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记忆》禅心小迷

23、案件升级

　　潘睿拿着捡到的残片回到医院的病房，医生已经宣布傅一坤死亡了。

　　傅一坤被以这样的方式灭口，是潘睿和沈希妍都没预料到的。

　　他们本来希望撬开傅一坤的嘴，从他口中确定他是不是“碎魂”，还有他杀害那些女性的动机，可如今人死了，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更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闻斌那边传来另一个坏消息。

　　潘睿和沈希妍去医院后，闻斌打电话给侯颖华，想要了解更多傅一坤的信息，但是侯颖华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听，闻斌又打了侯颖华工作室的座机依然没人接听。

　　闻斌就觉得不太对劲儿，带人去了工作室。

　　侯颖华的工作室在一栋办公大楼的中层的最里间，是个越层工作室，闻斌这是第二次来，熟门熟路就上去了，到了工作室那层，就发现工作室的门是开着的，他们推开工作室的门，就看到二楼楼梯栏杆的桩子上，吊着一个人，离地有一米多高，身子背对着他们，因他们开门，有空气流动，那人还在悠悠地晃着——侯颖华被勒死了，悬挂在楼梯栏杆上了，他们还在展品陈列室发现了保洁员的尸体。

　　警员们在取证的时候，在陈列室发现一颗人头的骨刻雕塑。

　　那雕塑的底座刻着作品发布的日期，离现在很近，雕塑人是傅一坤，闻斌怀疑这人头雕塑就是傅一坤家里那具无头女尸的头。

　　现在可以确定，案件升级了，刑警们虽然常年处理案件，但是像这样杀人分尸，还雕刻人骨的凶残案件毕竟少见，参与办案的警员们被这起案子刷新了认知。

　　闻斌发现这边的情况马上给潘睿打电话，结果潘睿这边傅一坤也出事了！

　　突然之间，两名关系人被杀，所有的已得到线索又变成了新的案件，案件升级了！

　　潘睿跟交警联系调出了从医院逃走的那辆轿车。

　　车牌是套牌的，能查的监控，可以查到车子从北城那边驶来的，开走后也是在北城那边消失的。

　　北城那边通往郊区的外县，监控没有市区密集,岔路还多，有几条还能通往外省，那人戴着兜帽，压得很低，看不到面部特征，潘睿虽然匆匆见过那个嫌疑人，但是当时那人在车里，开车而过，速度快，潘睿只记得对方戴着眼镜，追踪难度非常大。

　　侯颖华这边，从物业监控里能看到两个穿套头衫的男子敲了工作室的门。工作室是从室内打开的，证明侯颖华与两人认识。

　　十几分钟后，两名男子就从工作室出来了，工作室内没有翻找的痕迹，财物没有丢失，显然那两人就是为了灭口而来。

　　沈希妍、潘睿和闻斌合计推断是侯颖华肯定知道什么，但是因为傅一坤的被捕而被灭口了，因为保洁人员在，也一起被灭口。

　　出手就灭了三个人的口，其中牵扯不会小。

　　“我们能查到的就是傅一坤是个做雕塑的，被用这样的方式灭口，匪夷所思，现在的犯罪分子都开始玩高科技了！”

　　潘睿有点难以想象，他从鉴识科那边拿到材料，现场捡到的碎片是无人机飞行器的外壳，这是一款带GPS导航和返航功能的飞行器，月销量几千，上市近三年，销售了三十几万台，凶手将带编码的主机部分捡走了，只有外壳是找不到买家的，这机型崇海本市的网上和实体店销售也有几万台，根本无从查起！

　　“那发射器呢，国内对枪械的管制非常严格，发射器、子弹哪里来的？”沈希妍忍不住追问。

　　潘睿拿着调查报告，揉眉心，叹气：“物证那边正在进行弹道测试，看看发射器是不是由有案底的枪械改装的，还在等结果，”视频中的潘睿犹豫了一下道：“沈希妍，你要不要试试心理侧写？”

　　这已经是傅一坤被灭口后的第三天了。

　　那天，沈希妍跟着潘睿又去了侯颖华的工作室，之后被送回来，这几天警方正在查验和追踪证物来源，可惜没有实际收获。

　　沈希妍勉强微笑一下：“这次涉案人员不只一人，心理侧写对多人作案要有参照对比，信息太少，我没法出结论，还是建议你们先从物证那边入手！”

　　沈希妍与潘睿又聊了两句才挂了跟潘睿的视频。

　　宫烨还在开着电脑继续搜索“碎魂”，如果“碎魂”再次出现，就可以证明傅一坤不是“碎魂”，这孩子特执着。

　　沈希妍寻思着，傅一坤与侯颖华被灭口已经三天了，车子、作案工具、作案人都没有线索。

　　案件非常棘手，目前掌握的线索可以看出，作案人不只一个，也就是说“金都山庄碎尸案”是团伙作案。

　　可是，为什么之前所有的法医和现场证据都没有显现出多人作案的特征呢？

　　沈希妍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根据目前的情况，弹道测试是比较有效的线索了。然而，枪械，不是沈希妍的专长，她隐隐记得顾潜对于枪械非常的熟稔。

　　此时，天色已晚，当天晚上，沈希妍就带着对案件进展的担忧，沈希妍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梦里，她还是阮晴，被带到一个隐秘的小屋，她的任务是跟一名缉毒警察合作撬开一名毒贩的嘴——据说这名毒贩在拘捕的过程中，杀害了多名警察。

　　门打开了，带着一身杀伐气息的顾潜出现了，身边的警员说：“这是我们的顾队长……”

　　阮晴第一眼就注意到顾队长眉间的小疤，觉得这小疤让这个俊朗的男人多了一点沧桑感。

　　下一个场景，就变成了一个明亮的房间，顾潜坐在沙发里，手指灵活地装卸一把手（shou）枪，他把枪几秒内拆开，又几秒内装好，速度快到不能眨眼。

　　阮晴泡了杯热茶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说：“跟我在一起，你很放松？”

　　顾潜晃晃手里的枪，说：“这是放松的表现？”

　　阮晴抿嘴：“你是在装卸枪|（qiang）支，但是双腿分开，两脚跟并拢，双手虽然在摆弄武器，但位置在肚脐上方，这就是放松的表现！”

　　顾潜抬眼瞄她：“又开始琢磨人了！”

　　阮晴坐在顾潜身边：“职业病噢！”

　　顾潜把枪放回枪套，向后靠进沙发：“其实咱俩挺像的，习惯在生活里也对特定技能反复使用，你是习惯性分析人，我是在人群中分辨人，熟能生巧，长时间的对一件事物熟悉，会产生潜意识的反应，我能做到在人群中找出毒贩的行踪，这就是哥的直觉，小妹妹这跟你的心理学一样，也不一样。”

　　“你就比我大三天，”阮晴笑嗔：“这位称兄道妹的小哥哥，我提醒你，所谓的直觉，其实是大脑针对以往的经验一种条件反射。人从出生到成长，接受大量的信息，有些信息虽然消失在记忆中，但是，却会在特定的环境或者条件下形成一种认知。比如，你可能不记得第一次被烫到，是哪年哪月在什么情况下感受到‘烫’，但是不妨碍你今后面对滚水、热茶这样的事物时，会直觉地躲避，因为它是烫的，所以，直觉某个人有危险，或者他是犯罪人或嫌疑人，也是出于类似的反应，不是你的特异功能。”

　　顾潜把枪放回枪套，一把搂过阮晴笑着说：“怎么办，我就是喜欢你一板一眼的小学究样！”

　　阮晴笑了，想挣开他的怀抱，顾潜不放，一脸坏笑地啃上她的脸颊……

　　沈希妍带着阮晴的笑醒了。

　　四周一片迷茫。

　　慢慢地，慢慢地，沈希妍收敛起脸上的笑——梦里那个人，不在了！

　　沈希妍缓缓转头，天应该已经亮了，阳光透然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沈希妍则是想自己为什么做这个梦呢，这是梦还是她的记忆？

　　沈希妍有点分不清，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大约也没办法解释，但是心理学上，通常梦境会是对现实的反应，那她的梦里是顾潜！

　　顾潜在跟她讨论“熟能生巧”和“直觉”的问题。

　　可惜，沈希妍想了半天也无法想起那是真实发生过的往事还是只是梦！

　　不想胡思乱想，沈希妍起床，梳洗之后去餐厅，还没进餐厅，就听到耿申的声音在跟说：“飞行器是经过改装的，枪（qiang）支管制只是针对平头百姓和没有门路的人，如果只是发射器，而不是枪支，非常容易弄到，这条线查不到人的！”

　　然后是宫烨的声音：“还没查怎么知道查不到？”

　　庄昊的声音响起“查发射器，不如去查资金和电话和通信信息。”

　　显然，他们三个在餐厅讨论案情呢。

　　沈希妍操纵着轮椅进了餐厅。

　　庄昊看到沈希妍进来，他起身过去把沈希妍推了过来。

　　宫烨瘪瘪嘴，对庄昊对沈希妍这么殷勤有点看不惯。

　　他见庄昊把沈希妍推到餐桌边，才回到自己座位有些挑衅地问庄昊：“你这几天都没有去上班，大集团的老总都这么清闲吗？”

　　庄昊抬头瞥他一眼：“案子不破，希妍不肯好好过日子，我给她两个月的时间，如果还是解决不了，我就带她回澹城。”

　　宫烨：“你霸道总裁当惯了，什么都想说了算，老师什么时候说过跟你走了！”

　　庄昊道：“那你不如看看我能不能带她走。”

　　宫烨气鼓鼓：“你……”

　　“宫烨！”沈希妍不得不出言打断。

　　宫烨看向沈希妍，一脸的不服气加别扭。

　　沈希妍道：“好好吃饭，然后到书房来，我有些东西要你查！”

　　“查什么？”庄昊问。

　　沈希妍道：“想知道一会儿一起过来。”

　　就这样，大家吃过早饭，宫烨跟庄昊、耿申都跟沈希妍进了书房。

　　沈希妍的电脑界面上，能看到一个女性被害者的资料。

　　“为什么在看这个被害人？”

　　“袁梦，冠美太子爷余启的女朋友，跟着余启参加朋友的一个生日宴后失踪，三个月后，尸体被发现。”

　　她是唯一一个失踪后，家人立刻报警的被害人。

　　其他的被害人，大多是独居，与人交往不多，但是喜欢发社交动态，把网络当做人生在记录。

　　沈希妍一边说着一边摸着膝盖，这两天，沈希妍膝盖上的擦伤开始长肉，又疼又痒折磨人。

　　庄昊察觉到沈希妍的不舒服，但是不想让沈希妍觉得他太多干涉，所以忍住没问，而是缓缓地说，“这个连环案，可能比你们想象的复杂。”

　　冠美基金最大的股东是余耀宗，余耀宗是非常有名的金融巨头，但是商场上传言，他的资金来源有一部分非常可疑。

　　耿申找人查了余耀宗早年在东南亚的关系，他似乎与大毒枭程宽有姻亲关系。

　　冠美基金很可能是他们洗钱的一个工具，所以除非确定余耀宗或者冠美基金有问题，否则这样的人不要轻易招惹。

　　沈希妍听后没说什么，片刻后她才开口：“其实，袁梦是唯一真正跟冠美基金扯上关系的，当物证线索破碎，嫌疑人无法锁定，案件日积月累，甚至要转手多么警察时，还要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排除法，也就是心理侧写。”

　　沈希妍点开与潘睿的视频，对潘睿道：“我要你跟我查一些数据能做到吗？”

　　潘睿：“查什么？”

　　沈希妍道：“包括傅一坤和侯颖华在内，所有受害者的通讯录和个人社交动态上给予他们回复的人，进行排查：

　　1.男性，未婚，20-45周岁。

　　2.相貌好。

　　3.有车和稳定的收入。

　　4.受过高等教育。

　　5.曾经接受过心理治疗。

　　6.两年前出国，3个月前回国；或者两年前入狱，3个月前出狱。

　　7.有医学背景或医疗经验。

　　8.自己或亲属在冠美基金控股的公司工作。

　　9.有服役背景。

　　以上条件，符合五条以上就将人列出来。”

　　电话里潘睿沉默了一会儿：“我们没有有效证据，证明凶手符合这些条件？”

　　沈希妍：“所以才需要心理侧写，将嫌疑人锁定，再去查线索就容易了！”

　　在潘睿答应后，关了视频，沈希妍又对宫烨说，你帮我查查袁梦的社交动态底下有没有可疑恢复，还有能不能通过袁梦发的社交动态推断出她的活动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