子林琛，林如海抹了把脸，也不要脸了，上前搂着贾敏一阵甜言蜜语，他女儿如何哄他的，如今被他驾轻就熟地拿来哄媳妇。
　　“行了行了，夫君都应承瑾儿她们了，我还能如何？”贾敏嗔道，一双杏仁眼中含着浓浓的笑意。
　　两人肩挨着肩，手牵着手，轻声调笑，竟是比当年成亲时还要浓情蜜意。
　　派林忠去打听街面上有什趣事，林如海选了个休沐日，带着小男孩装扮的姐俩上街去。
　　林府马车里，林瑾仔细叮嘱她妹：“瑜儿，今天在外面我是哥哥，你是弟弟，记得吗？”
　　“记得，叫姐姐要叫哥哥！”林瑜聪慧，一说就知道了。
　　“嗯，说得对，瑜儿弟弟。”林瑾故作安慰地点点头。
　　林如海看着两个小作精，心里畅慰。想起自己幼年时候，孤零零地整日除了读书还是读书，兄弟姐妹一个都没有，走上仕途，更是单打独斗，万分小心谨慎。如今看着自己的女儿相伴长大，嬉戏玩耍，无忧无虑，自己没得到的能在儿女身上弥补回来也是幸事。
　　坐了一会，林瑾就不安分了，看了她爹一眼，她爹正老神在在，靠着车厢闭目养神，她妹显然也坐不住了，听着外面传来的小贩吆喝声跃跃欲试。
　　见她爹毫无动静，林瑾转身拉开了马车窗帘，林瑜立马挤了过来，姐俩睁大眼睛打量着外面。
　　“姐，姐，你看那个小猴子！”林瑜兴奋地道。
　　“叫哥哥！”林瑾瞪了她妹一眼。
　　“哦，哥哥。看那看那，那是龙吗？”林瑜真小孩兴奋道。
　　林瑾顺着她妹指的方向看去，是个糖人摊子，摊主老伯正好拉出一条张牙舞爪的大金龙，阳光下栩栩如生，难怪她妹兴奋。
　　“那是糖人！”
　　“能吃的？我要我要！”林瑜转身去扑林如海，和她爹爹出来，吃什么玩什么找她爹就对了。
　　林如海准确无误地接住林瑜，听着她嚷着要糖人，吩咐跟着的林武去买两个过来。
　　“我不要”林瑾拒绝吃糖人，除了甜还是甜的东西，她又不缺糖吃。
　　“那我要两个，要一个小猴子，一条龙。”林瑜赶紧表达自己的意见。
　　“按小姐说的买。”林如海吩咐林武。
　　拿着两个糖人，林瑜心满意足地左边舔舔，右边舔舔。
　　林瑾不管她，继续趴窗户边看外面。外面百姓的日子比不上“新宋”百姓，比起“蒙金宋”的百姓，日子可就好多了。想着她爹偶尔露出的只言片语，现在应该是皇朝的鼎盛时期，当今是第四任皇帝，在位已有二十五年，励精图治，膝下现有十四位皇子，最大的大皇子十六岁，最小的十四皇子去年刚出生，后宫中还有妃嫔有孕在身。
　　听她爹和幕僚在书房中所说，大皇子已经入朝当差，二皇子也就是太子今年十四岁，入朝的时间近在眼前，朝廷即将波澜四起，等到诸位皇子尽皆入朝，江南之地首当其冲成为各方争夺的目标，彼时，唯有外放他处，不牵扯党争方是明哲保身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