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傻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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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商肆渐次亮起灯笼，有小孩儿借着亮在街上你追我赶地嘻闹，丝毫不顾自家老娘一声声“回家吃饭”的殷切呼声。
朱清宝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晃荡，袖子被冷风鼓起却浑然不觉，脑中一片乱麻，不断回响起江府小厮们兴奋的谈笑声。
“皇后亲自指婚。”
“幼时就和五公主相识了！”
“两人感情好得很呢！”
感情好的很。
感情好的很。
感情好你丫的很！
朱清宝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对对方的过去一无所知，就一腔热情倾付，人家在宫里吃酒听乐赏美人，自己像个白痴一样傻等，等到日头西斜，夜色笼罩，等到一个扎心的真相。
他越想越气，最初的惊诧和伤心逐渐被愤怒取代，原本落寞的步子一顿，在地上狠跺了几脚，也不知要跺死谁。
“混蛋！别再让我碰到！！”
一声怒喊，吓得玩闹的孩童愣在那里，继而大叫着“娘啊！”往家跑了。
江慎回到王府的时候，朱清宝都已经进门了，来送膳的丫鬟被一声“气都气饱了！”轰了出去，摇头晃脑的断定少爷定是发了疯，不过少爷每过一阵子就要闹腾一通，他们也早都见怪不怪了。
“几时走的？”江慎站在门房问守门的坎儿，屋内顶子不高，他不得不稍弯了腰。
“答少爷，还没传饭的时辰。”
“可留话了？”
“没有。”烛火昏暗，他看不清少爷的表情。要在平时，少爷是决计不到下人房里来的，问话一向传人过去，更不消吩咐事，都是管家或者近卫来安排了当，这大晚上的雷霆大驾让他有些害怕。
“有话快说！”江慎没了耐心：“磨磨蹭蹭干什么！”
“朱，朱公子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小的只听到……“骗子”二字，其他的,其他的没听清。
两地心乱，一夜无眠。
晨曦绽出云层的时候，江慎已经在朱府前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一人一马影子拉得老长。
人，英俊潇洒。
马，雄壮剽悍。
奈何两相辉映却显得孤零零的。
本来管家亲自过来，都要开门迎客了，不料被回府的印儿截住。
印儿拎着刚买来的鲜蟹糯米包，打着哈欠一路往回走。
少爷昨天也不知是发什么火，打回来就气呼呼的，饭也不吃，今儿一大早就催他去买包子，说什么“多吃包子好多长些心眼儿，省的肚中空空平白的让人骗。”
倒是听说过吃什么补什么，却不知包子和心眼有什么干系，还嘱咐一定要买恒昌楼的。
其实昨儿半夜就听到少爷偷偷起来去厨房找吃的，天冷了耗子多，厨房不预备多余的点心，只有晚饭蒸的肉包，估计是嫌冷包子难吃，少爷也没吃，又悄悄回房摸茶杯灌水，放回杯子的时候没估算好桌子的位置，还打碎了一只。你说人就睡在外间怎么会听不到呢，不过想想总要顾及主子面子，索性装作睡成死猪算了。
因为之前就有一次少爷因为读书被老爷责罚，赌气发誓要绝食，半夜被自己“不小心”发现，还被少爷气急败坏地拉着一起绝食来着。
正胡思乱想着，一到府门口，就碰见了来找人的小侯爷！
印儿见管家要张罗着迎客，一个健步冲过去挡在江慎前面冲管家使了个眼色，随即转头躬身歉意道：“小侯爷，我们少爷，一早出门去了。”
包子还热着，他觉得有点烫手。
恒昌楼的包子，却从没听说下人们有这口福的，江慎只淡淡瞥了一眼，懒得拆这谎言：“他当真不见我？”
“不见！”
屋内，朱清宝正坐在桌前扒拉刚买回来的包子，“什么人也要我见！你不行就让官儿去，赶他走!”
官儿印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对视半天，感觉哪边都不敢得罪。
这厢江慎就要拨开小厮闯进去了，江从疾马赶来，纵下马在江慎旁边耳语了一句什么。
江慎眉头一蹙，临走前看了眼朱府大门翻身上马而去。
花厅里侯爷、王妃以及鹤沐等人已各自落座，茶水已冷透，却无一人说话。
“先坐了吧。”江自琛看了江慎一眼，“一大早又跑出去做什么？”
江母打江慎进门就看出他脸色不对，忙岔开话题：“先将信看了吧。”
管家将信递上，江慎展开心下一惊，“又要开打了吗？”
江自琛忿道：“秋后那贼部没抢到东西，入冬前卷土重来。哼！真以为我边疆将士都回家过年了不成！”
沐风、鹤青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皇上知道了此事？”江慎皱眉问道。
“自然是知道了，这信便是宫里送来的。”江母缓缓答道。
江自琛看向江慎：“你这几日将军马点了，额外再置办些越冬衣物，过几日同兵部监事一起送过去。”
江慎没有回答。
“怎么？”江自琛正要喝茶，却见江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将茶杯放回桌上，心里没来由地烦闷，“有什么话？”
“过几日是母亲寿辰。”
“……”江自琛马上哑火，一府之主的气势顿时消去了大半，有些心虚起来。五十整寿要光鲜大办，光惦记长子却忘了老婆。
江母却莞尔一笑：“自是军务要紧。”
江自琛硬是解读出老婆话中酸意，找补般正色道：“你娘寿辰是大事，东西你去置办，打理好就交兵部去吧。”
沐风见江慎好似松了口气，心中纳罕，疑惑望向鹤青。
鹤青微微耸肩，一脸“你问我？”的表情，心里却想：人家去找老婆，又怎会跟我说？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傻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