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应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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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醉鬼一路上都很乖，攥着陆熙攘的衣角，像是怕走丢的小朋友。
陆熙攘在邢烟深第三次扯他衣角的时候转过身看他：“你……”
邢烟深攥得更紧了，眯起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我？”
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
陆熙攘看着邢烟深的手指：“你也不用……这样抓着我的衣服吧。”
邢烟深沉沉地“哦”了声，松开了。
这么听话？
陆熙攘还以为这位小霸王喝多了会耍酒疯。
这么一看还挺乖的。
邢烟深松开了陆熙攘的衣角，突然抓起陆熙攘的手，托起来看了看。
凑得太近，陆熙攘甚至能感受到邢烟深温热的鼻息。
他僵了僵，再次回头看邢烟深。
邢烟深盯着他的眼睛笑了笑：“你身上好香哦。”
“……”
乖个鬼。
陆熙攘暗叹口气，带着他上了公交车：“看完没有？”
邢烟深摇头：“没有。”然后自己掏出口罩，单手挂上，另一只手还抓着陆熙攘的手。
陆熙攘算是见识了，这位叱咤风云的小霸王喝多了粘人。
所以他也没把手收回，任凭邢烟深牵着。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缱绻的夜色中，像是在海水中沉浮的缆车。周遭一片寂静，风却鼓噪。
“他们都有对象。”
邢烟深安静了很久，陆熙攘还以为他睡着了。突然的一句话让陆熙攘也一愣：“什么？”
邢烟深叹了口气：“他们都有对象。”
陆熙攘明白了他的话，权当小醉鬼酒后说胡话：“谁们？”
“宋殊。”
陆熙攘的语文一百四的大脑反应了一下，无奈道：“这算什么们啊？”
邢烟深把陆熙攘的手牵得更紧了，陆熙攘的手腕被他攥红了一片，他皮肤又白，这么一攥红得很明显。
陆熙攘只看见他手腕被邢烟深掐灰了一片，“嘶”了声：“邢烟深，疼。”
邢烟深突然侧过身：“不然这样吧。”
是街灯太耀眼，照得邢烟深眼底一片波光粼粼。他盯着陆熙攘：“你当我对象。”
“你……”
陆熙攘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
对方倒是一副真诚的样子，低着头看他，在很认真地等他的回答。
经过一条商业街，车窗外一片璀璨。
“邢烟深。”陆熙攘坐直了看他，显得有点严肃，“你到底真醉假醉？”
邢烟深垂眼，情绪不明，但却捏了捏陆熙攘的手指。
“你知道我是谁么？”陆熙攘也低下头看他。
邢烟深却傻里傻气地笑了笑。酒劲儿上来了，讲话都有点软：“你是我对象啊。”
“我……”
不会是这小子认错人了吧，喜欢哪个小女生还要装酷。青春期的小男生啊。
陆熙攘虽然是坦坦荡荡的这么想的，但说出口的时候却颤了颤：“我是男的女的？”
邢烟深还是笑。男生笑起来少了平时的戾气，连眉眼都是柔和的。
陆熙攘就这么看着他傻乎乎地笑，抬手想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没揉到。
邢烟深向前倾，喧宾夺主般扣住陆熙攘的后脑勺。
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唇覆上他的，带着酒精的刺激，弄得陆熙攘措手不及，突然丧失了所有的应急反应。
远处有烟火在绽放，模拟少年的心跳声，毁坏所有纯洁。
砰——
砰——
夏季的第一场庆典被搞砸，指使者是败漏的心跳和过度的呼吸。
陆熙攘想推开邢烟深，可是他的手、脚、以致全身都软了，根本推不动。
他是被热烈的太阳光所灼伤的雪人，在夏季的强攻下失魂落魄地败下阵来。
水声微弱。传到陆熙攘耳中却犹如瀑布般震响。
“唔……”
邢烟深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反倒逐步加深了这个吻。
他不算很重地捏着陆熙攘的下巴，使陆熙攘不得不抬起头，承接这个吻。
陆熙攘甚至能尝到邢烟深嘴里淡淡的酒精味，一点一点麻痹他的大脑，指使他放弃推开邢烟深。
但是不可避免地，陆熙攘在邢烟深刚刚凑过来时，手忙脚乱地咬破了对方的嘴唇。本意是想制止，结果成了暧昧的印记。
“温泉路——到了——要下车的乘客……”
分开的时候，两个人的呼吸都很重。
“我知道。”邢烟深回答陆熙攘刚才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
邢烟深借着公交车上昏暗的灯光，盯着陆熙攘看，好像真的在很认真地分辨他是谁。
许久，他勾唇：“你是男的。你是陆熙攘。”
风根植于夏天的晚上，扭扭捏捏的，吹得陆熙攘唇角发烫。
下车后，陆熙攘才发觉自己有多狼狈。
半夜十一点，他拖着个醉鬼回家。
这醉鬼还把他……嗯了。
陆熙攘不敢细想，默默狠掐了一把邢烟深。邢烟深闷哼了一声以表抗议。
陆熙攘瞪了他一眼，用气声说：“酒疯子。”
出租屋里只有一盏陆熙攘走前留的灯。现在想想真是明智，这醉鬼即使有灯，路也走不清楚。
陆熙攘凝语：“……知道你房间在哪里么？”
邢烟深“嗯”了声，语气上扬：“知道啊。”
转身就要往厕所走。
陆熙攘把他拉回来：“不是那间。重新走一次。”
邢烟深傻乎乎地对他笑了笑，转身往陆熙攘房间走。
陆熙攘这次还没来得及拉住他，邢烟深就往陆熙攘床上一躺，看架势是要死赖着不走了。
陆熙攘有点洁癖，更何况邢烟深从外面回来还没洗澡，现在已经接近爆发的界限了：“三、二……”
平常邢烟深一干点什么坏事儿，陆熙攘就倒数。
邢烟深虽然没什么正常人的意识了，但是对与陆熙攘倒数的恐惧已经深入DNA，一听到就“蹭”地站起来。还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可我昨晚就睡这里啊。”
这种事情怎么记这么牢？
陆熙攘闭了闭眼睛：“你昨晚自己说二检紧张，非要和我一起睡。”
“哦。”邢烟深闷声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这么听话。
的吗？
陆熙攘看着邢烟深走到自己房间后，准备关房门。
邢烟深转过身，半倚着门框对着他痞里痞气地笑了笑。
他说：“我明天也可以亲你么？”
砰。
陆熙攘额角跳了跳，一字一句地说了句“不可以”，然后不带犹豫地把房门关上了。
他第一次这么想骂脏话。
二检后的第二天，十七中颇为仁慈地给他们放了一天假。
邢烟深一觉起来，洗完漱就往他小陆学长房间里钻。
陆熙攘一夜无眠，直到清晨五点才浅浅睡着。结果早上九点，这小烦人精扑到他床上，迷迷糊糊地向他抱怨美好的假期早晨就这么被膀胱唤醒了。
顺便问了一嘴他昨晚是不是嗑哪里了，下嘴唇怎么破了一块。
就这么一问，也把他小学长从美好的假期早晨唤醒了。
邢烟深躺在床上，看着陆熙攘机械般僵硬地起床、洗漱、趿拉着拖鞋去了厨房。
邢烟深一个打滚，翻了起来，黏在陆熙攘身后：“你回我话呀。”
陆熙攘还是没应他，兀自打开冰箱门，找早餐该吃什么。
邢烟深握着陆熙攘的肩膀，被陆熙攘轻飘飘地睨了一眼后还是松开了。
“学长。”邢烟深不知道哪学的语气，甜腻腻的。
“学长——”拖长了尾音的装乖的。
“学长学长学长学长小学长。”不怕小学长烦他的。
“陆、熙、攘——”邢烟深没招了，坐在餐桌前手托着脸，一副花季少男为情所困的样子。
“嗯。”陆熙攘只应了声。
“我去。”邢烟深想起什么似的，整个人一激灵，“我昨晚喝醉了？”
陆熙攘从冰箱里拿了包之前邢烟深在超市挑的水饺：“你说呢。”
“嘶。”邢烟深试探道，“我没干什么吧？”
“嗯。”陆熙攘没看他。
“嗯？”邢烟深倒是凑上去。
“有。”陆熙攘深吸一口气，用筷子拨了两下在锅里翻滚的水饺，“……你赖在我房间不走，把我被子拖到地板上了。”
“天……”邢烟深又倒吸一口凉气，认真道，“那难怪呢。我待会拿去洗一下。”
陆熙攘正松口气，又发觉到：“那我今晚盖什么？”
邢烟深道：“你跟我睡呗。盖一床被子就够了。”
哐啷。
陆熙攘手一愣，筷子掉进锅里了。
弄巧成拙。
好不容易盼来的一天假期，还没有作业，叶植明那几个之前就建了个群，群名前几天改成了“freedom4”。这时候那三个人在群里叮铃哐啷地讨论下午去哪里消磨时光。
帅逼豆豆：不是说去看电影么？
小明：三个男人看什么电影啊，这都是小情侣整的项目。
帅逼豆豆：ss不去？
小明：宋哥哥去整小情侣的项目了。
帅逼豆豆：啧。
帅逼豆豆：@叫我帅哥就好 瓶瓶哥，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地方？
邢烟深这时在陆熙攘房间悠哉悠哉地点外卖，看到这条还看了眼盘腿坐在床上看书的陆熙攘。
叫我帅哥就好：我也不去了哈。
帅逼豆豆：？
小明：？
帅逼豆豆：干嘛？要我和小明二人世界？
帅逼豆豆：那你下午干嘛呢？真过二人世界去了？
叫我帅哥就好：对啊。
叫我帅哥就好：好不容易放假，我陪我学长。
小明：啧。
帅逼豆豆：啧。
送书：啧。
小明：他妈的。
小明：别人兄控弟控御姐控萝莉控。
小明：你十七中学长控。
送书：6
帅逼豆豆：6
邢烟深傻笑着发了个微博兔子的表情包。
送书：下午付欣欣去和她姐妹玩去了。
送书：我和你们过三人世界吧。
邢烟深退出群聊前还看到窦恩恩把群名改成了“freedom-3和乖乖学弟”。
邢烟深失笑，又发了条微信，说明天中午给他们外卖奶茶。
邢烟深退出微信页面，翘着椅子：“小学长，中午想吃什么？”
没声音。
邢烟深划着软件界面，回头：“小学长？”
睡着了。
陆熙攘的睫毛轻轻垂着，刚刚还在看的书一路滑到了大腿上。
榕城的天气有点闷热。陆熙攘怕热，昨晚就是穿着过膝短裤睡觉的。
现在那件短裤的裤腿因为陆熙攘向下滑而往上扯了扯，露出一大片白净的皮肤。
邢烟深愣了几秒钟，视线急忙收了回来，不敢作过多的停留。
腿也是这么白的么？
邢烟深眨了眨眼睛，继续挑店铺。
以前还没分班的时候，班级后排一下课一群男生凑在一起讨论谁的前女友现女友腿白腰细胸大。
那时候的邢烟深对这些没什么实感，听听就过了。
现在不一样。
怎么会有男生有这么细这么白的腿？
陆熙攘爱吃辣，但邢烟深自己不太能吃辣，所以他就点了两份麻辣烫。一份中辣一份番茄。
很神奇啊，他们才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但几乎把对方的生活习性摸了个遍。
邢烟深自己琢磨着，又备注了一条【中辣的那份不要加香菜】
可能是这两天备考真的累了，陆熙攘连小盹一会儿都做了个梦。
梦里他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躲在衣柜里，柜门外是交//欢的声音。
他想尖叫，却出不来声，只能慢慢淌着眼泪。
有人捂住他的嘴，陆熙攘惊恐地想回头，却动不了。那人转到陆熙攘面前，但陆熙攘还是看不见他。
他说：“学长，我要走啦。”
戛然而止。
这个梦没头没尾，甚至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但是在某个剧情点，他又觉得真实地可怕。
陆熙攘坐起来，揉着眼睛叫了声：“邢烟深。”
没人应。
陆熙攘从床上跳起来，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一下子冲出去，几乎是用扯的方式去开门。
“邢烟深——”
“哎。”邢烟深应声，转头对陆熙攘笑了笑，“看你睡着了，没去叫你。”
他用筷子指了指麻辣烫：“麻辣烫。我帮你点了中辣。”
陆熙攘开门时急促地喘了口气，像是压惊的动作。邢烟深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陆熙攘动作笨拙地拉开椅子，“多少钱？”
邢烟深说了个数，想了想又道：“算了算了，本来也没几块。”
“别在我面前充大款啊。”陆熙攘低头打开微信，“我连你哪个口袋里只剩几个子都知道。”
“说说。”邢烟深笑着想逗他。
陆熙攘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已经对邢烟深这种恶趣味免疫了：“校服外套，左口袋二十右口袋十一块五。”
他补了一句：“昨天我洗衣服，顺便把你校服扔洗衣机了。钱放洗衣机上了。”
邢烟深挑了挑眉：“这么厉害啊，奖励你再帮我洗一件衣服。”
“滚蛋。”陆熙攘笑着回了句。
扭扭捏捏的春季至此消亡殆尽。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应急
