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听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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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那公子听见尚诩的喃喃声，愣了一下。“你是父皇身边的那位，嗯，许允？”
尚诩一下反应过来，行礼道“许允参见永王殿下。”
“不必多礼。你刚才说，柳书？”
“是许允失礼了。只是见殿下与许允认识的一位故人及其相似，所以才冒犯了。”
“无妨。”江止寒轻笑“可否和我讲讲，那位柳书？”
尚诩见江止寒追问，也没注意到江止寒语气的急迫，以及他不合礼数的自称“我”。
“他为我而死……”
“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无妨。”尚诩摆摆手，向江止寒点头示意，“许允先行退下了。”
江止寒望向尚诩的背影，轻声呢喃道“酌月公子身边的那位公子，也唤我柳书呢。”
“哥哥，还是这么烂好人呢……呵呵”
“许允见到我那小六了？”回到宴上，皇帝侧头问他，他是笑着的，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尚诩知道自己离席时皇帝派了侍卫跟着他，自然也知道他与六皇子的对话。
“是。六皇子人很好，与我一位故人长得极像，这才聊了几句。”
“嗯。”庆武帝点点头，不再多言。
尚诩从怀中掏出柳书给他的那枚玉佩，轻轻摩挲。
李英见他神色放空，像是在思索什么。
五皇子与六皇子是双胞胎，五皇子名为江听澜，尚诩摩挲着玉佩上一个小小的凹陷，指腹之处，正是一个澜字。
柳书，便是那五皇子，江听澜。
说来也是讽刺，皇帝下令抄尚家满门，却没想到，连带着自己失散的儿子，也一同，死在了刽子手之下。
尚诩看向六皇子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及其复杂。
而对方只是朝他浅浅一笑，意味不明。
……
却道那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在朱墙金瓦间，不知不觉，八年已经过去。
尚诩以许允的身份进入弈局，成为庆武帝的心腹。二皇子与四皇子的对抗，以四皇子被打发去皇陵守墓告终。二皇子除去四皇子，心中正是极为得意，于是便认为，自己对付尚诩这个小小的太监轻而易举。
为了制约朝中平衡，庆武帝给尚诩权力，让他成了大庆朝第一位宦官左丞相。本以为许允这个猎户之子出身平凡，不知天高地厚，尝到点甜头便会对他感恩戴德。
这父子俩却都没料到，许允可不是山野小子，而是尚将军府三公子。
于是，在二皇子专心对抗四皇子，皇帝一直放权的情况下，尚诩，已是权倾朝野。
宦官当上了丞相，这让朝中一众臣子都惊掉了下巴。
虽然无数次进谏反对，无数次递折子要弹劾他，但都被庆武帝一一压下。
即便背后再怎么厌恶他，再怎么气急败坏地骂他奸佞，在尚诩面前还是要恭恭敬敬地喊一声丞相大人。
因为他们斗不过，因为身着丞相官袍的人，并不是他们，而是个宦官。
表面敬畏，大过于他们对尚诩的鄙夷。
尚诩当了这左丞相，也只是借机打压二皇子的势力，铲除其党羽，设计让夏贵妃死在冷宫，让当年牵扯到尚家灭门之事的人得到报应。
他手上沾满鲜血，但骨子里的正气犹在，他始终记得尚皓的那句话。
“我们尚家，守得从来不是江家的天下，而是百姓的家。”
掌握了实权，也颁布了许多律令，改善民生，鼓励生产，严惩贪官污吏，做了不少善举。
但那些大臣不承认，先入为主的成见，使他们无视尚诩的功劳，还是揪着尚诩的小辫子使劲诋毁。
导致许允的名声传到民间，成了青面獠牙的大奸佞，夜间可止小儿啼哭。
尚诩自己倒是不在意，问心无愧，清者自清。且，这也不是自己的名声。
但同时也有不少贤士明白其中道理，这也是后来历史上的一大疑点。
庆朝有名气的大诗人都不约而同地替那庆朝有名的奸臣题诗，还一溜的都是夸奖，这让后世对许允此人也是议论不绝，争论不休。
只是昔日仇敌一一铲除，只剩下了庆武帝一人。
但尚诩并不想现在杀了他，即便他现在已经有了这个能力。
因为，他还记得当年与一位白衣少年的誓言。
如他所愿。
不能杀之，那便让他只留他一口气。
曲惊鸿和祝筱作为江湖中人，手中毒物千奇百怪。
他给庆武帝下了一种慢性毒，名碎骨散。淡而无味，服而无解。皇帝疑心，入口之物，皆为尚诩品尝过的。所以实际上，尚诩和庆武帝一起服毒。
中了此毒之人，在外人看来并无病状。唯有在夜间，整个人都放松之际，躯体会感到碎裂之感，像是有马车在身上碾过一般，缓缓的碾过去，过程极为折磨人。
与此同时，每痛一次，身体便会消瘦一分，直至受不了折磨，痛苦而死。
与此同时，当年那个不受人重视的病弱六皇子，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百姓与大臣心中的好王爷。
永王殿下的名号，也一下子打了出来。
尚诩把那块玉给了他，虽然见他在浅笑，但尚诩知道，他面上虽不显，心中一直都想杀了自己。
让一个皇子替一个平民去死，光是听着就很荒谬。更何况，那皇子还阴差阳错成了平民的书童。
逐渐逐渐，朝中便成了三足鼎立。
永王一派，左丞相一派，以及庆武帝一派。
至于那刘青。
他正呆在尚诩的地下审讯室里。
而为何他存活至今，便是因为那晚，尚诩一剑下去，正要了结这厮姓名之时，他大喊道：“曲……曲惊鸿！”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听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