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经久不散的风》鹭洲洲

15、夏夜虫鸣

　　下午五点多，太阳挂在湛蓝天空，衬的周围一圈白白胖胖的云像偷抹了了金色眼影。
　　秦笙闻着饭香来林薇家蹭饭却没见林薇，从姥姥口中得知林薇中午吃完饭一直没出过房门。秦笙疑惑，麻溜儿吃完饭敲响了林薇的房门，没人应声。秦笙有点慌，中午的时候林薇接到她妈妈的电话之后就有点不对劲，该不会是想不开了!？没敢多想，秦笙撞开了门。
　　林薇抽着烟斜睨一眼蔓延慌乱的秦笙，冷声开口：“我同意你进来了？”
　　“咳咳咳!”秦笙被屋里的烟呛到，他对着空气中的烟雾扇了扇，“我以为你死在屋里了，来给你收/ 尸。”
　　“呵。”林薇吐了口烟圈，弹了烟灰，“我惜命。”
　　“那你还抽烟？”
　　“关你屁事。”林薇翻了个白眼，“去山上看夕阳吧。”
　　秦笙观察着她，她好像哭过，眼圈红红的。他没问，点了点头向屋外走去：“我去开小电驴。”
　　“走过去吧，时间还早。”
　　秦笙陪着林薇安静的走着，他有很多想说的话，心里措辞了很久也不知该如何起这个话头。
　　“我就要回去了。”林薇慢慢的说。
　　“啊？这么快的？”
　　“我妈给我报了复读班，她说要是不回去就来这儿守着，拖也要把我拖回去。”林薇苦笑一下，看着远处的太阳，“我妈对我很严格，从小到大的每一步她都给我安排好了，她只关心成绩。”
　　“你妈也是为你好。”秦笙挠挠头，他词穷，不知道怎么说。
　　“什么为我好啊。”林薇笑着撞了秦笙一下，“她什么都要求最好的，跟我爸离了之后她更沉默也更强势。我有时候其实挺心疼她的，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和我好好坐下来谈谈我想要什么。”
　　“林薇。”秦笙轻声叫着林薇，他想安慰她又觉得安静的陪着她就好。
　　“秦笙，回去上学吧，我也要回去了。”
　　“诶诶诶，说你的事儿呢，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之前晚上你打电话我听到了。你爸妈也是为你好不是吗？”
　　“什么？”
　　“我喝醉那次，我听到你和家里人打电话了。”
　　“你耳朵这么好呢？喝醉了还能听见？”
　　“无意冒犯。”林微耸耸肩。
　　“嗯。”秦笙点了点头，没说话。她还是没有说他想知道的那件事。
　　照例，秦笙买了可乐。坐在半山腰，柔和的风拂过两人，眼底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低矮的农作物长高了许多，池塘的鱼也透出水面享受着短暂的安宁，那条笔直的路多了很多散步的人，他们吵闹着，嬉笑着。
　　“你那天是和谁打的电话？”秦笙忍不住问出了口。
　　“嗯？”
　　“就是前两天，一个女生给你打了电话。”秦笙小心地问她，又赶忙解释：“我也无意冒犯啊，你那通话声音开得挺大的，我又刚好站你旁边那。”
　　“哦……那个啊，一个朋友。”林薇无所谓的开口。
　　“我听着她给说自己考上S大还说她和李什么对不起你之类的·。”秦笙没听清那个女生说的名字，不过他猜测是一个男人，八成还是林薇之前喝醉骂过的男人。
　　“你听的挺多啊。”林薇斜睨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少打听。”
　　“那个男的都跟别的女的在一起了，你还放不下什么呢？”秦笙没来由的生气。他现在特想和那个男的见一面，看看那个男的跟他比有什么好的。
　　林薇看着秦笙傲娇的脸被他逗笑：“你从哪看出来我放不下的？”
　　“嘁，我就能看出来。”秦笙撇过头不看她，他决定林薇如果不说清楚他这一整天都不会理她。
　　“秦笙，你是不是喜欢我？”不同于之前的玩笑，林薇这次问的很郑重。
　　秦笙被她盯得心虚，索性回看着林薇的眼睛破罐破摔：“对。怎么样？你要嘲笑我吗？你尽情笑吧，这么好的男人在你面前你还放不下一个有妇之夫，林薇你真没眼光。”
　　林薇双手捧着秦笙的脑袋吻了上去。
　　秦笙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只两秒他就反应过来，一只手扣着林薇的脑袋加深了这个生疏的吻。
　　路边经过一只小狗，对着他们汪汪叫，两个人终于回神。
　　“那我们现在什么关系？”秦笙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朋友。”林薇面无表情，“你好像跟很多女人亲过嘴。”
　　秦笙的吻技比她熟练，她的醋坛子翻了。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真没有。”秦笙急了，举着手发誓。
　　秦笙在学校顶着一张痞帅的脸确实不少女生对他示爱，但他每次都没聊两句就气得女生对他破口大骂，身边的朋友说他直男他不屑一顾，他这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们不懂。所谓的久经情场的意思，就是很多女生追过他。仅此而已。
　　“鬼才信。”林薇甩开他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秦笙追上她，牵着林薇的手，严肃的说：“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林薇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
　　“我没亲过嘴但我看过片。”
　　林薇看着秦笙调戏的衍生，羞得脸红，大骂一句不要脸。
　　“你非要问的。”秦笙摊手故作无奈。
　　“滚！”

　　晚上，在姥姥家的楼顶，两个人本着开诚布公的原则要来一场坦白局。
　　这个鬼主意一看就是秦笙想出来的。他和林薇打赌今晚姥姥做米饭还是面条，最后当然是秦笙赢，因为中午吃完饭，秦笙就找姥姥说晚上想吃面条，林薇知道但由着他去。
　　‘“我赢了，我先问你。”
　　“好。”林薇爽快的点头。她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秦笙要问什么。
　　果不其然，秦笙问她：“那个李什么的，跟你什么关系？”
　　“暗恋对象。”林薇回答他。
　　“你都有我了还暗恋他？林薇你胃口真大。”秦笙抱臂扭头，他生气了，需要林薇哄他。
　　“曾经的，他有对象我还想他干什么。”林薇白了他一眼，“况且，我男朋友比他帅多了，领出去多有面啊。”
　　秦笙很受用，但面上还是故作镇定，学她说话：“鬼才信。”
　　“你变成鬼我也喜欢你。”
　　不是说好坦白局吗，林薇两三句话把他哄得晕头转向，话题一下子变成两人打情骂俏的现场直播。
　　但是打闹中，两个人都知道了彼此的一点小事。
　　秦笙被停课是因为他看到有人打架去凑热闹，没想到被打的人是秦笙之前起过冲突的男生，男生以为是秦笙叫人打他的，报告给教导主任，学校正好是严抓打架斗殴的风口，也不听秦笙辩驳，拿他杀鸡儆猴。
　　林薇骂他蠢，他无所谓，自己本来就不想读书，索性申请停课回家好好玩两天。
　　林薇的事就简单多了。他暗恋班长兼年级第一——她们班的李承泽。她经常问李承泽学习上的问题，久而久之班里的人开始起哄，她就也以为自己喜欢他，但她没有表明自己的心事，这件事只有她曾经的朋友赵盼知道。所以在得知赵盼和李承泽互相暗恋还在一起的时候，她难以置信，错当小三的感觉让她浑浑噩噩好几天最终接受事实。赵盼打电话是给她道歉，她和李承泽本来打算毕业再告诉大家，但谣言的传播速度太快，她们不得不提前官宣。
　　林薇早已坦然，她对李承泽是单纯对强者的崇拜。至于喜欢是什么感觉，她见到秦笙才明白。

　　两个人头靠头肩靠肩，林薇吐了一口烟圈，看着满天繁星，真想时间停在这一秒。
　　“我要回家了，去复读。”林薇说。
　　秦笙知道林薇会走，只是真听到她亲口说出来，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还是坍塌了。
　　他舍不得。
　　“嗯。你要考哪所大学？”秦笙问她。
　　“S大。”
　　“李承泽那个学校啊。”秦笙弹了一下林薇的额头，“你是不是想撬墙角？”
　　“有病。S大是我从高一开始的梦想。”林薇的眼睛漫无目的的飘向远处，“秦笙，你可以走特长生，好好努力，我会在S大等你。”
　　秦笙没说话，他不敢给她承诺，他怕她失望。但他暗下决心，就算上不了S大，他也要跟他在同一个城市，离她越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