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他软香》别人间

9、偶遇

　　进了商场，聂沉直奔男装区，想买几件夏装，却在进店的时候意外看见了阮湘。粉色的裙子露出白净的小腿，头发高高挽起，有几丝没挽上，调皮的落在了颈间，更显得温婉可人。聂沉站在店门口，细细的打量着她，眼神眯成危险的弧度。
　　阮湘正聚精会神挑选着T恤，她想回南湾之前买几件衣服带给舅舅。挑着挑着突然觉得身后有道灼热的视线，她疑惑的回头，看见了店门口直勾勾盯着她的聂沉。
　　兴许是被吓到，她突然打了个冷颤。
　　聂沉看着她微微凝眉，大跨步向她身边走过来。
　　“这还没到夏天呢，你就光着腿出门？”
　　阮湘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光着的小腿，小声的反驳：“才露出那么一点...”打冷颤纯粹是被你吓的。后面那半句她没敢说出来。
　　以前上学要穿校服，阮湘一年四季都是长裤，把腿捂得白白嫩嫩。每次露出来，聂沉都觉得路过的那些男生的视线不怀好意，可是又拗不过她撒娇似的喊热。
　　想到这儿，聂沉心底开始柔软，连带着说话语气也软下来。“怎么来逛男装店？”
　　阮湘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回南湾，顺口回了句。“给朋友买的。”
　　朋友？聂沉看着阮湘白净的侧脸，心里却开始犯嘀咕，朋友还是男朋友？这么一想，情绪又上来了。他翻乱阮湘面前的衣服，大爷似的说：“我不会选，给我挑两件。”
　　阮湘看着聂沉豪横的脸，能看出来他此时的不耐，只是她纳闷，她又哪惹到这位大爷了
　　她把给舅舅挑的那几件衣服递给店员，示意她们包起来，自己转头认命的给聂沉挑衣服。她知道，她要是不挑，这位大爷能在这儿坐到晚上。
　　这家店是一家全品购物店，不仅有衣服，还有领带，袖口一类的搭配，配全套刚好方便。
　　阮湘在店里转来转去，看好的衣服让聂沉试，可他嫌麻烦，她就只好拿着衣服往他身上比划。聂沉眉眼俊朗，身材高大又男人味十足，往那一站像棵挺拔的松柏，几个小店员都暗自红了脸，聚在一起说好帅。
　　女人拿了一件藏蓝色的衬衫放在男人的身前比划合不合身，神情专注又认真。而男人神色慵懒，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在自己身上忙来忙去。
　　场面一度很和谐。
　　旁边的小店员看得出眼色，上前一步笑着说。“先生，这样试是看不出来效果的，要不然听您太太的去试衣间试一下？”
　　太太？
　　阮湘动作一僵，衣服差点从手里滑下去。
　　“不是的，我们不是......”
　　“可以，试衣间在哪？”聂沉打断阮湘的解释，嘴角扬起的弧度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阮湘看着聂沉拿着衣服走进试衣间，瞬间泄了气，往沙发上一坐心头莫名烦躁。
　　本以为那日以后两人不会再有交集，可是今天这场面又让她觉得迷茫。当年的两个人像是在纷杂世界里互相拥抱取暖的两个小孩，互相温暖着彼此的孤独的心。对于感情，两人也是水到渠成，只是当时年纪还小，爱与不爱谁又能先说出口呢？
　　况且后来发生的事情像是刺卡在她的心里，一动就会扎得生疼。
　　聂沉离开以后她经常会做噩梦。噩梦里，他坐在海边悬着的石头上，背景里的海是黑色的，没有流动，一片死气沉沉。他就这么坐着不说话，身下却慢慢渗出鲜血。她大声嘶喊着三哥，直到从梦中惊醒，喘着粗气，脸上都是泪。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每次醒过来的她都会抱膝盖呆坐在床上，直到缓过神来再入睡。
　　后来上大学她选择心理学，与其说是疏导别人，倒不如说是治疗自己。
　　可现在聂沉回来了，他看着她时，眼里的爱意险些将她淹没。她想抓住，可一闭眼又是那些噩梦，她不能，不能......
　　阮湘晃着神，聂沉已经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店员惊喜的声音把她带回现实。
　　店员夸张的捂着嘴一脸花痴样：“哇，这衣服也太合身了吧！”
　　阮湘知道这多半带着点吹捧，可她朝聂沉看过去时，也结结实实被惊艳了一把。
　　前几次见面，聂沉都是休闲打扮，看不出身材。这次的藏蓝色衬衫完美的把他身材的优点显露了出来，宽肩窄腰长腿，标准到让人咂舌。
　　聂沉转过头，把阮湘眼底来不及收起的惊艳看的清清楚楚，他满意得很，挑眉调侃她。
　　“看傻了？”
　　“.......”
　　阮湘找不出反驳的话，起身去配饰区帮他挑领带。就这样两人前前后后挑了几套衣服，结账的时候阮湘执意要把自己的和他的分开结算。可店员以为他们在闹别扭，直接就拿了聂沉的卡全部结算，还笑眯眯的劝阮湘小事化了。
　　聂大爷心情一直很好，她则一脸生无可恋。
　　现在的店员都这么会给自己加戏的嘛？！
　　出了店门口，阮湘终于松了口气，她想向聂沉告别，他却先她一步开口。“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她转身要走被聂沉拉住，语气强硬。“我问你住哪。”
　　他眼里的墨色像是要溢出来，阮湘拗不过他，只得报了地址。走到停车场这段路程两人一直没说话，聂沉开的还是路虎，强壮的车身很符合他的形象。
　　聂沉把东西放在后备箱里，再回来时阮湘已经坐进了后排。他看着空荡荡的副驾驶，嘴唇紧抿着，没说什么，长腿一跨坐进了驾驶位，发动汽车缓缓驶进车流中。
　　天色渐晚，天边泛起黄昏的火烧云，阮湘倚着车窗向外看，不知在想些什么。聂沉不熟悉路，车里回荡着导航语音播报员机械的声音，时起时落倒显得没那么沉闷。
　　聂沉从后视镜看她的侧脸，余光瞥到她买的男装，觉得心情又没那么好了。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开口问她。“大学里没有教师宿舍吗？”
　　“有，住不习惯。”
　　“一个人住在外面，你胆子不小。”也不怕遇到坏人。
　　阮湘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平静的回答。“小区治安很好，我晚上也很少出门。”
　　“怎么会想到去当老师？”他记得她以前经常会跟他吐槽老师有多麻烦，现在自己却选择了同样的职业。
　　“没什么特别的，心理学不太好就业，毕业后就干脆留校了。”阮湘说的是实话，现在的心理学确实不是特别热门的行业。当初留校还是自己的辅导员提起的，看她学习成绩很好，人又温婉，适合当老师。
　　从实习到转正，她付出了很多辛苦，后来站上讲台传授知识的时候，她又觉得一切都值。想到这儿，阮湘脸上挂起淡淡的笑，配着身上的粉裙子显得愈发娇美动人。
　　聂沉从后视镜看她笑，心里烦躁，猛的踩了一脚刹车。后排的她险些撞到前排靠背，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
　　前排的聂大爷轻描淡写的解释：“有只猫窜过去了。”
　　阮湘瞪圆了眼睛往车窗外看，哪有什么猫？就知道是他故意的。她心里有气也忍住没开口，只想快点到家。
　　开了大约十多分钟，黑色的路虎缓缓停在了阮湘家小区的大门口，导航里机械的语音声也随之安静。
　　阮湘拿起手边的东西礼貌的道了声谢想下车，却发现车门推不开，心渐渐沉下去，看向前排正在点烟的男人。“还有事？”
　　聂沉打开车窗让烟雾飘出去，搭着眼皮看不出神色。“你买的衣服，送给谁的？”
　　原来心情不好是因为这个，阮湘心里好笑，嘴上却想报刚才刹车的仇。“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男朋友？”他不依不饶。
　　“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聂沉猛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扔在外面，抬起头从后视镜看她，眼神冷冽骇人。“湘湘，好好说话。”
　　别说出他承受不了的答案。
　　阮湘看他快要发火，只得实话实说。“给舅舅买的，这周末要回去看他。”
　　聂沉没回她，可肩膀上的力度渐渐放松，按了个按钮把车门打开了。阮湘推开车门逃似的跑进小区，脚步快的让聂沉觉得好笑。看她那个样子，他有那么吓人吗？
　　他把后视镜摆正角度对准自己，映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左右转了转，觉得除了有点胡子之外，帅得很依旧啊.
　　聂沉照了会儿又觉得神经，把镜子推回去之后想起阮湘的话。这周末要回南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